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第五章

中场11第五章

说是要教学/生,但以李/明夜的心性,除了简单粗/暴的知识灌输之外,着实是想不出该如何教/导海雾那所谓“强大的关键”。然而在看到文森特时,她想起了他分享给她的《刺客信条》游戏,因此产生了些许灵感。

一个人的一生必是环环相扣,每一个后果都由对应的前因来成就,既然如此,那不如追溯前因来试试看。李/明夜便拉上靳一梦,以二人在试炼宇宙里的经历为蓝本,制/造了一个梦境。

在这个梦境之中,海雾将会在保留自我意识的前提之下,成为彼时初入斗兽场的她,经历她的种种经历,抉择她的所有抉择,亦能够抛开她的经历,自行开创新的可能。“创新”这部分因李/明夜加入的命理算法缘故而自/由度颇高,即海雾有可能玩出“州警平叛”甚至“发射核弹”结局,但由于这仅仅是一个靳一梦耗时半小时做出的小模拟,故而范围比较有限,仅限于几座城市以及梦境时间七天而已,像“美国总统”、“新美国”和“赛博朋克”之类的结局,是不可能玩出来的。这个术可以重复启动,一场梦结束后,还会显示同步率,即海雾所作出的抉择、心理活动与彼时的李/明夜的相似程度,但李/明夜没有参考《刺客信条》系列游戏,搞出“失去同步”这样的强/制要求。虽然海雾的要求是学李/明夜,但李/明夜并不认为只有自己走过的路才是唯一的路。比起学/生的处处模仿,她更希望看到属于学/生自己的创造。

当天晚上,李/明夜就将这个术以及一份书单丢给了海雾,书单里的书通通来自于这个世界,书名总字数高达1000余词。按她的意思,反正这几天放假,闲着也是闲着,进入黑杖学院之前,术可以随便玩,书单必须搞定至少一半,反正修行者记性好看书快。懂不懂先不论,这些书李/明夜也并不是全都懂,其中还有部分需要研究验证,大家可以一起学。但要是连书都看不完,如何给她洗瓶子?

值得一提的是,鉴于二人的初遇与初吻通通都在那个宇宙,靳一梦造梦时还嘀嘀咕咕的,对自己的梦境化身做了点改造——简单来讲,就是化敌为友可以,但不可以亲/亲摸/摸抱抱。事实证明靳一梦是多虑了,因为第二天他再见到海雾时,她对他明显表现出紧张和瑟缩,他好奇一问,原来她在梦中被他的梦境化身杀了1次,弄残作为储备积分7次,以至于看到他就有心理阴影……

靳一梦听后都乐了,李/明夜也挺无语。靳一梦本是李/明夜通/过初次试炼并赚大钱的助力,活生生被海雾玩成了初次试炼的关底boss,这可以说是二人都没想到的。李/明夜还特意把术抓回来研究了一下,发现命理演变规律确实没有错,这些海雾所玩出的倒霉结局,通通都是真正的、彼时的靳一梦百分百会作出的选择。无奈之下,她问海雾是否需要攻略,海雾摇摇头表示不要,她只好建议海雾在遇到靳一梦的梦境化身前换条路走,顺便别只顾玩,以至于忘了看书。

李/明夜在湖畔看书陪靳一梦钓/鱼时想起此事,便对他调笑道:“所以,不过是调/戏你两句,然后亲了一下,区别竟那么大?你那时候多久没碰女人了?”

“没多久啊,好像也就几天吧……不儿,这跟你是不是姑娘、调没调/戏我都没啥关系。”靳一梦漫不经心地回道。布莱克正窝在他腿边打盹,他面前架着钓竿,一手揽着靠在他身上的李/明夜,一手抽着烟,神情惬意,姿态悠闲。“主要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角斗/士,我那时候看你呢,是完全没想结盟啥的,就想着好控/制就控/制起来问情况然后当储备分,不好控/制就直接杀了拿分。你想啊,我他/妈人都死了,莫名其妙出来个什么鬼玩意儿,直接把老/子弄美国了,还是个跟我知道的美国完全不一样的美国,那我就只能先探探规则摸/摸情况,结盟什么的,那都得摸清情况有保底了,反正心里有底了再来。所以呢,只要我第一个遇到的还是你,那咱俩肯定得打一架的,是谁都得打一架。就你那时候那数值,拿把枪都被我捅一刀,她又不是你,遇到我当然直接完蛋。”

“啊,听起来确实是你的风格。”李/明夜笑道。这何止是靳一梦的风格?彼时她之所以跟靳一梦结盟,纯粹是因为自己数值太差,硬打连普通人都打不过。假如她那时有靳一梦的数值——哪怕是普通人的平均数值,她都会作出跟靳一梦完全一样的选择。一念至此,她又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当初的我实在是太倒霉了。像你这种该死的混/蛋,一万个候选者里都未必能有一个,我怎么会第一个遇到你?”

