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十岁的平安昏迷过去,十岁的程向珩呆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动了。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说睡过去就睡过去,程向珩只好在她身边等她醒过来,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觉得很温暖。抬起头,外面应该是个大晴天,通风口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楼下的花园。

花园里的玫瑰枝繁叶茂,玫瑰花开得张狂,漂亮到诡异。

程向珩像是闻到了玫瑰的幽香,有些想吐,他赶紧抱住平安,大口大口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平安身上有股青草香,干净温暖,那股恶心的感觉慢慢缓了下去。

一天一夜过去,平安的全身上下越来越热,程向珩后知后觉意识到,平安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被父亲用鞭子抽打,不允许吃饭,整日整日的被关小黑屋,也没有出现平安的这种情况。

她太脆弱,像是一只没满月的小奶猫,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了,程向珩不喜欢这种脆弱的东西。

平安就在地上躺着,汗水将地上的尘土打湿,她的手肘上,脸上都蹭了灰,生机从她身上快速消弭,她快要死了。

程向珩想了半天,想起来他是这小东西的主人,如果平安死了,会显得他很没有用。

于是,程向珩十分懵懂的对小窗户门口的对讲机说:“爸爸,我的小猫身体发热了,为什么。”

程向珩没有意识到,这是他某种意义上,人生中第一次向父亲低头。

程夜铭很在乎这个儿子,他给程向珩请了无数个心理医生,要求他必须正常,但他也并不很关心这个儿子的生活,程向珩被关了半个月,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程向珩的身边多了一个黄毛丫头,还有一条肥肥壮壮的小狗。

没有人在意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丫头,她太小了,甚至性别都不曾被注意过。

程向珩将平安带回自己的房间,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平安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因此很快就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平安,因为被迫远离了母亲,程向珩也不再为难,她能够吃饱饭,整个人像是小树有了适宜的阳光和水分一样,迅速抽芽长大,生机勃勃。

平安变白了,也长高了,不过学习成绩还是一样的烂,无论程向珩怎么教导,她仍旧一窍不通。

不仅如此,平安开始交朋友了,甚至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平安写情书。

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他想。

不断施加给她的痛苦,会让她迅速成长,却并不会让她长记性。

他得让她知道,她应该听谁的话,才会好好长大。

——

放学的时候,平安被拽进了小巷子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拽进小巷子里,在程向珩的名气之下,她最近过得风生水起,很久没有被欺负过了。

一个黄毛警告平安,让平安赶紧还钱。

平安不明所以,挨了好几下打之后才知道,她弟弟前两天在外面玩纸牌游戏,欠了人家的钱,人又玩失踪,他们就找上了平安。

平安哪里有钱?所以也挨了好几下打,她又委屈又生气,今天又刚好下了一场大雨,平安湿漉漉的回到家。

受了委屈的稚鸟归巢,第一件事就是找最亲近的人寻求安慰,平安下意识往程向珩的房间走,很快反应过来之后,她转身跑向了妈妈的房间。

平安迫切的想要钻进妈妈的怀抱里——即使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怀抱,她认为妈妈的怀抱一定比程向珩的温暖。

但,这份期盼在打开门的时候迅速落空。

她找不到妈妈了。

程家的宅子太大,平安从白天找到晚上也没有找到她的妈妈。

看不下去的佣人过来告诉她,她的妈妈离开程家了,带着弟弟一起。

她在得知自己被丢下的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站在大雨里的样子可怜又茫然,像是没有人要的小动物。

少年撑着雨伞,居高临下,怜悯的说:“好可怜的小流浪猫,被抛弃掉了。”

平安抬起头,大雨将她的眼睛刺的睁不开:“是你做的。”

每次她生命中稀奇古怪的变化,好像都是程向珩带来的。

平安困惑委屈:“为什么?明明我们——”

明明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句话,平安没有说出来,巨大的自卑让她不敢说出朋友二字。

少年轻笑着,很高兴看到平安流浪猫似的境地:“我给你妈妈了一笔钱,让她赶紧滚,她立刻就滚的远远的,我都还没说要留下你,她就带着你的弟弟走了。她还说要感谢我呢,因为这笔钱,她就能买得起房子了。”

周招弟想起来,妈妈很想要一套房子,做梦都想,听说是她怀孕的时候被人经常打骂,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所以一直对房子有执念。

有了这笔钱,她妈妈再也不用拼命打工赚钱了。

原来如此,她再一次被抛弃掉了。

平安发起了高烧。

这次的高烧气势汹汹,烧的平安昏迷过去,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她的眼泪不间断的流,嘴里一直叫着妈妈。

程向珩的手指又一次将平安眼窝里的眼泪擦去,有些不解,他不明白平安为什么分不清楚真正带给她痛苦的人是谁。

他帮了她,她却在流泪。

医生看完病例单,转过身就看到程向珩将手指放进了嘴里,他皱着眉,像是品尝着什么。

这时,平安又在叫妈妈了。

程向珩将平安抱起来,又让她靠着自己,十分生疏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妈妈在这里,不要害怕。”

医生:“……”

平安的声音委屈起来:“妈妈,别不要我,我害怕……”

程向珩别扭道:“不会不要你,乖乖的好起来,我带你吃你最想吃的炸鸡排。”

平安睡了过去。

医生将测温枪递给程向珩:“每隔两个小时测一次,如果烧还不退,就要考虑加大药量了。”

程向珩接了过来,看向医生的目光有些尖锐:“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我的谣言,你明白吗?”

医生很有眼色的答应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程向珩盯着平安的睡颜,又突然开始生气:“真是个白眼狼。”

他戳了戳平安滚烫的脸。

平安无意识的握住了程向珩的手,她的体温很高,烫的程向珩将手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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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阴湿男缠上了
连载中沈独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