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雾笼罩了霍格沃茨。微弱的阳光从波光粼粼的黑湖中透过玻璃窗照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卡尔埃斯从梦魇中惊醒,梦中在她耳畔回响的话,年轻女人模糊不清的面庞仍在她脑中浮现,尖锐的笑声却仿佛撕裂了时空。
她抬头看了看银绿交织的帷幔,默默叹了口气,沙菲克家族的帷幔都是蓝紫色的,而现在,她在霍格沃茨。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得到了一种从未得到却又一直十分渴望的东西,这也许就是自由吧。
她走进盥洗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得如同夜幕一般的长发散在身后,洁白的面颊仿佛凝结了独角兽的血,还有那双湛蓝的眸子——那双和梦中的年轻女人的眸子一模一样的蓝眸里就像藏匿了一整片星河,有点点星辉和皎皎明月。
蜡烛在隐约的跳动着,在墙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晕。卡尔埃斯掬一捧凉水,轻轻拍在脸上。
沙菲克,真是如此吗?
都忘了吧。
卡尔埃斯提起书包,在里面放上今天要用的课本和一支羽毛笔,转身推开寝室的门,走过冰冷的公共休息室,猩红的火焰跳动在壁炉里,绿色的湖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冷气透过石板都能沁得人骨头发冷。
卡尔埃斯沿着楼梯上去,礼堂里充斥着喧闹,斯莱特林长桌上却安静得吓人。她走到长桌旁,坐在靠着窗户的角落,默默地往自己的盘子里加上三明治,一丝不苟地按照习惯把疏离的微笑挂在嘴边。
忽然,一声爆炸声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响起,卡尔埃斯抬头看去,只见西里斯布莱克桀骜的看着桌上已经爆炸了的吼叫信,和他的朋友们凑在一起说笑。
出乎意料的,正在卡尔埃斯准备去上变形术时,一封信被放在了她面前——姐姐的信。
淡蓝色的墨水圆滑地在羊皮纸上匆匆留下足迹,
“我的妹妹卡尔埃斯,
恭喜你进入斯莱特林学院。时刻牢记,你,卡尔埃斯,是一个沙菲克。
你的姐姐茵塞斯”
卡尔埃斯冷冷地看着那封信,挥挥魔杖,点燃了那封淡蓝的信,直到整张信纸化成一堆灰,她才收起魔杖,扬长而去。
麦格教授站在讲台上讲变形术,最前排两个格兰夯多听得很认真,卡尔埃斯坐在第四排,用羽毛笔戳着自己的变形课笔记本,漫不经心的听着。
“阿尼马格斯属于高级变形术。”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如车轮一样向前平稳的推进,“现在,把课本翻到第三页‘初级变形术:如何把一根火柴变成一根针’。”
卡尔埃斯用羽毛笔把重点划下来,挥动魔杖,一根精巧的针躺在桌上。
前排的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也完成了,卡尔埃斯不得不承认,他们做的确实比她好,她撇了撇嘴,低下头让那根针更精美。
“不错,不错。布莱克先生和波特先生已经完成了,多么精巧的针,格兰芬多加十分。”麦格教授从卡尔埃斯身边走过,“沙菲克小姐做的也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
卡尔埃斯微不可查地抬抬头,嘴角上扬,微微的笑着。
麦格教授走上讲台,透过眼镜片看着同学们,说:“每人写一篇关于如何把火柴变成针的论文,十三英寸长,后天之前交给我。下课。”
卡尔埃斯正准备去上魔咒课,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西里斯,又是鼻涕精。”是詹姆波特的声音。
卡尔埃斯正提着书包往外走,“除你武器!”一道咒语落在她面前。
卡尔埃斯挥着魔杖,一道蓝光束缚住了咒语的来源——西里斯布莱克。
“恶毒的斯莱特林!”西里斯咒骂着,又甩了一道咒语。
一道道光影闪动着,卡尔埃斯挑挑眉梢,一道一道的咒语从她光滑的杖尖跃出,打在地上发出烧焦的味道。
麦格教授披着碧绿的袍子,匆匆的走过来:“布莱克先生,沙菲克小姐,我希望你们没有在走廊里决斗。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各扣5分,去上课。”
卡尔埃斯收起魔杖,看到转角处,莉莉火红的头发一闪而过,还有像蝙蝠一样的斯内普也划过了走廊。
卡尔埃斯踩着上课铃走进魔药教室,身材臃肿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把自己包裹在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服里,那副样子就像一个大海狮。卡尔埃斯一边往坩埚里加入豪猪刺一边想。