“但你开局就有枪哦。”靳一梦提醒道。

“不如换个说法——你开局就有大礼包。”李/明夜撇撇嘴。这是很恰当的说法,毕竟光看数值,彼时的她遇到靳一梦简直就是标准的送货上/门。

靳一梦做灵光一闪状,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啊!这真是,再没比这个更大的礼包了,直接遇到我大宝贝老婆。”他笑嘻嘻地贴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揉了揉,“你看,现在枪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唉,这斗兽场咋对我这么好,你说是吧。”

“你少来……”李/明夜忍俊不禁。

“干嘛,顺着你说也不行,不顺着你说也不行?”靳一梦立刻委屈了,可怜巴巴指着自己的腿,“天天欺负我,那要不再断一次好了。”他说着又贴上来,犹如布莱克附体般,扭来扭去地一通乱蹭,“来,打,打……”

李/明夜一边招架,一边又好气又好笑道:“而你捅/了我一刀。这种小事你到底要记多久?哎你……”见他实在不依不饶,只能在他两边脸上各亲了一下,又被他闹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他安安分分地坐回去。她重新靠回他身上,手里继续翻着书,闲话道:“以我对海雾的了解,她在那个梦境里,能够利益最大化的路线,恐怕只剩下一个:初始先避开你,中后期相遇结盟,之后给你打下手了。”

靳一梦思考了一下:“不一定。只要不是第一个碰到,她大概就遇不到我了。”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慢解释道:“我当时呢,确实是打算控/制一个候选者,主要目的其实不是储备积分,是问情况和控/制试炼任务结束时间。那个试炼不杀/人也能过的,一晚上过去或死到只剩三个就结束了嘛,但谁知道这个试炼结束以后会不会又有幺蛾子?所以我是这么打算的:控/制一个或两个候选者,又有至少一个活的在外面乱逛,反正把局面控/制在最少四个活人,一直拖到试炼结束,这样时间宽裕一点,我也有时间去查到底咋回事,比如找台电脑上上网啥的。那系统说是美国就美国了?一个国/家,《人类清除计划》,这么魔幻的政/策?太离谱了。其实我现在都觉得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宇宙,是他/妈被选中者试炼那样的幻境,纯纯的角斗/士幼儿园,看那风格搞不好还是兄弟会办的。反正我是不打算去随便乱杀/人的。”

“这个政/策的合理性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不过我那时倒是没想到这个。”李/明夜也陷入了回忆,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那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个坐牢坐疯了的小孩子,哪里会懂这个?只要玩得够爽,我就开心了。不过,杀/人有钱拿哦。”

“让我杀/人我就杀啊?钱从来都不是我杀/人的理由。”靳一梦笑了一下,侧头在她发顶亲了亲,“人命这玩意儿,我没多看重它,但也没那么不在乎它,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我也不爱杀/人,现在尤其的不爱杀/人。把一个能工作、能缴税、能生育的大活人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变成一具很快就会腐烂的尸体,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李/明夜抬头望天,露/出少/女般纯真的憧憬之色,双手紧/握,虔诚许愿,“密斯特拉在上,希望这世上所有人——尤其是我的资产,都能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多生孩子、大力消费……”

“密斯特拉不管这个,你拜错神了。”靳一梦笑道,“而且咱们在这宇宙的资产有一半都是吸血鬼,人不生孩子。”

“少废话,和我一起拜。”

“好好好……嗯,大家伙儿都认真学习,多生孩子,努力赚/钱,多多花钱,哎我/操,上鱼了!”靳一梦很惊喜。他们俩都处于隐匿状态之中,换而言之,他是真的发窝后才坐十分钟就硬钓上了鱼!

“好小的鱼。”

“是小,这么小,未成年就出来要饭了。滚蛋滚蛋,快滚,回去叫你爸来……”

……

湖面平/滑如镜,倒映出蓝天与白云,以及远处的群山与苍翠的山林。环湖步道的石板路由新崭崭的青石铺设而成,晨间刚洒扫过,却已有些许叶片零落,增添了几分清闲野趣。虫声鸟鸣不绝于耳,头顶树冠葱郁如盖,散碎阳光似金片般漏下,随风轻轻晃动……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只是静静地沉默相对,都是一种极惬意的享受。

二人钓/鱼的钓/鱼,看书的看书,漫无边际地闲聊,懒得说话时便安静偎依。时光就这样静静流淌,温馨、安详而又宁静。

好像只一个恍惚,就已经是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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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正在靳一梦腿旁仰面酣睡、鼾声如雷、吃鱼吃得肚皮溜圆的布莱克,忽然一个肥狗打挺,翻身而起,乌溜溜的圆眼睛牢牢盯着环湖步道的尽头。那目光中没有多少敌意,却也不见丝毫放松之态。

靳一梦低头看了它一眼,笑了一下,伸手下去轻轻拍了拍狗头:“没事。”他说道。布莱克闻言便又卧下了,只是这次不再仰躺或侧卧,肚腹与四肢紧/贴地面。

“我简直有点同情他了。”李/明夜语气散漫地说着,手上又翻过一页书——这已经是第五本了。“想想他以前,再看看他现在,连小狗都不如……”

“他没有‘以前’。”靳一梦纠正道,语气淡淡。

“狭隘的唯物主/义者。”李/明夜撇撇嘴。

“切。”靳一梦也撇撇嘴。过了片刻,他挑挑眉,往步道尽头望了一眼,“也不算太慢,这不是发现了么?人家境界功/法是废了,但属性还是有的。你还真别说,这也700多米了,啧……毕竟是兄弟会的大老板,基本功就是过硬哈。”他们二人正处于隐匿之中,但布莱克显然并没有隐匿的打算和必要,而以泽菲尔的当下属性,想要在视距外几百米外就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确实颇为困难……但考虑到此人的经验和履历,大概算是基操。

