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关阳几乎无声地回应了一个音节，微微用力抽回了手。
单身二十年的关阳，并不是对感情一点都不上心，相反，他对身边人的情绪流动很是敏感。
简言之就是情商高。
高中时期的他性格温和，学习刻苦认真，只往那班级里一站，面容不是很出众，但那气场却忍不住让人多看一眼。
就好似初春抽芽冒绿的柳树，柔顺的枝条随风曳曳，关阳也将自己的善意不断地散播给他人。
再简言之，有点中央空调的意思。
因而要说他没有人喜欢那一定是假的。
学生时代的恋爱心思总是出现得那么突然，关阳时常会发现，前一天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同学或朋友，今天就开始变得别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头一次他遇到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某次在心中被划为朋友的人给他递了情书，关阳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青春恋爱啊。
——可惜他暮气沉沉，毫无这门心思。
久而久之，关阳也学会了一些对付这种情况的招数，比如用疏离的态度给予暗示，但往往不太好使。
最好用法子还要属坦坦荡荡地说清楚，于他，于对方都好。
尽管可能会出现一时的尴尬，也不至于产生一连串在以后看来会很可笑的误会。
说来也算个关阳牌笑话，老好人的他不擅长拒绝大多数事，但在对待感情萌芽上，他坚持快刀斩乱麻，力图将所有高中恋爱脑同学朋友拉上学习的道路上来。
此时此刻。
短短半天的相处，加上先前线上的聊天，种种迹象下，关阳已经能确定眼前的学弟就是gay里gay气的。
本来也没什么，偶尔他的直男室友发发骚，也会有这样的气氛。
但秦无虞话里眸中流露出的感情，真不真难保证，但不像是假装的。
心中考量片刻后，关阳意图重操旧业，张口想要暗示一番：“秦无虞，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做这样的事了。”
秦无虞心好似漏跳了一般，他收敛了眼中的笑意，也有自己的打算，装傻充愣起来：“嗯，不知道阳哥说的‘事’是什么？”
总不能说“事”指的是一直在撩我吧，太自恋了。
关阳面无表情，快速筹措出说辞：“你长得帅，有些话和动作，就很暗示人……可能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心中暗想，你今天还好遇到我了，准确地给你指出了错误。
“阳哥你真的觉得我很帅吗？”
秦无虞刚刚消失的笑又重新绽放在脸上。
“你看，就是这样，你又开始了。”关阳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
“可是你夸我，我是真的很开心啊。”秦无虞的声音听起来黏了些沮丧，他又说道：“我明白了，阳哥是在提醒我。”
关阳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有期待，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又明白什么了？”
秦无虞答道：“以后不要轻浮，随随便便对别人做一些引起误会的动作，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关阳惊讶，居然是如此正经的答案。
“但是——”秦无虞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关阳的眼睛，缓缓说道：“这些事我本来都不会对别人做，因为。”
后续的话戛然而止，秦无虞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突然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傻笑来。
关阳发现自己能当秦无虞的专属翻译官了，他居然下意识地补全了那没说完的话。
因为——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啊。
不好。
关阳心中警铃大作，这人不像那些朝秦暮楚的高中生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