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孩子……真不是你生的?”苌楚逗着手中的小家伙,还是有些不相信。
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又是桃眸大眼,长的煞是好看,怎么就不是凤兮的孩子?
凤兮:“……”他白了苌楚一眼,并不说话。
“你看她水灵灵的,这大大的桃花眼,这丹唇琼鼻,感觉怎么看怎么像你啊。”
“我虽时而形态不稳,但到底是男子,并不会生子。”
凤兮端着酒盏,抿了一口桂花酒。
他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刚刚那副空白的模样。——孩子在苌楚怀中。
“好吧……不过那么好看的孩子,你确定不抱抱?”
“不会。”
凤兮不说不抱,而是不会,他不会抱孩子。
小家伙咿咿呀呀,十分乖巧,就是老想去抓凤兮束发的红线,在苌楚怀中总向着凤兮那边抓,苌楚只得坐的离凤兮近了些,“那妖孽,如今怎么办?这孩子毕竟是在你怀里出生,总不能把她随便丢了吧。”
面对小孩子的小爪子,凤兮面不改色,身体却是往后退了退,直教苌楚忍俊不禁。
这妖孽这么怕孩子,将这儿孩子留下来……应该会很有意思哈哈哈。
“她是我们一起养大…”
“是我们的孩子。”两百年前幻境里的对话响起来。
天早有注定。
苌楚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这九重天断然是没有人会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更何况这孩子又不是凡人,气息也古怪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的人生下了她。”
凤兮抽了抽嘴角,他方才已经探视清楚,这孩子……是他身上掉下的那块石头所化……
“唉,也不知道怎么就掉在咱们这里了……”
“想必这孩子的父母大有可能是九重天的人,只是孩子会掉在这里,可能是被父母丢弃了,真是命苦!!”
“我还听说这会有人通过食用婴幼儿来修炼的,这也不敢随随便便的送给别人,万一被吃了……”
“她没有父母,是我原身所化。”
“……这孩子掉在这里,也是一段缘分,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嗯?妖孽你说什么?!!”
“养这儿吧。”凤兮开口道。
毕竟是姻缘石所化,万一被居心叵测之人夺去,会增添很多麻烦,总归是多养一只生灵的事,他也养了不少的白鹤,应该不会多麻烦。
“啊?!!!!”
苌楚:“!!!”
“!!!”
苌楚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碎裂的姻缘石居然!
变成了一个孩子!!!!
苌楚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虽预料到他们会养一个孩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过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听说过碎裂的姻缘石还会活!
所以凤兮这是永远都补不过去了!
碎裂的石头还变成了一个孩子!!
凤兮看苌楚人灵魂升天的模样,叹了口气,“姻缘石聚天地灵力,孕育出新的生命也是正常。”
“主上你就去找个美娇娘,娶妻生子……”
“美狐狸到是有一只……”
青萍和他的对话显现在了苌楚的脑海:“……”
凤兮对姻缘石居然会生出新的生命一事也十分震惊,但旧神落新神生……一切皆是天意。
“所以妖孽这不还是你生的!我……我都没做什么……你怎么……”
凤兮:“……”
“不养,那就丢了。”
凤兮言简意赅。
“养,自然是要养!!!这可是会平添许多乐趣!!!再说了,这都确定是自家孩子了,怎么能丢呢?”
“那一样……”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去就来!”