李/明夜耸耸肩,对步道尽头开口说道:“来都来了,要不要过来坐坐?”她声音不大,话语轻柔,却被风送到很远。她说完便抬手伸向身旁的小圆桌,拿起一枚银铃,轻轻一晃,对银铃叮嘱道:“伦德哈特先生要加入我们,请再送一张椅子来。”这里零食饮料甜点冷盘等皆一应俱全,只是椅子仅列了两张。

一小队侍者犹如刷新般迅速赶来,不仅带来了椅子,更是带来了一张更大一些的圆桌、适合佐酒的小食、一支昨夜自助时泽菲尔饮过数次的红酒、另一支与前者口味相似却更适合当下饮用的红酒,以及餐具和符合人数的酒具。又过一会儿,泽菲尔在步道尽头现身,见状挑了挑眉,与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从容入座。

李明夜见到他,就想起靳一梦方才所言,那有关“角斗士幼儿园”的猜想,“对了,请教你一件事。”她笑吟吟说道,“是这样,我和我丈夫初入斗兽场时的试炼任务,是在一个科技宇宙的国/家,这个国/家有个非常不合理的政/策,照理来说,不管是哪种土著政/权都绝不会推行这种政/策才对……”

泽菲尔没等李/明夜说完就打断:“《人类清除计划》?”他用有些诧异的目光审视二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试炼任务只持续了三天左右的斗兽场时间……你们竟然是从那个任务里出来的。”

靳一梦一听就乐了:“呦,还真给我说着了。真是兄弟会办的角斗/士幼儿园啊?”

泽菲尔瞥了靳一梦一眼:“涉密了。”

那就真是了——即使不是纯粹的幻境,至少也是完全处于兄弟会或其他圣座组/织的控/制与监控下的环境。李/明夜闻言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想起被选中者试炼,便觉得“作为圣座组/织的兄弟会控/制候选者试炼”一事并不值得有多奇怪。其实她仔细回忆,发现“圣座议会的成员组/织拥有部分包括候选者挑选在内的白塔权限”一事,早已在方方面面均有体现,最明显的就是“真武堂中人从试炼开始就不与其他人一起”,只是她确实没有从“政/策合理性”的角度上,思考过早已被她速通的《人类清除计划》罢了……果然,魔鬼都藏在细节之中。

“难怪你们这些圣座组/织总能弄到很多技能特殊的赎身者,原来所有进入斗兽场的人,都已经先被你们筛过一遍了。”李/明夜说到这里,不由“啧”了一声,“部/长居然没告诉我这个。”

“是你没问过他吧?你若是问他,他也会告诉你‘此事涉密’,然后你自然也就知道了。”泽菲尔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事涉密归涉密,因为牵扯到白塔的缘故,严格说来密级还挺高的,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人类清除计划》,你们怎么想的?搞出这么个玩意儿。”靳一梦摇摇头,有些好笑地说道,“我一进去都蒙了,什么傻/逼政/策?这就不是个真/实存在的国/家能搞出来的。老/子当时还以为是垃/圾电影看太多了死前发梦,要么更糟,死了还被扒了脑子,被弄去搞什么脑模拟实验了。”

泽菲尔轻咳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神情微妙,英俊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轻微的尴尬:“当时我刚当上士兵阶负责人,事务繁杂,无暇他顾。”他顿了顿,又道:“奴/隶阶也有一些人事变动……”

靳一梦大概了然,不由失笑:“也就是说,负责这项事务的人不专/业,说不定就是底下随便哪个职能团长临时代管。而你呢,底下人交上来的东西,你看都没看就批了流程,你上面的人呢,估计也跟你一样。结果这傻/逼玩意儿就这么通/过了,还就这么执行了,你三天后才回过味儿来。”

“差不多吧。”泽菲尔无奈说道。其实单纯从“筛选角斗/士”的角度来看,《人类清除计划》是没什么太大毛病的,有毛病的是这个政/策本身,它的推行对一些D级宇宙资源点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好在此事持续时间不长,期间新增的被选为试炼宇宙的资源点项目也有限,D级宇宙资源点更是不太值钱,后果并不严重——当然,话虽如此,他当时还是焦头烂额了一阵,辛苦为下属擦了屁/股。

靳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忍俊不禁。李/明夜摇头失笑,靳一梦则耸耸肩,随手从地上抓起一片石子,往湖中打了个水漂。

“如果你们都是从那个任务里出来的,那你们的进度真是惊人……等等。”泽菲尔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你们的灵魂编号是多少来着?”他已不再是那个永不遗忘的圣者,但这并不妨碍他立即查询团队信息,“H071532,居然是你?”他难得明显错愕地望向李/明夜,露/出一丝极复杂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又像是觉得好笑。

“是我。怎么?”李/明夜笑道,“看来我从那时起,就在给你找麻烦了。”

“麻烦确实不算小。”泽菲尔说道。自李/明夜那通演讲之后,一场全国性武/装暴/乱就此爆发,迅速席卷全国,使得本就因《人类清除计划》这一政/策而摇摇欲坠的国/家基础被彻底摧毁。毫无疑问,这导致该资源点完全失去运维价值,不得不进入清算回收程序,成为了彼时他的擦屁/股工程中,完全无法挽救的极少数项目之一。不过区区一个最低级的D级科技宇宙资源点,倒不至于让他有多在意,他在意的是报告书中仅仅提过一嘴的、造成这一切的人,为此他还特意调取斗兽场的分析报告看了一眼——这也是他对李/明夜的编号略有印象的原因。“不过我更好奇一件事。科蒂夫人,那次试炼结束之后,有兄弟会的人招募过你吗?”

