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羿程蹲下问道：“怎么样才能帮你？要帮你叫医生或者护士吗？”
“不，不！”王小葵惊恐道，“别叫医生，我吃颗药就好了!别叫医生!别叫护士!”
俞羿程耐心地询问：“好，我们不叫。那你的药在哪里?”
王小葵努力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在322病房最左边的床头柜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子，里面装着我的药。”
俞羿程站起身：“好，你等我一下，我帮你去拿。”
王小葵感激道：“谢谢你………”
俞羿程快步朝着322病房走去，白楚寒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便紧随其后。
推开322的门后，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俞羿程偏过头咳了几声，随后捂住口鼻进去找药了。
322房间中间的那张床的被子上喷溅着大量暗红色的血迹，被子下似乎躺着一个人，或者一具尸体。
俞羿程顾不上那么多，拿到药之后便离开了322病房。
白楚寒倒是停留了一会儿，辨认出中间那张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已经死亡三日以上的人。
而那个床位下有两双型号不同拖鞋，看上去不是同一个人的拖鞋。
白楚寒也没有逗留很久，很快便回到了走廊上，一眼便看到了王小葵接过俞羿程手中的药，抓出一把塞进了嘴里。
吃完药之后，王小葵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对俞羿程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
“没关系的。”俞羿程问道，“你也是刚刚搬进了的吗?”
“嗯，对。”王小葵点点头，“但我已经在挂号大厅等了三天了，今天才被批准住入病房。你们运气比较好，刚来没多久就挂上号了。”
俞羿程：“这期间你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吗?”
王小葵摇摇头："没有，我自带了干面包和水，凑合了三天。”
俞羿程问：“不能回家吗?”
“家?”王小葵面带困惑，“什么是家?福利院吗?我已经成年了，不能再回去了。至于工厂那里的话，我已经被开除了。厂长说我的病会影响到工作，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叮咚!恭喜玩家的羿程解锁自己的身世之谜!请玩家再接再厉理~”
“嗯，我们也是这样的。”俞羿程面不改色道，“只不过我们比你晚来一两天而已，知道的比较少。”
“对啊。”王小葵迟疑道，“不过你们这么好看居然也生病了，好可惜啊。”
俞羿程一证：“生病和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啊。一般长得好看都会被福利院院长和厂长善待，吃的和用的，甚至是住的地方都会比长相普通的人好很多。这样生病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王小葵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我很少在厂里面看到好看的人，因为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长大后都是被送去那个工厂的。但是长得好看的一般都会送到别的机构去，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至于我们这些普通的只能去厂里工作了，还经常生病。”
白楚寒淡声道：“你出了福利院之后有再见过那些人吗?”
王小葵摇摇头：“没有，再也没见过。我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孙宁就再也没和我见面过了，不过她长得那么好看，应该过的不错。”
白楚寒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病房里中问那个床位的人是怎么了?”
王小葵叹了口气：“她在我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尸体也已经发臭了。但我不敢去找护士和医生，只能用被子盖住她的尸体。至于臭味的话，忍一忍就好。”
白楚寒直白道：“和死人睡在同一个房间你不害怕吗?”
“我已经习惯了。“王小葵神色如常，“在福利院的时候几乎每天会死几个孩子，那几个死去的孩子有时候会是我的室友。至于在工厂的时候，死去的人就更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故会导致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哪天不死人了反而才反常。”
俞羿程：“所以你看到早上那一幕的时候才能快速恢复冷静对吗?”
