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叙的纸条

“下一个归谁猜了?”易南雪问。

冯瑞喆见江叙整个人气场都沉了下去,决定暂时放过他。

“南雪这么积极,那就你吧。”

易南雪宁愿猜错被罚酒,也不愿意被当作调侃对象,忙不迭抽了签。

“空的?”

她展开纸条,正反看了看,的确没看到任何字迹。

“是不是放错了?”

冯瑞喆瞬间冷脸。

易南雪想着再抽一个,他不耐烦地皱眉:“没放错,你猜吧。”

“空的怎么猜?”

“那你就猜这空的是谁放的呗!”

其余几人都听出他话里的火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易南雪更是一脸无措。

冯瑞喆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臭毛病犯了。南雪,我替你猜吧,猜错了罚一提酒,当我给你赔罪,行不行?”

易南雪左右看了看,别人没意见,她讷讷点头:“好。”

冯瑞喆拿过一罐酒,扯了拉环,一口气灌到底,卡啦捏扁罐子,“磕”地往桌上一搁。

“我猜孟安伊!”

孟安伊正捏着烤串仔细啃,嫌弃地皱眉:“没错是我,有必要折腾这么大动静嘛。”

冯瑞喆扯了下唇角,冷眼看她:“孟安伊,你不遵守游戏规则。”

“你这个问题我真答不上来。我从来没想过有什么‘挚爱的伴侣’,一个人无拘无束自在惯了,不太能接受谁入侵我的生活。但你又要求必须回答真心话,那我只能空着了。要不我罚酒一杯?”

冯瑞喆偏开脸,桌下的手绷出青筋,话语从齿间磨出:“规则里没这条。下一个轮到你,抽签吧。”

“哦。”

孟安伊从剩下两个纸条中选出一个,上面写着:个人空间。

现在只有江叙和秦喜荷的纸条还没抽到,她揉着眉毛思考:“我对喜荷了解不多,这个‘个人空间’还蛮符合江叙的性调的。但鉴于你们之前那么多人翻车,我决定反着猜,是不是喜荷的?”

秦喜荷“啪啪”鼓掌:“安伊小姐,你是唯一一个靠自己一次性猜中的。”

孟安伊得意地哈哈笑:“那剩下的就是江叙的了,快拆开看看,我真好奇他会写什么。”

何驰像只兴奋得吐舌头的大型犬:“快快快,我也好奇!”

易南雪和秦喜荷眼睛发亮地凑过来。

江叙的视线擦过易南雪,捏了捏指尖,紧张地抿住唇。

冯瑞喆吸吸鼻子打起精神,展开最后一张纸条。

他只扫了一眼,旁边有脑袋靠过来,他唰地躲开,三两下揉成一团塞进裤兜里:“咳。”

孟安伊第一个抗议:“你凭什么自己一个人看?”

何驰帮腔:“我们的纸条都是大家一起看的,脸也当众丢了,江叙写的什么,还能比我的‘宠溺’更羞耻?”

冯瑞喆嗤笑:“那倒没人能比你更羞耻。”

“那你倒是给我们看看啊!”

孟安伊转而找当事人:“江叙你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叙摇头不说,拍了一下冯瑞喆的肩:“谢了。”

孟安伊抓狂:“我的遗愿清单又多了一项,死前一定要知道江叙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易南雪好奇得不得了,咬着吸管盯着冯瑞喆的裤子口袋看,不经意一抬头,正撞上江叙的视线,她赶忙转开脑袋看天看地,嘴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嘟囔:“我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游戏只玩了一盘,冯瑞喆没兴致了,拿了鱼竿去钓鱼,场子也就散了。

除了知情的两个人,剩下四个人都被这盘游戏留下的悬念勾得心痒痒,缠着江叙要个答案。

江叙抵抗不住,借口去和冯瑞喆一起钓鱼,伺机脱身。

没解惑的四人心有不甘,凑在一起盘算他到底写了什么。

“我认为江总这种阳春白雪的人,想从伴侣那里得到的东西应该非常高雅,比如精神共鸣。”

秦喜荷如是说,易南雪认同地点点头。

“那倒不尽然。”孟安伊推推眼镜,“就我这么多年和江叙的接触来说,他其实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他吧,特别能压抑,我也不太懂他。”

何驰赞同:“他挺重感情的。”他朝易南雪点点,“你们一起在我店里吃饭那回,他是第一次去,回头给我餐厅写了一千字好评。就是这种细节的东西,他都很认真地为朋友做,所以如果是挚爱的伴侣,他应该有很高的情感需求。”

“难怪那天他吃得那么认真。没‘宠溺’羞耻,会是什么呢?”

易南雪琢磨着,转回头,远处的湖边上,江叙展开了一把折叠椅,在冯瑞喆身边坐下。

“给我吧。”

冯瑞喆架好鱼竿,推了一把墨镜,勾起唇坏笑:“谁说我要还给你?”

江叙沉下眼。

“江总,你不会以为我是好心给你留面子吧?呵,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好不容易拿到你的把柄,等你以后飞黄腾达,这可是我找你谈判的筹码。”

江叙肩背后塌靠进椅背,右腿叠到左腿上,笑一声:“瑞喆,你的墨镜下面,不会是一双泪眼吧?”

“江总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就易南雪那个男粉,我都听得感动了,你猜她会不会动心?没准儿那句‘褪去光环还觉得她美好’就是比照人家说的呢。”

江叙抿起唇不说话。

冯瑞喆揩了一把墨镜下缘淌出来的水渍,叹口气:“咱俩别互相伤害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当朋友啊。这世界上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包括你。”

江叙笑。

“要是我在十八岁以前遇见她就好了,那时候我还是个没谈过恋爱、没上过床的纯情处男。”

“十八岁的你会为安伊收心吗?”