“你还派人招募过我?”李/明夜有些诧异,稍微回忆了一下,“招募过我的人很多,但其中没有兄弟会本部的人。也许你们用的是直属或隐藏直属的名义来干这份活儿,也许我们是错过了。试炼结束之后,我立即就去度假了,再然后嘛……”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气,“我把圣光会的米瑞斯打了一顿,看我如此大胆,连场情局都不敢要我,但我相信这对兄弟会来说是加分项。要是你们那时用本部的名头来招募我,工/资再开高点儿,说不定我就不会是部/长的人,而是你/的/人了。”

“是吗?我很遗憾。”泽菲尔幽幽叹道,半是顺口应和,半是发自内心。假如李/明夜加入了兄弟会,那么《最终幻想》里发生的事或许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上演,但不论如何,劳伦斯·兰瑟的突破之战,肯定不会就这样输。

“你想多了。”靳一梦告诉他,“我和我老婆之所以没进堡垒和真武堂本部,也没进场情局本部,就是因为我们更喜欢自己当老板,不然早进了。”他提起钓竿一抖,惊走了一只正欲咬钩的小鱼,又笑了一声道:“就我老婆那脾气,也就是这样才能跟他们处成朋友,要是进去了,肯定早斗上了。”

“这倒也是。”李/明夜不得不承认道。她探知到泽菲尔的念头,微笑开口:“假如我那时进了兄弟会,这次恐怕就是我与部/长里外勾结,密谋把兰瑟先生除掉,好让自己能够上/位。考虑到这一点,兰瑟先生恐怕会输得更迅速和彻底——即使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上一次或下一次。”

“为何如此残/忍?”泽菲尔叹了口气,“就不能和平共处么?依我来看,假如你加入兄弟会,我——他必定不会亏待你。”

“这与亏待与否无关。和平共处的前提是我服/从兰瑟先生,而我不具备‘服/从’这项美德。”李/明夜轻柔地说道,“与此同时,等阶总负责人不过是一个职位罢了,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保护这份职位,扩大这份权力,在谋害完兰瑟先生之后,我既要履行这份职位的责任,又要一刻不停地开始盘算,该如何谋害其他人。”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跟部/长不同,他看重权力让他能‘做什么’,我更看重权力让我能‘不做什么’,因此我无法/像他一样享受到手的权力。等阶负责人的权力,并不是自/由啊。”

“如此说来,这世上无人自/由。”即使是圣主也不例外,泽菲尔在心里想。

“——是啊,即使是圣主,也不例外。”李/明夜替他说出了这句话,旋即露/出微笑,“确实,只是自/由程度的多寡罢了,但我就是比你多一句话的自/由。觉得这点自/由渺小得可笑?觉得太过亵/渎?觉得心里想到也是一样的,没必要开口说出来?我们都在圣主的注视之下,现在的你与我受到同等的注视,但你仍然比我多一副枷锁,让你无法/像我一样开口说出这句话。”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泽菲尔的心口,轻声道:“而这副枷锁,完全是你自己套/上的。”

泽菲尔沉默不语,只是又为自己倒了半杯酒。片刻后,他道:“如果什么话都说,人会死得很快的。”

“如果那个能决定我性命的人,虚弱到连轻飘飘的言语都畏惧,那并不仅仅是他的无/能,更是我的无/能。”李/明夜笑道,“当然了,这得看场合,大部分时候我都挺有礼貌的。就算是侍从端上来的菜里有香菜,我也没有当面骂人呀。”

靳一梦挑挑眉,很想开口接一句吐槽,但他仍是忍住了,将目光转向平/滑如镜的湖面,以及安静漂浮的鱼漂。泽菲尔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喝着杯中酒,喝完之后,又为自己倒了半杯。

这家伙如今顶着一副英俊狂野的美式帅哥容貌,其仪态却是与外貌完完全全不符合——泽菲尔的一举一动都是尊贵而优雅的,那是一种孤高而又克制的从容。在李/明夜见过的所有人中,唯有唐正的仪态可以与他媲美。很显然,曾有人以信/徒雕琢神像般的耐心和狂/热,精心雕琢过他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久而久之,他即是神像,神像即是他,二者之间,严丝合缝,不增一分,不损一毫。

——但神像只是信/徒的偶像,并非神明本身。

“你见过那个神吗?”李/明夜问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像风一样。

无需进一步补充,泽菲尔知道她问的是谁。“我杀过他。”他淡淡说道,“我以为你会先去了解这些事——在你选择开启这场谈话之前。”

“我当然了解。开玩笑,我可是场情局的人,你这是看不起我的专/业素养。”李/明夜挑挑眉笑道,“不过嘛,我更希望听你本人说出来——‘说出来’这个过程本身,也是很重要的。”

叙述是思考和回忆的过程,我若选择“说出来”,你会知道更多,泽菲尔心想。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而她现在负责看/管他,假如她想知道,那他也只有不介意。“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平静地说道,“我是因仪式降生的神明之/子,当我进入斗兽场之后,会追寻所谓的‘父亲’,是十分自然的事。”

“所以,你真是神之/子么?”李/明夜好奇问道。

“我确实是。”泽菲尔解释道,“我记得那个让我出生的仪式。仪式需要将一名处子置于神圣力量笼罩的祭坛之上,由神灵的力量与处子模拟交/合的过程,以世界为母体,处子为子/宫。交/合七天后,我破开‘子/宫’诞生,诞生时的我没有合适的形体,只是一团遵循本能的异物,因此我遵循后续仪式的引导,吞噬了残破的‘子/宫’和7名男/奴,这才有了人类婴儿的形貌。这就是我的由来,密神是我的父亲,世界是我的母亲。”

李/明夜问道:“为何你需要人类婴儿的形貌?”