酸性的绿雾从炖着的蛞喻角上冒起,发出嘶嘶的声音。
“多么完美的疥疮药水!沙菲克小姐。”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把卡尔埃斯吓了一大跳,她抬头看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脸上虚伪的笑以及斯内普的蔑视,莉莉的羡慕。
当魔药下课后,卡尔埃斯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陈词滥调了,真让人身心愉悦。
接下来的一天平淡无奇,草药课,魔咒课……卡尔埃斯就像一颗与其他人运行轨迹截然不同的行星,与一些纯血女孩保持着良好却藏着疏离的往来。
卡尔埃斯一向喜欢在晚餐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写作业,艾奥克拉布是在这时出现的。
“喂,那个沙菲克。”艾奥克拉布大吵大嚷地从图书馆进去,手指指着卡尔埃斯。
卡尔埃斯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很快又在嘴角挂上淡淡的微笑,说:“克拉布小姐,您找我什么事吗?
血统为尊,弱肉强食,这就是斯莱特林的生存法则,谁都无力反驳。
艾奥克拉布高抬着下巴,拿出一卷论文来,说:“你帮我把这篇论文写了,”她又凑近她的耳畔轻轻说,“我能带给你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吧。嗯,沙菲克?”
卡尔埃斯咬着牙,她自然是听到了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她的母亲是一个人鱼。
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姐姐曾经说过,母亲来自遥远而又神秘的威尼斯,她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眸子,会吟唱最古老的旋律,但她在生下卡尔埃斯后不久就去世了,是一种怪异的病。
而这在斯莱特林里变成了如同以前那些家族的嘲讽一样,说她的母亲是一个血统肮脏的人,生下自己不久后因难产而逝也变成了早逝是因为家里有不可言说的怪病。
而艾奥克拉布能带给她的好处也是可观的,如果有了艾奥克拉布这个所谓的“朋友”,不仅能去除关于母亲和自己血统的传闻,更能解决不少其它的麻烦,更何况她今天还给学院扣了5分。
卡尔埃斯的指甲划破了手心,钻心的痛,“好。”她接过了羊皮纸,点了点头。
艾奥克拉布满意地走了。
卡尔埃斯很快就写好了她的论文,月光洒在地上,从一排排旧得似乎要变成灰尘的书后面,露出一个女孩。
“卡尔埃斯!”那个女孩看到她,惊呼了一声。
“莉莉!”两个女孩都笑了,“你是来写作业的?”
莉莉手里拿着几本书,证明似的晃了晃,说:“不是。我是来借几本书看看的。你写的什么?”
说着,莉莉不等卡尔埃斯给她,拿过来一看,
“咦?这不是艾奥克拉布的论文吗?怎么在你哪?难道,你……替她写作业?”
“不是,我……”卡尔埃斯还想再说什么,莉莉打断了她。
“这必须要告诉麦格教授,卡尔埃斯。”
“这是我捡到的。”卡尔埃斯冷静下来,说,“马上宵禁了,我先回去了。”
卡尔埃斯明白,狮子永远没法理解蛇的处境,莉莉无法理解斯莱特林的勾心斗角与步步为营,所以,她没法跟她说真话,况且,她们也没有亲密的那个地步。
卡尔埃斯走进寝室,从书包里掏出艾奥克拉布的论文,放在她桌子上。艾奥克拉布从盥洗室出来,看了一眼卡尔埃斯和那篇论文,没说什么,缓缓的走了。
直到卡尔埃斯洗漱完毕,躺在被银绿帷幔笼罩出的一片黑暗的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而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就如放电影似的过去了。
想着想着,她笑了,低声喃喃自语,不知是梦中的痴吟,还是清醒的低笑。
卡尔埃斯坠落,坠落,坠落……
梦里,她看到了“奥若拉”巷,看到了永远停留在26岁的女人,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太像太像。
她看到自己拉着那个女人,甜甜的喊着“妈妈”
妈妈把自己领到巷子尾的码头,迟来的阳光洒在母女两人身上,洒在生满青苔的石板上,洒在水上,洒在一叶小舟上。
年轻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风吹起她的裙摆,吹起她那一头如同夜幕初降的黑发,她身上清凉而散发着的陶器的淡香顺着她的发丝飘荡在卡尔埃斯的鼻尖,久久萦绕。
妈妈!那是妈妈!
