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马上到晚上开宴前。
宾客们陆续到来，招辛格也到了，走过来挤眉弄眼跟段垣嘉打了个招呼后，就乖乖到了他的主桌入座。
距离晚宴开席还有半个小时，韩乐来提醒他们宾客到得差不多，可以准备订婚流程了。
段垣嘉偷偷张望了一下，焦皓知凑过来低声问他：“准备好了吗？就几分钟走个流程，不用紧张。”
段垣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人都到齐啦？”
焦皓知猜到他想问的是什么，挪了下椅子朝他再靠近点，低声快速地和他介绍了一遍。
“我爸爸那一辈有六房人，都在争夺家产，关系不好，没请他们。”
“旁支有不少，关系比较近的也就一两家，但今天本就是订婚，像我们之前说的不打算大办，所以那些旁支亲戚也没通知他们。”
“那边是一些生意上往来比较多的客户，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世叔伯，和你们段家，以及你姑丈的公司可能有往来，于情于理都要给他们演一演。”
“我朋友没多少，不像你还有个朋友能坐主桌，只有剩下的一些工作接触比较多的人，来充充场面的。”
段垣嘉认真听讲，听到最后一句脸一红，鼓了鼓腮帮子没说话。
他知道焦先生是在调侃他，他听出来了。
焦皓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晚点再慢慢和你说，现在先把流程走一走？”
段垣嘉点头，焦皓知对韩乐比了个手势，很快会场音乐响起，台上司仪开始说话。
两人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台上，段垣嘉只来得及看见坐主桌的招辛格疯狂鼓掌的动作，接下来就像焦先生事前和他说过的那样，一步一步都由对方带着自己完成。
电视上看过许多类似的桥段，现实中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但到了自己这里，段垣嘉发现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台上的灯光太耀眼，底下宾客的笑容太灿烂，但都抵不过眼前站着的人简单一个微笑和一个眼神。
段垣嘉听话跟着焦皓知的指引去做，所以他只能一直盯着他，看他怎么做，听他怎么说。
这是焦先生告诉他要这么做的，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至于喧嚣的心跳声，那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
“……我起誓，从今往后会做个好丈夫，深爱我的另一半，两人共同努力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从怔忪中回过神来，看清楚帖子上的文字，听清楚焦皓知的话后，段垣嘉愣住了。
焦皓知盯着他的眼睛看，对他做了个手势。
那手势他们有提前预演过，焦先生说看到那个手势就是跟着他做的意思。
但是这个致辞……确定没错吗？
段垣嘉有点着急，焦先生明明说过他们这个订婚不会影响到他，可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完这些话，焦先生以后还能真的不受影响吗？
段垣嘉满眼疑惑，焦皓知又重复了一下那个手势，底下开始隐隐有些讨论的声音。
私心在作祟，良心被短暂地掩埋，段垣嘉想，他只是听从焦先生的吩咐而已。
于是他硬着头皮，红着脸举起手中的红帖子，对着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念出——
“我，段垣嘉，在各位的见证下起誓，今后无论任何理由，都将深爱我的另一半，不离不弃，两人共同努力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坐主桌的招辛格和韩秘书甚至起头喊起了“亲一个”，让段垣嘉一时间都顾不上这段奇怪的誓言。
司仪在这个时候也在旁边拱火：“两位准新郎快抱一个啊！”
说罢还甚至小小推了段垣嘉一下，让毫无防备的他随着惯性倒向了焦皓知。
台下起哄的声音更热烈了，段垣嘉倚在对方怀里，身体暖暖的，脸烫烫的，一边道歉一边抬头去看焦皓知，在对方脸上只看到了温柔又包容的微笑。
“还不亲一个吗！”招辛格在台下大喊一声。
段垣嘉回头瞪他一眼，只换来对方更嚣张的起哄。
他想跟焦皓知道歉，庆幸的是看到对方脸上没有厌恶和不情愿，只有无奈的笑容。
察觉到他的视线，焦皓知低头看他。
两人距离很近，段垣嘉肩上还搭着对方的手，呼吸间能闻到焦皓知身上好闻的男士香，让段垣嘉有种被包围着的感觉。
这好像是他距离焦先生最近的一次。
近到他能看见焦先生皮肤上和他人设不符的小绒毛，薄薄的嘴唇，和滚动的喉结。
段垣嘉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大，让他不自觉想到不知道焦先生会不会听见。
台下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段垣嘉回过神来想挣脱开来，却被焦皓知按住了。
对方低沉的嗓音贴在他耳边：“别动，不然就不像了。”
段垣嘉的心突然被撞了一下。
……不像吗？
所以刚才的誓言，也是为了装得更像吗？
一时间那些旖旎的念头都消散一空，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垂下头，听话地贴在焦皓知身边，不乱动也不想动。
外人看起来他只是害羞，只有段垣嘉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坠。
突然有人走上来，在焦皓知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焦皓知喊来了韩秘书，对他说了些话，后者很快离开了。
段垣嘉对此并不知情，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小悲伤世界中。
焦皓知低头看了他几眼，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拿起麦克风对各位说开席，将宾客们的起哄都收了起来。
司仪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他们往主桌走，但焦皓知却路过了他，拉着段垣嘉走到后台，走到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
众宾客见状又小小起哄了一阵，甚至有些人带了调侃的笑声，焦皓知只能笑着对大家做了个承让的动作。
周遭声音渐渐变得安静下来，等房门关上，段垣嘉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鼻头红红眼眶红红，却倔强的没有一滴眼泪，又或者可能在某个瞬间被地毯吸走了泪水。
焦皓知看着他的样子，摆出一副无奈又心疼的表情。
“焦、焦先生？我们怎么在这——唔！”
段垣嘉话没说完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个他想了许久却不敢奢求的怀抱。
怀抱很暖很宽广，段垣嘉窝在他怀里，闻着好闻又熟悉的男士香，那努力忍住的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不许哭。”焦皓知像有预知能力般先一步道：“好孩子不能在这么高兴的日子哭鼻子。”
段垣嘉越听到他的声音越想哭。
什么呀。
段垣嘉有点不爽地想，明明只是装的，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焦先生真是、真是……
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焦先生不是坏人，只不过是没办法满足自己的奢望罢了。
段垣嘉听到焦皓知叹了口气，他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用焦皓知的衣服吸走他的眼泪。
然后他就听到了焦先生的轻笑声。
段垣嘉觉得有点丢人，又有点不想见人，不过下巴被对方指尖抵住，强行抬了起来。
焦皓知轻蹙着眉头一脸无奈道：“怎么现在就这么爱哭了。”
又在说自己听不明白的话了，段垣嘉想。
他抽了抽鼻子，嘴硬道：“没有哭的。”
焦皓知闻言松开眉头笑了笑，用指尖拭走他的泪水，然后捏住他的脸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哭什么。”
段垣嘉心脏突然砰砰猛跳了两下。
他瞪大眼睛看焦皓知，然而对方却道：“不要哭，没必要，不管如何仪式结束了，未来的日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也不等段垣嘉的回话，替他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带他回到大厅，边走边道：“好了，擦擦脸出去吃饭了，起码今天应该高高兴兴的。”
段垣嘉忍不住追上去：“焦先生，您知道什么，您跟我说说。”
焦皓知拒绝回答，嘴角带着笑意：“想知道？等今晚结束回家再告诉你。”
“不要，焦先生您现在告诉我吧！”
焦皓知：知道许多弄哭你的办法[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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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