“不是我需要,是他们需要。”泽菲尔的语气很平淡,“我并不仅仅是一个崇拜偶像。我的故国是一个由宗/教统/治的国/家,统/治对象的主体是人类,因此下一任教王也必须是人类,否则不利于统/治。就算有神圣的本质,我也必须学习做人。”他微微眯起眼,不自觉陷入了回忆,“我学了很久。首先,我必须改变饮食天性……我记得第一课是‘乳/母只有乳汁部分才是食物’。”

李/明夜笑道:“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但我必须请教一下,你的饮食天性是?”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挺重要的,关系到以后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不太愿意束缚他人的天性,但……巨魔脑袋也就算了,但要是哪天你弄来一盘炖人、烤人之类的东西,那最好还是单独坐一桌自己吃。”

“不会有这种情况,因为我要吃活的。”泽菲尔露/出一丝淡薄的笑意:他似乎觉得李/明夜口/中的场景很有趣。他补充解释道:“我的食谱并不局限于人,高等智慧生物的灵魂、智慧生物的浓烈情感、富含灵性的血肉都可以。你可以将我视为一只不太挑食的夺心魔——假如必要的话,只要操作得当,我甚至可以不杀生就填饱肚子。不过因为选用了人类形体的缘故,人类能够食用的食物也可以充饥。我有味觉,也能够享受人类的食物,就是不可能真正感到‘吃饱’,也无法让我实力增长罢了。”

天生的灵修者,李/明夜心想。“所以,你小时候饿过肚子吗?”

“很少。”泽菲尔告诉她,“我是神灵子嗣,又是下一任教王,理所当然会受人关注,人们对我怀有足够激烈和浓厚的情感——不论是崇拜还是仇/恨。我的日常生活由大大小小的见面仪式组成,每一次仪式的举行,都能很好地满足我的日常需要。”

“崇拜也就罢了,仇/恨?”李/明夜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会吃到什么,取决于那是一场什么样的仪式。”泽菲尔说道,“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深知我的异物本质,即使我表现得再像人,大部分时候,‘恐惧’依然是主菜。”

“在你看来,恐惧是什么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泽菲尔思考了一下,“大约,有点像杜松子酒烧制的金枪鱼吧。不同人的恐惧有不同的风味,就像不同厨师做的金枪鱼一样。”

“奇妙的比喻。”李/明夜笑道,“我也能品尝他人恐惧的滋味,但我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样……唔,可爱的形容。从这个比喻来看,你在‘学习做人’这方面还是很成功的。”

“是啊,我学得很像,慢慢形成了习惯……在那段时间里,有时我都会忘记我并不是人。”泽菲尔顿了顿,忽然摇摇头,叹了口气:“后来,这一切都失去意义了。那个资源点因特色产出吸引了其他组/织的注意,他们在国内活动,一开始只是一些不敬的思/潮,后来逐渐像瘟/疫一样蔓延,最终掀起叛乱,试图推/翻教王的统/治,教王决定以我为容器,祈求我的‘父亲’降临。我知道这会极大的磨损我学来的人性,让我长久的辛苦白费,但我必须统/治那个国/家,而不是让它在叛乱者的攻势中灰飞烟灭。‘统/治那个国/家’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和诞生的目的,我必须这样做,因此我应允了。仪式很成功,他也确实降临了,然后,他又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场战争其实是一起关于资源点的交易,之所以需要一场战争,是因为买家也是法相,因此必须让一个信/仰取代另一个。至于我的‘父亲’,他甚至并非本尊,而是一个受控的投影——他的本尊有不少受控投影,我那使命的国度,不过是他众多资源点之中的一个。他开出了一个不算低的价码,对方接受了,于是交易达成。”

李/明夜静静地看着他。他说到这里时,仍然是平静的,音色和缓,起伏淡漠,腔调高雅,言辞克制。但李/明夜能看到他心中血红与漆黑的愤怒……并不多,薄薄的一层,浮在理性冷定的冰蓝紫色下方,如暗流般涌动。

“我找到我的‘父亲’之后,他很惊讶——作为一个定制的、统/治特定资源点的工具,在失去价值之后,本应该自觉报废才对。他和我都不能理解我为何会产生使命之外的情感,从而让我被斗兽场所选中。”泽菲尔淡淡地说着,“他对我说,‘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份工作吧’,就这样,他重新赋予了我存在的意义。我继续为他工作,新的生活里,要学习的东西更多,我所要面对的环境也更加复杂,这使我在一次历练中,有幸接/触到米尔冦尊上的信/仰。尊上认为,仅仅是有穷的我具备某种潜力,这种潜力让我未来或许能比身为直属组/织法相的‘父亲’更有价值,他希望我用任何我自己认可的方式证明这一点……”