“嗯，这是一个原因。”王小葵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恐惧，“而且我在挂号大厅待了三天，知道在非自由活动时间发出声音是会受到惩罚的，哪怕被吓死也不能发出声音啊。不然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变成我了。”
“你们不习惯可能是正常的吧。”王小葵想了想，“毕竟你们这些好看的人条件比较好，到后期都差不多住在一个宿舍了，看到的死人也比较少。”
俞羿程：“这样啊。”
“嗯。”王小葵有些局促，“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楚寒：“最后一个问题。”
王小葵点点头：“好……请说吧。”
“你在这三天里面看到了些什么？”
王小葵脸上的恐惧更甚，她吞咽着唾液：“我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俞羿程温声道：“可以和我们说说看吗？”
“有点长。”王小葵紧紧捏着那个药瓶，迟疑道，“我挑一些印象比较深的和你们说吧。”
俞羿程：“好，谢谢。”
“第一天的时候，我和十多个厂友被厂车送到了这里。留在挂号大厅的只有我和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孟平，一个叫苏子玉，一男一女。后来他们两个比我先挂到号，就先上楼了。”
王小葵看了眼旁边的324病房：“苏子玉住在这里面，孟平我不清楚，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过他。”
白楚寒：“那剩下的那些人呢？”
“听说他们的精神有点问题，被带到四楼接受相关的治疗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我当时觉得他们挺正常的，没想到竟然精神有问题。”
“把他们带上去的时候还是强制性的，因为他们几个都比较强壮，不像我们这么瘦，弱不禁风的。可能怕他们反抗，直接用绳子捆着，有一个大喊大叫的被当场砍下了头，后来没人敢反抗了。”
俞羿程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幕——被砍下头的胖子被几个护士拖走，那个拖着镰刀的人说了一句“别浪费”。
别浪费什么？
是他身上还有价值的器官？还是实验数据？还是病情报告？
俞羿程并不相信被带上去的真的是精神病人，为何被带上去的都是相对健康的人呢？
俞羿程再次确认：“你确定被带上去的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吗？”
“对啊。”王小葵点点头，“我认识不少，都是干活挺厉害的，只可惜都生病了。哎。”
十几个人都是这样，不可能是巧合。
他们可能压根就没有生病，只是被以精神病的幌子强制带到了这里，被迫成为一些黑暗的勾当的牺牲品。
白楚寒问：“你记得他们是从哪里上去的吗？”
“记得。”王小葵顿了顿，“不过他们是从一楼的电梯上去的，电梯要刷卡才能用。”
俞羿程：“这样啊。”
白楚寒：“还有什么比较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有吧。”王小葵犹豫道，“第二天我看到两个精神病人跑出来了，两个都很胖，胖到了那种不正常的地步。后来和今天一样被砍死了，尸体被护士拖走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王小葵低头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俞羿程：“嗯，多谢。”
王小葵摆摆手：“不用说谢谢的，太客气了。是你们救了我，我说谢谢还来不及呢。”
“一码归一码。”俞羿程说道，“你不是也告诉了我们很多吗？扯平了，不用对我们说谢谢了。”
“那……那好吧。那我先走了。”王小葵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待王小葵走远后，俞羿程和白楚寒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俞羿程开口道：“白楚寒，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病人都特别瘦，而四楼的病人都很胖？”
白楚寒幽幽叹了口气：“是的吧。我感觉我们这栋像是试验品，上面的像是移动的器官供应机。那些胖的可能都是重症区，而那些相对正常的估计被关在轻症区。”
“器官供应机？”
“嗯。”白楚寒说道，“有些器官移植需要增肥，有些则不用，因病情而异。”
俞羿程有些疑惑：“怎么可能突然胖这么多呢？他们是打了增肥剂吗？”
“就这么说吧，你听说过法国鹅肝的生产过程吗？”白楚寒轻声道，“很残忍，但获取的利益很大。但这家医院的管理者怎么会考虑是否残忍呢？对他们而言，利益应该大于一切。”
“嗯，听说过。”
“我觉得那些喜欢吃法国鹅肝的人应该更喜欢以那种残忍的强制喂养而得到的鹅肝，而不是打了增肥剂的鹅，因为他们会觉得这种不健康。”
白楚寒顿了顿：“所以，我更偏向于那些胖的不正常的精神病人就是以这种方式喂养的。”
俞羿程：“可这种方式喂养出来的能健康吗？”
“不一定。”白楚寒推测道，“可能不只有器官供应，还有可能会供应给食人魔。但是到底的怎么样的，还得找线索，一切以线索为基础。”
“嗯。”
白楚寒和俞羿程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和一阵愉悦的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