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看这个！”
赵媛将手机递给沈舒宸，上面是某大V正在直播，而直播内容就是工人医院门口那块LED大屏幕播放的画面。
此时，沈舒宸正带着小贾和赵媛等人，也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至于项顾问。
哦，他也在车上，正忙着收拾自己。
事情要从沈舒宸和魏白兵分两路开始说起。
众人往徐家殷家去，耳麦里先是传来项运秋的质问声，后来又听见对方大声呼救。
沈舒宸加快脚步，刚进入楼道，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儿。
等上到三楼，就看见手下两名警员正押着名瘦弱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估计还没成年。
项顾问站在后面，身上一大片鲜红，散发刺鼻的气味，对方脸色非常难看，不止项运秋，两名警员身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蹭着红色油漆。
徐家殷家大门上被红油漆写上狰狞的“死”字。
“怎么回事？”
沈舒宸上下打量项运秋，狼狈是狼狈了点，但确认衣服上的红色都是油漆，并没有血迹，怎么耳麦里听着像是要死了一样。
“这个小油漆工就在不久前进入楼道。”
押着油漆工的警员小汤主动解释，他负责在徐家楼边蹲点放哨，也是第一个赶到现场，帮助项顾问制服油漆工，最清楚事情经过。
“我和阿文觉得他鬼鬼祟祟有点可疑，便悄悄盯住他，后来看见他打开油漆桶，在徐家大门上刷着什么，然后……”
“然后我就听见了动静，打开门查看，结果就被泼一身！”项运秋气急败坏接过话头。
沈舒宸看看对方后脑勺头发上都沾着点点油漆，样子很是滑稽，憋着笑，转头问左右被牢牢架住的小油漆工。
“喂，小孩儿，你叫什么，谁指使你来干这事儿的？”
这小少年憨实，沈舒宸一问，便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
“我叫赵小宝，跟着师父接些刷漆的活儿，楼上五楼那家，前段时间找到师父刷墙，我跟着来帮忙，后来雇主有次偷偷塞给我五百块钱，让我今天过来，用红油漆在三零二家门上写上‘死’字……”
沈舒宸一听明白了，果然如魏白所说，徐家殷这边一系列事件，都是林牧搞出来的幺蛾子，目的就是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沈舒宸果断下令，“各组注意！即刻赶往市工人医院，支援魏白！”
时间再回到现在，沈舒宸等人正堵在路上。
其实和魏白先一步离开相比，沈队长他们也就迟出发十来分钟。
但就是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道路状况天差地别，原因是沈队他们正遇上晚高峰。
魏白路上畅通无阻、风驰电掣，全程不过几分钟便到达医院。
沈舒宸等人却只能随着车流龟速挪动。
“头儿！你快看看这个！”
赵媛坐在后排，将手机递向前面副驾驶座上的沈舒宸。
沈舒宸一眼认出，“这不是祁泰吗？！”
看来魏白推测的一点儿也没错，林牧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参与轮、奸梁潇雨的祁泰。
忽然，屏幕里传出声音，画面中看不见说话人的长相，但音质却非常清晰，并且声音完全未经过处理。
“各位观众，晚上好。”
年轻男人的音色回荡在控制室。
魏白等人围在显示器前，电脑已经被侵入，被人远程操控着，警方的技术人员还没赶到，他们一时之间无法将医院门口大屏幕画面切断。
“我想此时一定有不少警察也在观看视频。”
男人的语速不紧不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魏白回头，看向一圈围在后头的医生护士，“这个声音，是不是林牧？”
几名医生被问得一愣，屏气凝神仔细倾听，“没错！是林牧的声音，林医生这是想干嘛？”
魏白抿唇不语。
“能不能看出来画面是在医院哪里拍摄？”薛锋向周围询问。
护士医生齐齐往前凑，皱眉盯住屏幕，均摇头，“只拍到手术台，没有周围环境，实在看不出来是在哪，不过看器械很齐全，而且有的印着医院logo，应该就是楼里某间手术室。”
薛锋随即吩咐几名警员，“你们几个，快！封锁医院出入口，剩下的跟我去搜查手术室。”
众人一听封锁、搜查，都坐不住了，“警官警官，别封锁医院啊！”
“是啊，那我们正常下班岂不是也走不了？”
魏白没有太多表情，他面色平和眼神扫过众医护人员，脸色甚至还称得上春风和煦，却说着冰冷的话语，“封锁搜查是避免嫌犯逃离，如果有人执意不配合，我们警方合理怀疑他的意图，以及是共犯的可能性。”
薛锋隐隐觉得魏警官和平常有些许的不一样。
众人一听，立马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叫嚷着离开，毕竟谁也不想被当成同谋被带回局里问话，更担不起妨碍查案的罪名。
“你们一定很好奇接下来的事……”屏幕里，林牧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将给屏幕前的所有观众，演示一台‘手术’，同时，剖开隐藏在黑暗之下的真相。”
魏白蹙眉盯着画面。
林牧的话还在继续，“如果警方能够查清真相，我可以考虑让这个人多活一会儿，游戏规则很简单……”