后来发生的事,李/明夜当然知道,不过是借力打力、勾/心/斗/角那一套,斗兽场里的常规星期一。只是因实施者高妙的手腕、精巧的操作与出人意表的结局,那个星期一便没有那么平凡,而是切切实实上了一阵头条。

彼时的劳伦斯·兰瑟高调地经营自己所处的直属组/织,锐意进取、激进扩张,将那名法相高高地捧起,压/迫并掠取其他直属组/织的利益空间,再加上一些长久以来的积怨……总而言之,过不了多久,一场隐秘的、超脱于争/权夺利之类行/政/手/段的、真正意义上的法相战争,又或是一场卑鄙但有效的伏击,在兄弟会的三个直属组/织镇/压法相之间爆发了。兰瑟所效命的法相当场身死,至于现场目睹战争、本该被另外两名法相随手打杀的劳伦斯·兰瑟,却被米尔冦现身保下。

准确来说,兄弟会本部的高等神魔、尊贵的米尔冦尊上并没有亲自现身,只是让一具再平凡不过的凡人尸体从地上爬起,对天空中的两名法相说了一句话,那场战争便立刻结束,二位半神诚惶诚恐地偃旗息鼓,其中一人甚至还低头对兰瑟道了个歉。又过几天,本是直属成员的劳伦斯·兰瑟空降兄弟会本部,直接就任士兵阶总负责人,就此平步青云。那两名法相刻意谋杀同/僚之事并没有被太认真地追究,当然,他们也没有完全获得自己挑/起战争时本欲获得的利益,只是获得了部分而已。兰瑟之前所经营的那个组/织并没有被彻底吞并重组,它甚至至今仍然存在,虽然规模不及以往,却也算是红红火火,并且也有了新的镇/压法相。那名法相虽然和米尔冦派系关系良好,却也并非米尔冦的人,在兄弟会之中算是中立派。

其实李/明夜一直认为,在斗兽场这种地方,“将竞争对手物理消灭”实在是一个性价比极高的选择。当一个人死去,他的所有价值便即刻归零,与之相关的利益方多半也会立刻冷静下来,转而思考起停止斗/争和及时止损的相关事宜,因为没有人会去投资注定没有回报的项目。

正所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一切斗/争的尽头终归是平静,就像平静久了,波澜又会兴起。一切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你父亲死时,知道你的背叛吗?”李/明夜问道。

泽菲尔思考了一下:“或许知道吧。”他当时没有向对方明确告知自己的所有谋算,但对方并不愚蠢,应该能自己想到。

“那我换个问法——你希望他知道吗?”

“不论他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泽菲尔说道,“除非他能提早知道——”

李/明夜打断了他:“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她顿了顿,笑了:“你看看,看看你现在多像人,本来不过是个徒具人形、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怪物而已,现在竟然连害羞都会了。哎呀,连恼/羞/成/怒也会了,‘读心者见一个杀一个’,嗯?”

“……这并不是害羞。”泽菲尔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至于“读心者见一个杀一个”,纯粹是身边曾长期存在某位自称“欺诈师”的嘴贱读心者之故,使他形成了某种……类似条件反射的下意识腹诽罢了。“好吧。”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确实希望他能知道我的背叛,假如他会因此而痛苦,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意义。”李/明夜说道。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起来,温柔而又轻/盈,像一缕拂过发梢的夏风,萦绕耳畔,直入心灵。“你目睹你的父亲因你的复仇而死去,并因此成就圣者,不是吗?它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它的影响切实作用在了你的身上,假如这都没有/意义,这世上就没有更有/意义的事了。”

泽菲尔没有回应,只是沉默。李/明夜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曾经推崇理性,摒弃感性,认为情感意味着软弱。后来,有个人教/会了我一件事……”

“理性和感性同样重要。如果说理性是我们塑造世界的工具,那么,感性就是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它是我们与这个世界碰撞时迸发的波纹和回声,是一切工具的原材料,是一切关于意义的问题的最终答/案。”

“复仇有什么意义?反正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美食有什么意义?营养液一样能填饱肚子。但那样的人生,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情绪并不仅仅是激素,情感也不是软弱,这些情感正是生物存在于世的意义。它确实是假的,因为这世上不存在名为‘意义’的物质,‘意义’是由我们自己编织的幻术,它源于虚假,却能改变现实。它是无数功/法巫术的由来,它就是意义本身。”

“你说你的意义是用于特定用途的工具,但这并不是意义,而是目的——而且还是他人的目的,并非你的。你就一定要把自己困在这些目的里吗?为你父亲工作,为米尔冦工作,为兄弟会工作?就算真是这样,这些工作现在也并非由你,而是由另一个倒霉蛋负责,他叫劳伦斯·兰瑟。”李/明夜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泽菲尔的手臂,“为我工作,为其他圣主工作,都不如为自己工作。何不把现在的处境当做一个启示?它告诉你,是时候抛开他人的目的,寻找自己的意义了。”

泽菲尔刚要回应,已经沉默了许久的靳一梦忽然开口:“要我说……”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提起钓竿,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破水而出。“你跟人的最大区别,就是人在遇到啥事要处理的时候,不管大事小事哈,都不会想着‘我要咋处理这事儿,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

