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久违地又有了那种隐隐约约的寒毛卓竖的感觉——好像不说出圣诞快乐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
斯内普这回倒是明白哈利没有故意威胁他。他只是特别、特别希望自己对他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斯内普于是道。哈利立刻被哄得高高兴兴。
“也祝你圣诞快乐，斯内普教授！”他快乐地把长长的披风拉进屋子，然后顺手关了门，“希望你喜欢我的圣诞礼物。”
斯内普面色又古怪起来。
他回想起那份礼物。
昨晚，斯内普按部就班地躺上他的床，心里想着自己最近在研究的魔药，正常地睡着。就像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一样，平安夜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额外的情绪起伏。
今天早晨，斯内普被他的生物钟叫起来，一个鲜红色的礼物包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枕头边上。
——问题在于，他的休息室什么时候能飞进猫头鹰了？
斯内普吓得瞬间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理智地想了想，看眼色，应该是哈利波特又开始造了。
但哈利有本事悄无声息地闯入他的休息室，并且将一个包裹挨着他的脸放下，并且没有把他这个食死徒间谍弄醒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谨慎地找了一副龙皮手套，施了一个盔甲护身，拆炸弹似的把包裹打开。
——里面是一根角驼兽的角，还有一张花里胡哨的贺卡，表明了赠送者就是哈利。
这东西磨成粉可以用在很多魔药里面，但是因为角驼兽现在已经濒临灭绝，它的角也非常难得到。在一些地方，私自买卖角驼兽的角甚至是违法的。
更重要的是，斯内普最近的研究刚好有点需要这个。昨晚睡前他还迷迷糊糊想过要上哪去弄一根。
……但哈利怎么知道自己想要这个的？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
他怎么弄到这种自己都不一定弄得到的东西的？
斯内普在圣诞节的清晨打了个寒战。
现在，哈利小崽子看起来非常期待他说喜欢这个礼物，嘴角咧开，笑得神经兮兮的，满脸亢奋的红晕，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斯内普。
你喜欢。哈利在心里默念。
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
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斯内普改变想法一样。
斯内普半晌叹了口气，妥协地揉了一把哈利的脑袋：“我很喜欢。”这是实话。如果不考虑那些略显惊悚的细节的话，这个礼物能让斯内普心情好上一个月。
哈利：！！！
哈利觉得前些天在翻倒巷那边四处奔波跟各种奇怪的人扯皮斗智斗勇真是值了，不，应该说血赚。
只见高兴坏了的救世主一个饿虎扑食扑向斯内普，抱住不撒手了。他把脸埋在斯内普的袍子里，像吸猫的笨蛋麻瓜一样蹭来蹭去，斯内普怎么都扒拉不掉。半晌哈利贴够了，心满意足地抬起脑袋：“我超开心，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看着那双绿眼睛，破天荒地有点良心不安。他用飞来咒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手记，轻轻拍在哈利脑袋上：“你的……圣诞礼物，里面是战斗中比较实用的咒语和反咒。”其实是他原本就要找个机会给哈利的，刚好充作圣诞礼物。
“梅林！教授你也太好了吧！”哈利终于愿意撒开他的老教授了，他打开那本手记翻了翻，里面居然还有不少黑魔法，“这是你的笔记！是教授你自己总结的吗？”
斯内普不自在地张了张嘴，最终没否认：“我警告你，别自己一个人练！还有，我希望鲁莽的救世主能体谅一下他可怜的老教授，别再翻倒巷玩脱了。我可不希望某一天还得去给你收尸。”
哈利就当这是他以后不停往地窖跑的许可证。
“行了，拿好你的书，邓布利多在空教室摆了个东西，要你去看一眼——你已经拿到那个隐形斗篷了？”
哈利听见这个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垮起个猫猫批脸：“梅林！教授教授你能不能劝劝校长别让他在圣诞节这种时候找我晦气——今天早上他的包裹刚好被我留到最后拆，我还在想那是你的礼物……算了，我会去看看的。”
于是斯内普直接把空教室的位置告诉哈利，哈利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老逼登……”他嘀嘀咕咕道，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随即他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看了看教室门口的那套高高的盔甲——应该就是这里了。
哈利推门而入。
空荡荡的教室，里面很昏暗，桌椅堆在墙边，看起来是废弃不用的地方。
然而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却突兀地摆着一张巨大的镜子，看起来非常气派。哈利仰头看向镜子顶部，那里写着一行意义不明的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哈利稍微拼了一下，没看懂，就不再管它。于是他照着斯内普的话，“去看一眼”，又凑近一些，看向镜子里。
在他离镜子几步远的时候，镜子里都空空如也，但就在某一瞬间，当哈利又向前挪动一步之后，那面大镜子终于有了反应。
——一个瘦弱又矮小的小东西蜷缩在镜子里。
哈利看着那个小孩，小孩瑟缩地佝偻着身体，膝盖凹凸不平，手脚都像细竹竿一样瘦。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没有奇怪的纹身，却有一道闪电似的疤痕。他缩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只有那双雾蒙蒙的绿眼睛比较显眼。
……像一只没了毛的兔子，哈利想，又瘦又脏，失去了雪白的、毛茸茸的外表，完全没法讨人喜欢，只能在脏兮兮的阴沟里苟活。
但这是五岁的他自己。
哈利贴近了镜子，饶有兴趣地观察起这个小耗子。
这时，五岁的受虐儿哈利似乎听见什么，伸手推开一扇像是门的东西。光线立刻冲进来，叫他不适应地挤了挤眼——他是从一个碗橱里爬了出来。
接着，小小一个的哈利飞奔去厨房，熟练地踩上一把小凳子，泡了一壶红茶，然后抱着茶壶和杯子去了客厅。
客厅里坐着一个高大的黑袍男人德思礼夫妇恐惧又厌恶地看着他。
——斯内普教授。
小哈利不太明白这个场面，但他乖乖地把茶给客人倒好，然后抱着托盘站到一边。他偷偷摸摸去瞧那个男人——小哈利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像是一潭黑漆漆的湖水，又像是某种危险的地方。
于是镜子外面的哈利不知怎么就明白，这是自己生日前几天，这个小耗子没见过科斯塔。
斯内普拿起茶杯，没喝，然后把杯子递给小哈利，似乎让他喝。小哈利受宠若惊，随即咕嘟咕嘟地把茶水都喝掉。
隔着镜子似乎都能感受到茶水那种暖乎乎的感觉。十一岁的哈利不禁露出了有点羡慕的表情。
突然，小哈利脸色惨白，然后身体一晃，就无力地倒在地上。茶杯被摔碎，割伤了小哈利的手臂，血把达利表哥白色的旧T恤染成红色。
——这只小耗子闭着眼睛死掉了。
斯内普教授坐了一会，离开了，袍角不知何时沾上了哈利的血，黑漆漆的不太看得清，但拖在斯内普身后的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厄里斯魔镜的这个剧情也是我开文的时候就馋的，，，疯批哈利的脑回路嘛总是有点阴间的
所以今天是久违的疯批哈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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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