男人的语气冰冷，仿佛完全没有把祁泰的命放在眼里。
沈舒宸眉头紧锁，抽空抬头看看外面好不容易动起来的车流，催促小贾，“开快点。”
“接下来我会提问，如果警察能在规定时间内回答出正确答案，那么每回答对一题，将争取五分钟的营救时间……”
说到这里，男人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嘲弄，根本不担心会因为多出这几分钟时间，而让警方找到他。
“不过，要是回答错误，就会像这样……”
画面中一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握着手术刀，刀片于祁泰身上游走，划开皮肤和皮下肌肉组织，血珠由点连成线汩汩流下。
林牧剥下了祁泰左腿大腿上，方形巴掌大小的一块皮肤！
医院门口，驻足观看大屏幕的路人一阵骚动。
女孩子们惊恐尖叫，伸手捂住张大的嘴才避免在大庭广众下有失仪态。
他们终于意识到，现在所播放的根本不是什么公开手术，而是血淋淋的杀人现场。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林牧的话音刚落，屏幕的左下角弹出一块方形白底对话框。
“我猜你们警方一定有人在总控室，输入文字的权限向你们开放，就通过这个聊天框回答我的提问。”
魏白脸上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忽然，总控室门外有人喧哗吵闹。
“哐当！”
门被人大力推开撞在墙壁上，一声巨响过后，又晃晃悠悠地弹回。
两名高大强壮，保镖模样打扮的男人走在前面，被簇拥着保护在身后的，是位西装革履微胖中年男人，看着上了些年纪，鬓角发白，偏分发型被梳得工整，也是肉眼可见根根白发。
房间的众人都认出来者，正是祁泰的父亲，N市市、委、书、记祁连山。
祁连山阴沉着一张脸，旁边帮忙拎包的男秘书跟着对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男人声音低沉，中气十足，极具威严的仪态下隐忍怒气，“警方的人在哪里，为什么门口的屏幕画面还没有被切断！”
祁连山第一时间没有关心儿子的安危，而是最先考虑到这件事对他政治生涯的影响，怎样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此时，林牧的声音再次响起，“警方肯定也有电脑高手，但我提醒你们一句，不要试图妄想关闭银屏上的直播画面，一旦投放中断，我会直接把手术刀插进他的心脏。”
林牧伸出手指，在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胸膛上画了一圈。
像祁连山这类的小角色，魏白就算是厮混在官场上，对方也够不上和他有什么交集。
更何况，祁连山一进来就盛气凌人的模样，魏白就更是没有给对方好脸色，冷漠回复，“您也听见了，如果不想你的儿子有生命危险，请您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祁连山被魏白这话一堵，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最后涨得青紫。
他虽然在意自己的仕途，但也无法置儿子的性命于不顾。
唐敏在这个节骨眼醒过来，见自己的丈夫也在，她也顾不得维持平时雍容温婉的气质形象，一把扑向祁连山，脸上挂着泪珠，捶打对方的胸口，声音嘶哑，“老头子，你怎么才来！这个家你不管了？儿子的命你也不要了？！”
“你在闹什么！我这不是赶来了！”祁连山语气有些冲。
明眼人一看这架势，就猜到这对夫妻的关系，并不像外界炒作宣传的那般和睦。
屏幕里林牧又开口，“第一个问题……”
房间里女人的哭闹声，和男人愠怒的话语，以及围观医务人员窃窃私语，“嗡嗡”回荡在封闭房间上方的空气中，几乎把视频中林牧的声音湮没。
如此嘈杂的环境，魏白既不能听清林牧问题的内容，也没法集中精力思考，他无奈地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眉头紧皱。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一道响亮的男声响起——
“都在闹什么！非查案人员全部退出总控室，都给我到外面等着！”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是沈舒宸！
魏白欣喜地抬起头，看向这个轻易把控全场的男人。
沈舒宸也第一时间找到魏白的身影，以及接收到对方求助的眼神。
他一路上都用手机关注着林牧直播进度，信息也大概掌握，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魏白身边，轻捏两下对方的后脖颈，动作在旁人看来，有说不出的亲昵。
他俯下身在魏白耳边低语，“放心，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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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要放下，但不是放弃（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