泽菲尔闻言一怔。靳一梦自顾自收杆,将鱼取下,丢进鱼护之中。“所以我是觉得吧,你最像人的时候,是米尔冦找你,让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你二话没说就立刻决定要干/你爹的时候。”他顿了顿,发出一声轻笑:“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多了去了,什么‘追随更强的主人’、‘为更伟大的存在服/务’……这些都是你干/你爹的理由,而不是原因。你选择干/死你爹,就是因为你想他死,米尔冦让你看到了机会。兄弟会搞内斗那寻常事了,第一次找上你,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就是这么简单。”

泽菲尔沉默了半晌。“确实是这样。”他终于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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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话题转入闲谈阶段,三人再没有进行深入和长篇大论的交流。泽菲尔礼貌地询问了靳一梦的鱼获,后又对对方非要在钓/鱼时维持隐匿状态表示了好奇,靳一梦便随意地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解除了隐匿状态。下一刻,无数肥鱼跃出/水面,像海豚那般跳跃,此起彼伏,挨挨挤挤。接着他挑挑眉,鱼不再蹦跶,而是自发自觉地形队列群,排得横平竖/直,犹如阅兵般整齐,静待他检阅。

“你看,这有/意思吗?”靳一梦耸耸肩,随即收敛气息,进入隐匿状态之中。鱼群立即散开,迷茫慌乱,磕磕碰碰,很快便隐入水底不见了。“其实很多事情要是一步到位了,那都没意思,有/意思的是过程。天气这么好,找个漂亮地方坐下来发发呆,本身就挺舒服的。”

泽菲尔了然点头。他凝视湖面片刻,忽然开口:“我需要一些功/法。”他已不打算将从前的功/法再修一遍了,但重拾修行总是必要的,他昨晚看过团队资料,公告里写有入团送随机D级功/法。诚然,以他现在的属性,看不上也没必要学D级功/法——不论是真的去学还是通/过斗兽场途径学习——但要是不学点啥东西、定个啥目标,那他总是不太舒服的。

靳一梦不甚在意地说:“可以啊,你想要哪种类型的?”

“你们有很多功/法?”

“多到吓死你。”

泽菲尔又让斗兽场复读了一遍团队规定,发现规定里竟然没有涉及用团队贡献兑换C级以上高级功/法的内容。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命运组/织所掌握的高级功/法多来自阿斯加德,不仅途径隐秘,更是未经法则化,因此难以明确成文、公之于众,只以为是团队太过草台班子之故。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跟兄弟会这样的圣座组/织比起来,圣座组/织以下,哪个不是草台班子?他只问道:“我没看到规定。意思是免/费吗?”

“啊不,和你不熟,不免/费。”靳一梦立刻说道,“D级法则化功/法免/费,D级以上的要拿同等级任务换,低级任务4个算高级一个,而且换的不是法则化功/法,你要自己背了学。”

泽菲尔挑挑眉,“也就是说,你们所掌握的仅仅是功/法内容,并非法则化功/法本身。”他顿了顿,“也就是说,没有斗兽场的鉴定评级?”

“干嘛,怕老/子以次充好坑你吗?”靳一梦笑道,“功/法这玩意儿我看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差不多什么级别我还是知道的。”阿斯加德功/法库中本来就有评级,只是跟斗兽场不一样罢了。

泽菲尔又挑挑眉,难得露/出一丝真正诧异的神色,不过他也没有在这方面追根究底,而且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追问:“同等级任务,指的是独自完成还是参与完成?”

“都可以。”靳一梦开始头疼了。

泽菲尔冷静且专/业地继续追问:“参与度要求多少?是直接引用斗兽场任务系统的分析结果,还是你们会借用团队贡献系统重新规划建设一个?”他已经看出命运组/织比他想象得更加草台班子,并且他自己的功/法需求,大约是这个组/织头一回遇到“将团队贡献明确为功/法兑换方式”之事了。

“他/妈/的,别以为老/子不会读心。”靳一梦笑骂道,“功/法这块不会有啥明文规定,我们这儿高级货都没法儿法则化,D级货白送你又看不上。你贡献就留着换装备道具吧,换功/法那块我给你单独记。”装备道具方面倒是有明确细致的激励规定,兑换目录也有,就是滴血蝙蝠酒吧的“菜单”。

“也就是说,看你心情。”泽菲尔叹了口气,对这个组/织的草台班子程度有了崭新而又明确的认知。就这个粗制滥造的草台班子,再加上一个资历尚浅的堡垒下一任负责人,就这样挫败了真正的劳伦斯·兰瑟?他委实不太想接受这个现实。

“也不能这么说。制/度有空缺,也确实应该弥补。”李/明夜听到这里,终于笑吟吟地开口了,“中低级法则化功/法,我们还是有不少的……不如这样,我回头列一个清单给你,你依据这份清单,定一个功/法方面的激励和兑换条例给我。”

泽菲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叹了出去:“我来定?”他以前给他老爸干活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这种状况。要知道那个组/织可是兄弟会直属,规章制/度都是完备齐全的,他接手后顶多也就是修订罢了。

