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拉弟弟走到标间的进门位置，远离床上的老史，头碰头的小声嘀咕着。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姐，这老家伙整天占便宜，凭啥？”
“那你就学人家搞仙人跳？”小姐戳了戳弟弟的额头，恶狠狠又有意压低声音的问。
“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报复这种有钱的老杂种，这些当官的都为富不仁，我这是杀富济贫。”
小姐本来以为弟弟就是贪财，他们都是穷人，贪不算什么大过错，谁不贪呢？小姐身边的人都贪，但没想到弟弟竟然有了这种行侠仗义的念头？啊？他们这种家庭这种地位的人竟然有这想法？那就得敲打了：“劫富济贫？你才16岁！你想进去？！你要是13岁，我也不说这些了，法律判不了你，但你都16了，他要是去告，你就进去了！”
“他不敢，他能让人知道□□？闹到单位去？我都想好了，就是知道他当官儿的，才在门口等着的。”
“你呀你，甭管怎么说，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呀，万一房间里不是他一个人呢？万一他刚才忍着疼报警了呢？万一他刚才多挣巴两下，跑出去喊人了呢？那你就是被揍的那个了，被打死也白死。他在局子里可是真有路子的，抓嫖？抓也是抓你，没人抓他。他本来约了另一个人一起的呢，幸好那个没来，要不然……你瞅瞅你，以后做事要想全乎了，还瞒着你姐？”
这回弟弟低头不吭声了。
安静了片刻，弟弟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不知道怎么办？那你进来之前怎么想的？”姐姐刺了弟弟一句，弟弟撇嘴说：“我就想打他一顿拿走钱。”
姐姐翻了个白眼：“那他不会告状去？你也知道他是当官的，还敢这样？他要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或是什么混黑的，自己也不干净，还有弄个□□逃到这儿的黑户的，你玩这套黑吃黑也就算了，他当官的，你还敢动这个心思？”
“他不敢报警……”
姐姐用力拧了一把弟弟的耳朵，贴着他耳朵边恶狠狠的说：“有什么不敢的？他抓进去也喝杯茶就放了。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有几个当官儿的不混黑？他能没路子？条子把你弄进去，随便整死你，那都是你自杀，懂不？记着，以后宁肯惹混黑的，都别惹当官的，免得被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记住了？”
“哎，哎，我记住了，姐，姐。”弟弟比穿着高跟鞋的姐姐还高了半头，但耳朵被拽着，也不得不猫腰龇牙咧嘴的讨饶。
“既然都绑了，就不能放过他了。”小姐把脸一沉。
得了这句话，弟弟看懂姐姐的表情，往床边走。原本，小姐可能还担心她那个从小乖巧的弟弟不敢，有些忧虑的看着，没成想，她弟一句话没废，扭身走到床边，一跨腿，骑在老史肚子上，抓起枕头罩脸一捂。
小姐在一边看着弟弟这次手挺稳，老史挣扎了几下就没力气了，她忙着翻起手机。
和弟弟的莽撞不顾首尾相比，小姐显然是多年在社会摸爬滚打和男人混已经被教会了很多。
小姐知道楼下进门和电梯有监控，但楼层没有，她准备着怎么让弟弟合理离开。“你是怎么来的？”
拎着枕头的弟弟闻言一愣。
小姐知道现在时间就是他们逃脱的机会，每分每秒都极其宝贵，立刻解释说：“诶呀，你用什么借口来到门口的？”
弟弟懂了：“我是假扮的外卖员，我朋友有这身衣服，我有时候周末和放学之后也替他送几件，就穿出来了，这不？”弟弟一拉胸口衣襟。
小姐这才注意到弟弟穿着外卖员的蓝色制服，刚才那一串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根本没留意弟弟的衣服。既然是外卖员，就不能呆太久，还得用这个借口离开。“你等一下立刻离开，装成送错地方客人说没订餐，你随便敲走廊那头的一间房门，走廊没监控，没人知道你进了那个房间，等有人开门就说送餐……”
“可……我没带呀。”
“啧，”小姐脑子转的飞快，“那你就敲门说是取件的，有人要寄件。就是要个人证，万一条子查到你，有个借口。至少就没了故意的嫌疑。”小城镇的外卖员也接一些跑腿的活计，毕竟小城订餐的人少，除了饭点，其他时间白闲着也闲着，帮着送货或寄快递之类的，他们也做。小姐这脑子，比一般小镇女人都清楚，没办法，这也是被逼的，她就是法律边缘混饭吃的，怎么能不了解一些法律常识呢？有些小姐虽然书读的少，字都写不全，但法条背的可能比法学生都清楚。
“哦。可我走了，你怎么办？”弟弟没动，还压着枕头呢。
小姐继续说：“我当然也得出去，不过不是现在。死了？”
弟弟拿开枕头，试了试，老史没了呼吸，仰面躺着。“死了。”
“那你赶紧走，我等一下也离开。”
弟弟起身就往外走，小姐拎着双肩包送他，刚开了房门，忽然听见“呃……哈，咳咳咳咳……”
门口的俩人飞快对视一眼，都闪进门里，快速关上房门。
老史被反绑着胳膊，躺在床上一阵咳嗽。
——他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