凤兮刚想说一样的交由苌楚照料,就如同白鹤一般,按时喂食便好,结果苌楚不知抽了什么风,一把将孩子塞在他怀里,转身就消失了。
凤兮再度化为冰雕,僵硬在座,抱着孩子不知道怎么办……
小孩子回到凤兮怀着,十分开心,咯吱咯笑起来,小手抓扯着凤兮的头发……
九天之上,仙宇楼台,桂宫兰殿,于仙云之间端正坐落,一片繁荣之象,在一片高大巍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颤巍巍的立了一间破茅屋。
“滴答滴答……”琉璃醉中酒香寂寂,酒仙居不醉一身粗布麻衣,面目疏朗温和。
他屏息而立,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竹筒。
这是他新制的酿酒仪器,不足两寸粗的竹筒层层相接,又节节错开,百年星酒在竹节之间流淌,如曲水流觞,又似缀满点点星河,他用仙术在酒中孕养了忘忧花,竹节下面立了人鱼烛,烛火烧酒,蒸汽升腾,遇到仪器顶部的北寒玉又化为雨滴,滴在忘忧花上,供以养分。
只待这忘忧花落满千滴星尘醉,这酒也在此流经千日,如此,这忘忧尘梦就制成了。
一滴、两滴、三滴、……四十滴……
居不醉屏息凝视。
再有七滴,就有一千滴了,他这忘尘也就要酿好了!
居不醉连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漏斗。
竹盏中有烟雾升起,这是忘尘酒酿制成的前兆。
“哗——”
所谓明天与意外不知道谁会先来,当水从楼顶浇下来的那刻,居不醉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气也一同被浇灭了……
“…………”
“苌楚!!!!!!”
居不醉咬牙切齿。
他就说这小子不知发了什么风,跑他这儿来酿什么酒,他看这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啊……抱歉……”
苌楚一身青衫,袖子被高高挽起,头发束的一丝不苟,他从指间点起一抹火,“……控水失策了,我来给你把衣服烘干吧……”
“别!!!”
“轰隆——”
仙京的地板抖上了三抖。
重修后摇摇欲坠强撑了两百年的琉璃居又炸了,罪魁祸首正是来学习酿酒的苌楚……
苌楚看着居不醉脸从铁青到震惊到气愤绝望再到铁青,“老居……你…不是被炸傻了吧……”
爆炸头煤炭脸老居有气无力,强压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念头,“滚……给我滚……”
同样爆炸头煤炭脸的苌楚:“抱歉……”说完就抱着自己刚刚护在怀里的酒麻利的滚了……
若不是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开玩笑,他可能真的会在地上滚。
居不醉嗜酒如命,又爱酒如命,人生最大的乐趣便是酿酒,若不是看在那么多年酒友的分上,苌楚也没那么简单离开。
唉……都是命啊…
居不醉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恍惚很久,距离上一次被炸,才过了两百多年…
他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酿酒的时候,也是炸了自己的酒工作坊。
记得那天有个桀骜的贵公子哥来求酒,直接被烟熏的比路边的乞丐还要黑,满身狼狈,一脸无辜,想着想着居不醉就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赶来处理事故的工艺官们见状嘴角直抽抽,这酒疯子不会…真疯了吧……
微风轻拂,有桂花纷飞——
凤兮看着观尘镜,学着凡间妇人一样抱着小女娃,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踱步在桂花树下,哄着小家伙睡觉。
苌楚一走就是三天,他也不能真的不管这个孩子,于是便学着凡人照顾起了孩子,虽然在照顾之前一直琢磨着这么将这个小孩子变回原来石头的样子。
凤兮温柔的模样差点晃瞎了苌楚眼睛,如果不是同手同脚的话,看起来会更好。
苌楚收了目光,顶着爆炸头继续挖坑埋酒。
凡间妇人的孩子一直哭闹不停,凤兮怀里的小家伙到很是安静,自顾自地玩着凤兮发绳,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凤兮怕小家伙够不到自己的发绳,直接解了头发,把发绳递给小家伙玩。
凤兮发随着长长的发带垂落在地上,苌楚这才意识到两百年,凤兮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都垂到了地上,他记得上次见人的头发还只是及腰来着……
“妖孽,改日我给你剪剪头发吧…”
两百年,凤兮已经习惯了苌楚的照顾,因而只是微微颔首点头,道:“好。”
“妖孽,给小家伙取个名字吧。”
苌楚埋完酒放下东西走近凤兮,提议道。
“我看不如叫……”
“薇兮。”
苌楚刚想说叫“苌凤”,见凤兮定好,想到孩子算是他生的,他说不定还能捡个爹爹当当,“……那姓什么?据我所知你无姓,凤兮乃是神位赐字。”
“苌薇兮也可以…”
“无姓。”
“啊…要不姓苌吧,和我一个姓。”
“先前你说,我为父,你是伯伯。”
……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
“那…凤楚也行,我也帮你养的。”
“薇兮。”
“妖孽…”
“我意已决。”
天道一言:凤兮薇兮,司姻缘兮,世世无情,绝爱恨兮。
“妖孽你对女儿有什么期许么?”
