第七章
晚上,更不能放松一丝警惕。
许多意只要了一间房。
不过,不是她住。
她让给了薛拓住。
客栈里,薛拓从屋内推开门,无奈道,“许小姐,你干什么?”
许多意仰起脸,斗志满满,“我要看好你。”
薛拓扶着门扇,低头看着许多意,“那你也不至于在我房间门口打地铺吧。”
许多意坚定的铺着被子,“你要是偷跑出去做坏事,怎么办?而且,你现在还顶着我的脸,你要是去联络魔界,做了坏事,还得算在我头上。”
薛拓扶额,“许小姐,孤男寡女的,你在我房间门口打地铺。你就不怕传出去,你的清白,你的闺誉不保?”
许多意长叹一口气,她也不想啊,“现在是特殊时期,暂时顾不得男女大防,反正身体都互换了,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看过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清白?闺誉?……呵呵!暂时忘记这两个词。
薛拓拿她没办法,不再说话,关上了门。
……
楼下的老板娘嗑着瓜子,“诶,你说那俊小子真的打了个地铺,在姑娘房门口睡觉啊?”
掌柜的小声道,“可不是吗?我亲自给他送上去的被子,也不知小俩口闹的什么别扭。”
老板娘半眯着眼,言之凿凿,“他们不是小俩口!”
掌柜的惊讶道,“不是小两口?我看那个小兄弟眼睛黏人的噢,巴不得栓在那小娘子身上,这还不是小俩口?”
老板娘促狭笑道,“那个俊小子是姑娘养的面首。”
掌柜的下巴都快掉了,“面首?”
老板娘点点头。
掌柜的摇头道,“我才不信,小兄弟长得这么俊,怎么会给人当面首。我看呐,他痴恋小娘子是真,其他的都是你的杜撰。”
后来,这个“美好的”误会随着许多意和薛拓日后频频出入江湖,传播的越来越广,越来越远,越来越离谱。
在许多意和薛拓经历了一系列的腥风血雨后,江湖上的一些文人,为他们俩写了几个话本子,甚至还有人编了几出戏。
有人说大魔王是许大小姐养的面首。
也有人说大魔王和许大小姐早有婚约。
还有人说大魔王是为了贴身保护许大小姐,才伪装成许大小姐的面首,最终和许大小姐有了婚约。
无论故事情节怎么变,永远不变的是——
江湖人都知道薛大魔王是如何如何的暗恋许大小姐;
如何如何的黏着许大小姐;
如何如何的痴恋许大小姐;
眼神都舍不得离开许大小姐半刻。
这点永远没变。
在话本子里没变,现实生活里也没变。
……
楼上的薛拓一头倒在床上,想起了陈年往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心里埋藏了太多的事,每日每夜都在深深的折磨着他。
他已经很多年都睡不到一个好觉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悠悠的传来一曲笛声。
是许多意吹的。
安眠曲!
安然恬静,可吹散一切烦恼。
薛拓心里本来烦闷不堪,但伴随着笛声,多年深受失眠困扰的薛拓竟然悠悠的睡了过去。
要是许小姐每天晚上都睡他身边也挺好的。
——这是他进入甜甜的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
门外的许多意收了笛子,嘿嘿,她是故意吹给大魔王听的。
不把他吹睡着,他半夜跑了,去联络魔界怎么办?
要是大魔王还是前世的修为,她的笛声不会对他起到任何作用。
但……谁叫大魔王的魂魄现在附在她那平平无奇的身体里呢?
最低等级的修行体,这首安眠曲还是够用的。
我修为低,我天资差,我自豪!
许多意得意的收起了笛子,沉沉睡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多意睡得迷迷糊糊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
痛!
许多意觉得自己胸膛内快要炸开了,身体血液逆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食着血肉,又像是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烈火的炙烧。
好痛!
真的好痛!
许多意双手捂着胸口,蜷缩的像是一个虾米。
大魔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小姐,许小姐!”
薛拓破门而出,蹲下身,将许多意抱进了房间内,放在床上,关上门,一脸凝重的往许多意的额头源源不断输送真气。
许多意的额间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像是烈火焚身后,终于遇到了一湾清泉。
许多意仰起头,想要靠近清泉,再近一点,更近一点,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吸一些薛拓传来的清冷真气。
她的脸贴在了薛拓的掌心。
不由得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
然而,下一秒,她又如同坠入万里冰原。
好冷,好冷。
她感觉自己手脚冰冷僵硬,浑身战栗发抖,血液好似停滞不动,骨头都冻得疼。
突然,一股暖意又从她的胸膛注入。
像是春日的暖阳融化了千年的寒冰,树梢上的枝条开始萌芽,血液慢慢开始流动,手脚也不再僵硬冰冷。
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那个发光发热的.春.日.小太阳,再多一分温暖。
……
整整一夜,薛拓守在她的身边。
她冷了,从胸膛输入暖意。
她热了,从眉间注入清冷真气。
直到月亮落山,太阳爬了上来,许多意忽冷忽热的情况才退了下去。
许多意睁开眼,正对上大魔王漆黑的眸子。
许多意眨眨眼,放声尖叫,“啊!你怎么在我床上?”
薛拓微微翘起嘴角,带了三分讥诮,“许小姐,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你都忘了吗?昨晚上是你把我抱住,不准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