“......不会。”

江叙挑眉:“很坦率。”

“不过就算是十八岁的我也配不上她。”眼泪在墨镜下缘汇成一洼,淌得满脸都是,冯瑞喆擦得恼火,抬起头强行压回去,“我觉得安伊就像......”

他往天上一指:“看见那朵云没有?她就像那朵云,要是有坨鸟屎掉到上面,简直恨不得把那臭鸟捶一顿。可哪怕插朵花、插片叶做点缀,也还是多余。她就适合当一朵云,纯白的,蓬松的,孤独但又自由。”

江叙默然,盯着那朵云看了片刻,平声说:“公司回本以后,安伊会离开。”

冯瑞喆一个没压住,哽了一下,他偏开脸:“料到了。”

“当朋友也很好。”

“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易南雪和你只当朋友行不行?”

江叙不说话了。

“你干嘛不说破?是不是没谈过,不知道恋爱该怎么开始?”

“她现在需要的,应该不是爱情。”

“她需要的东西,和你谈恋爱就能得到了。”

江叙皱眉:“我不想让感情变成一场交易。”

冯瑞喆仿佛听到了荒唐的笑话:“那你想怎么样?就易南雪这种除了黑料一无所有的过气小明星,你要等她得到她需要的东西再来和你谈恋爱?那么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别的人帮她一把,她跟人家跑了,你孤独终老;第二,没人帮她,她一辈子翻不了身,你孤独终老。”

他的话让江叙觉得刺耳:“为什么我不能是帮她的那个人?即使我帮了她,选择权依旧在她手里,她要是不想,也不需要勉强。”

“我明白了。”冯瑞喆被冲击得不轻,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不想让感情变成交易,你想让感情变成易南雪对你的奖励。”

“你说话很别扭。”

“别扭的是谁啊大哥?咱们谦虚一点说,你一个有家底有颜值有涵养的九十九分男人,竟然要把选择权交到女人手里?你喜欢一个女人,你就去抢夺,就去征服,就去占有,懂不懂?自然界的雄性要都是你这样,那多少物种早就灭绝了!”

江叙觑他,四两拨千斤地说:“你说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不对安伊这样做?”

冯瑞喆被噎得一个大喘.气,恼羞成怒:“孟安伊和易南雪能一样吗?孟安伊是远在天边的云,易南雪是什么?!”

很明显他的话是个反问句,但江叙不假思索给出了回答。

“Fairy。”

“Fai......精灵?”

江叙目光放得悠远,想起了第一次送她回家的那个雨后傍晚,她穿梭在朦胧暮色中,黑色裙摆随着步伐摇曳,轻快又灵动,好像童话故事里误入人间的神秘精灵。

冯瑞喆“嘶嘶”打寒噤,一个劲儿地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江叙,我有时候把你想得太完美了,你就是俗人一个。”

江叙笑:“本来就是。”

易南雪、孟安伊、何驰和秦喜荷四个人躲在遮阳棚下玩了一下午牌,太阳落山的时候,冯瑞喆拎着桶回来了。

“看我和江叙的战利品。”

“不错不错,厉害厉害。”几人流程性捧场。

孟安伊将他上下一打量:“江叙晒一下午顶多变成小麦色,你晒一下午都快黑成碳了。”

“我要是碳,那大厨是什么?”

何驰躺着也中枪:“管我什么事?”

冯瑞喆摆摆手:“别玩儿了,这会儿湖景特别好,江叙让我叫你们过去划船。”

“不热吗?”

“有点热,但不晒,吹吹湖风可惬意了,跟我走。”

他大手一挥,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湖边去。

江叙在湖边收纳鱼竿,听见动静转回身,湖风吹来,白色T恤贴在身上,显出宽窄有致的身体轮廓,黑发扎在眉前,他微眯起眼,唇边弯起和煦笑容。

每一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不由得停滞一瞬。

“我们江总真帅啊。”孟安伊以一种夸自家孩子的骄傲口吻感慨。

“江叙是我从小到大的男同学里最帅的一个,脸好看也就算了,青春期的时候,他个头还蹭蹭蹿,又高又帅,真让人羡慕。”

“江总是我见过的‘总’里最帅的,我们办公室的总只比他大一两岁,已经开始秃头大肚子了。”

“比我见过的许多男艺人还帅。”

冯瑞喆忍无可忍:“你们够了,我还在这儿呢!花钱的男人最帅!”

其他人赶紧恭维:“是是是,对对对!”

江叙在状况之外:“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冯瑞喆大言不惭:“她们在夸我帅。”

“哦。”

“你没异议?”

江叙收好鱼竿又分发救生服,莫名其妙:“什么异议?”

冯瑞喆朝另外几人得意地挑眉毛:“看到没有,本人是江叙认证的帅哥!”

孟安伊看不过眼:“上船吧。”

“这湖挺大的,我一个人划了半圈来回都累得慌,咱们三男三女,就一男一女搭着划吧。”冯瑞喆不由分说拉着她上船,“咱俩一组。”

何驰跳出来:“江叙你和南雪一组吧,我和喜荷一组,我们在来的车上聊得挺投机的,都是话多的人。”

秦喜荷嘿嘿一笑:“没问题。”

江叙和易南雪对了个眼神,笑了笑,率先上船,朝她伸出手:“南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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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女明星再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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