卡尔埃斯又梦见了妈妈。
卡尔埃斯紧紧攥着妈妈的手,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松开。她轻轻地在幼小的卡尔埃斯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会被命运狠狠地斩去双翼,得到做出天真决定的少年伤痕累累的心。在此之前,要磨利岁月的刀,你的镜子里,曾经只有你自己。”
小卡尔埃斯好似没听见似的,说:“妈妈,要记得回来。”
说罢,年轻的母亲迈开轻盈的步伐,踏上那叶小舟。
母亲坐在船艄,双腿伸入水中,变成了鱼尾。姐姐突然从水底上来,她的鱼尾拍拉着水面,映出了夕阳。
一只渡鸦的脚爪刮过水,栖息在母亲纤细的手指上。
船只渐行渐远,水面荡漾起金色的波纹,天地间,宛如只剩她一个人。
卡尔埃斯睁开眼,猩绿的湖水底,几朵不知名的花在悄然绽放,她又在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尚未破晓的黎明醒来了。
湖水的温度使得寝室里更加凉爽,卡尔埃斯施了一个荧光闪烁,下床把已经熄灭的壁炉点燃然后又回到了床上,静静感受火焰的温度,回忆着那个毫无头绪的梦,母亲不是在生下自己时难产而死,五岁的自己又怎么会见过母亲呢?
卡尔埃斯拉起衣服下摆,努力得似乎要拼劲全力地闻了闻,是干净的清爽的味道,母亲去世时,她才刚出生,又如何能记住母亲的气息?唯有在梦境里,才能深深的记住那萦绕在鼻尖的气息,而醒来以后,还是无尽的孤独和撕心裂肺的思念。
卡尔埃斯只是听说过沙菲克,还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她是沙菲克,她们家在她曾祖父那一辈迁居德国,曾祖父曾祖母和祖父祖母都毕业于德姆斯特朗,又是当年追随格林德沃的圣徒。父母都是斯莱特林,还是伏地魔的密友。妥妥一个黑巫师家族。祖父母不同意父母的婚事,结果父母在七年级结束时私奔了,让整个沙菲克成为全欧洲巫师界的笑柄。
而沙菲克就好像一个破旧却华丽的朽木盒子,除了父母“风光”了一回,整个沙菲克,除了黑巫师,“纯血主义者”,把“纯血至上”刻在了骨子里之外,早已没落。
黑暗里的时间总是如此难熬,无边的孤独和寂静把想念撕得千丝万缕,又无比漫长,炉火把床铺熏得温暖,卡尔埃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仿佛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卡尔埃斯看到年幼的自己跑到厨房,偷偷拿起一大包甘草魔杖棒,放在嘴里。妈妈刮刮她的小鼻子,笑着抱起她。
忽然,妈妈好像透过窗户看到什么,往门上甩出几个通通加固,急忙转身走到卧室,关上门,把她放在一个柜子里,施了几个诡异的咒语。
卡尔埃斯看到几个黑衣服的人破门而入,大声质问妈妈“把那肮脏的孩子藏哪里了?”妈妈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放过她,杀了我吧。是我背叛了血统,杀了我。不要杀了她。汤姆,咱们是朋友,求求你放过她。”卡尔埃斯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如此卑微。但是一道绿光闪过,妈妈那双湛蓝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却没了生机。白光闪过,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关于卡尔埃斯母亲的人设来自于德国作家凯麦尔的《威尼斯三部曲》
其实卡尔埃斯是见过她妈妈的,但是她不记得了。
卡尔埃斯和西里斯的相爱路漫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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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pisode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