“女儿?”凤兮先是顿了一下,而后又看向自己怀里这个新生的小生命。
“做个简单快乐的普通人就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苌楚戳戳小娃娃的脸蛋,“自由快乐,无拘无束。”
“当然你如果想要做一个不普通的人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你想要什么爹爹伯伯都会给你的,小~薇~兮~”
苌楚说着这话的时候,小家伙正玩着凤兮的发绳,突然嘴巴一撇,哇的哭了起来,凤兮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苌楚也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查看。
“怎么了?是我们说话吓到她了?”
小家伙见到黑漆漆,顶着爆炸头的苌楚,哭得更厉害了。
“你吓到她了。”
凤兮看了苌楚一眼。
苌楚忙恢复原来样貌,刚刚忙着埋酒,忘了整理自己的仪容,这妖孽先前居然没有嫌弃他。
小家伙仍旧哇哇哇哭个不停。
“怎么还在哭啊?…”
“难道是饿了?”
凤兮说着,解起了衣服。
“我靠!你干嘛?!”
“她饿了。”
“你是男的!没办法哺/乳…呸……喂/奶……”
苌楚看看境像中那温柔亲密的母子两人,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敢情这妖孽不仅不懂男女情爱,甚至连男女之别都分不情……
也真不知他是如何做了这四海八荒的司缘神仙?
也罢,妖孽本就为姻缘石所化,身为石头,不知情爱乃是常事,再者他虽身居司缘之职,却是只管司缘布分,男女情爱什么的,并不归他管,至于不辩男女……可能也不至于,只是有些常识可能不知道罢了……
苌楚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身为凡人的时候可能是个文弱书生吧,兴许家里还有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要不,他怎么会知道女孩子刚刚出生时要埋酒,又怎么会这么会照顾孩子呢?
其实苌楚身为凡人之时到真是一个书生,名为扶鸾,小小年纪就很会照顾人。
其儒雅之气乃是与生俱来的,但却能以区区书生之力,执三尺扶乱剑,平定了天下战乱。
在成为官员后,又能在朝堂之间恕怼各路牛鬼蚊神,后被百姓拥戴为天下君生,二十岁时便功德圆满,飞升为仙,可谓是人间的一传奇佳话。
但是苌楚不记得了。
儿童节快乐~大家都是我的宝贝~
小剧场:居不醉:“苌楚!!!你赔我酒!赔我茅草屋和宫殿!!”
苌楚:(跑得飞快)“抱歉抱歉,忙着去看孩子,咱改日再续啊。”
居不醉:“你!!”
另一边,苌楚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偌大的桂花树下,只留下凤兮和爬来爬去的小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爬向凤兮,凤兮冷漠,扯回自己被糯米团子抓住袖子,小糯米团子抓不住袖子,巴巴的看着凤兮,见凤兮没反应,撇撇嘴就要开始掉金豆子。
看着小家伙这张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脸,凤兮有些头疼。
小糯米团子终于哭了,声音那叫一个响亮,震耳欲聋,直冲云霄,凤兮头更疼了。
无奈,凤兮将糯米团子塞在自己袖子里,又怕会闷到她,把糯米团子转了个方向塞。
糯米团子这下不哭了,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面前长的花花,也就是苌楚前两天刚刚种下的红豆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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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