“大家都没问题,就你有问题,你不定谁定?”李/明夜笑吟吟说道。她和弗兰克之前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之前的命运组/织确实没有细化功/法激励措施的必要,只要她不提,弗兰克当然不会主动去干。现在组/织要升级扩张,此事才真正提上日程,连同诸多规章制/度的升级细化……总而言之,大总管先生为此已经头疼有一段时间了。恰逢其时,竟然来了个圣座组/织专/业高管,励精图治,战绩可查,兢兢业业,有口皆碑,那真是不用白不用。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点开/战术终端,“来,我给你调一下密级……嗯,好了。”

泽菲尔听着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在耳旁响起,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深深叹出。靳一梦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明夜迅速白了他一眼,转向泽菲尔,继续和颜悦色:“我们不是兄弟会,也不是场情局,规模定位都差太多,你先和弗兰克碰个头,了解一下我们组/织的具体情况。等这个活儿干完,我可以给你折成组/织贡献,你去酒吧里爱换什么就换什么,也可以算你完成一次B级任务,换功/法找我丈夫就行……”

泽菲尔很快就认了命,稍微问了几句,便起身去找弗兰克——很显然,莫名其妙被派了活儿的他,已经失去了聊天、下午茶或继续散步的心情。李/明夜对此乐见其成,她极殷切地提醒,弗兰克此时正在阿斯特罗那边打台球,作为老板,她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员工如此罪恶地继续懒惰下去。在组/织即将升级重组、工作量肉/眼可见地即将爆/炸之际,就算是在度假,大家也应该心系工作才是。

泽菲尔叹着气走了。李/明夜笑嘻嘻地目送他离去,满怀憧憬地对靳一梦感慨:“奥丁在上,我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王不离了么?”

靳一梦噗嗤一乐。

李/明夜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就说你想不想要王不离吧。”冈恩兢兢业业,但以命运组/织当下的情况来看,其能力稍显不足,弗兰克当大总管固然是游刃有余,可惜一上班就想度假。哪里像王不离,堂堂圣者,能力出色,却是个天生的牛马劳碌命,堪称先天大总管圣体……为王不离的缘故,她嫉妒唐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要问我,那肯定想啊,那小子真是,用不着胡萝卜也用不着鞭/子,每天自个儿就转着圈地拉磨,谁不喜欢。”靳一梦笑道,“不过那是给唐正拉磨,要是给咱俩拉,他大概就换一种拉法儿了。”

“怎么,我比唐正差?差在哪里?”李/明夜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考虑到泽菲尔对变性以及唐正女装的态度,二人先前商议由身为女性的李/明夜与泽菲尔沟通。严格来说,她的沟通也并不是没有效果,实际上效果还不错,而且对方显然也有/意配合,默契地让话题逐步深入,交换彼此的想法……但作为读心者的二人都十分清楚,对泽菲尔的心灵影响最大的,其实是靳一梦最后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收服了泽菲尔,但这是收服的第一步。

“你不真诚。”靳一梦告诉她。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发顶亲了一下,“像这样的人,你跟他聊,不能光用脑子不用心。你有脑子,人家也不缺,你俩都光走脑子不走心,看着挺顺利的,但最后就僵在那里了……嗯,也不能说僵在那里,反正就差点意思。”

“我已经尽力去真诚了。”李/明夜叹了口气,抬头望天,“他要是笨/蛋就好了,用脑子就能对付。”

“要是笨/蛋,那不管怎样都能对付。”靳一梦笑道,“但人家呢,不巧不是笨/蛋,你呢,方法也用错了,像这种……啊,心理医生式的循循善诱不适合你。这跟你技术没关系,主要你是心理医生,就得非常关注病人的变化,真正去理解病人的想法,把病人看得比你重要。这哪能行啊?你这丫头一天天的,老/子天下第一,眼睛里头就没别人的……”

“怎么,我在天上就不是第一了吗?”李/明夜没好气道,“我可是绝地天通之后天帝唯一钦点可以在人间界自/由显圣的神,天庭里独一个。几千年来其他成神的,通通都被抓去天庭打工坐牢了。”

“对对对,我宝贝儿天上也是第一。”靳一梦笑嘻嘻的又亲了她一口,“所以呢,我宝贝儿这么牛逼,就应该用那种,就怎么说呢,王霸之气。就是我管你怎么想的,反正现在是我做主,我说啥你听啥,听完了就去做,不爽憋着,哎,就给他来个窒/息play,玩多了他习惯了,慢慢斯/德/哥/尔/摩了,自己也就爽了。反正当初你怎么对付陈英华的,现在就怎么对付他就行了。”

李/明夜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我,对他,用王霸之气……”对面可是在《最终幻想》里以一己之力破碎世界命运的人物,其“骸骨之王”的威名也不是假的好吗?

靳一梦想起兰瑟威严冷峻的形容风度,再低头看看怀中女子那张娇美秀丽的俏/脸,那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猫一样可爱。他试图忍住笑,忍了一下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声,李/明夜冷眼瞪着,见他果然笑出来,遂冷笑一声,提拳就打……

一时之间,女子的娇嗔怒骂与男子做作夸张的惨叫响声一团,笑闹吵嚷,欢乐无比。布莱克不知被谁踹了一脚,一下子醒过来,抬头看了看二人,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换了稍远的地方继续卧着,很快又发出响亮的呼噜声。钓竿忽然被碰倒,鱼钩一动,惊走一条即将上钩的游鱼。

没什么正经严肃剧情但写得很欢乐的一章

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

弗兰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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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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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寻归途
连载中惊尘针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