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男子带来警察，只是搜查许久，也没见到他所描述的少女。
领头的警察直接掏出手铐，“你这是报假警，跟我去局里喝茶吧。”
“啊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啊，真的有……”
零号从屋檐落下，望着鸣笛而去的警车陷入沉思。
不久后，大批听到传言的主播前来，但无一不失落而归。甚至有人自导自演，找群演来假扮吸血鬼。
对此，零号表示看的很开心。
最近她又扩大了游玩范围，发现在如此繁华的城市，居然还有机械装饰不到的地方。
经过多天的聆听，她知道这里被称为——贫民窟。
“贫民?岂不是跟现在的我很像?”
在这里，她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当时的她被对方诱人的血液吸引，但见她奄奄一息，也不好再去补刀。
动用神力，治愈她的伤，随后被她当做神明，疯狂的跟踪崇拜。
再然后，她受不了她长时间的纠缠，将她留在身边，并赐予她神力——其实是激发身体掩藏的潜能——神经链接。
随着游荡范围扩大，再加上身边有个社交恐怖分子，零号的小伙伴阵容逐渐扩大起来。
上到皇室成员，下到路边乞丐，许多人自发成为她的眷属。
这让零号无比苦恼。大多人似乎不只是为了追寻力量，而是为了……她本人?
“您很迷人，也很强大……您的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第一位眷属，那位贫民窟的小姑娘曾如此回应道。
“在您眼中，所有人似乎都是一样的……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待遇，在这个阶级化如此眼中的社/会……”
说起来，这里的情况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科技发达，却四处人心惶惶。人们恐惧依赖着智能。明明是未来，却被像是古代一样的皇室统治着。
“四处都是眼线，人们都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拥有黑客能力的眷属，手指飞速敲击着键盘，如此说道。
“但我发现，只要您稍加压力，那些摄像头便会瞬间失灵。”
他的眼里满是崇拜，“这是从没有人能做到的，您将会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谁又能拒绝一个个渴望又期待的目光呢。几乎是半推半就的，零号默许信徒们的所作所为，蹲在机械触及不到的荒野，听着他们充满希望的发言。
“总有一天，这里会没有压迫，没有战争，人们可以自发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们甚至还想要给她建一座宏伟的神殿。将她的雕塑摆在市中心的公园里。
“啊啊……每天遭受鸟类袭击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
“您居然学会网络用词了，天哪!”
“不要搞得我像个笨蛋一样好吗?”
幸福的生活美好又短暂。眷属们自发组成的反抗军，遭受到来自皇室无情的残害。
拥有神力的他们正面作战完全不惧，可问题就在于，那些狡猾的政客，以他们的家人为要挟，逼迫他们就范，甚至是自相残杀。
等零号从沉睡中苏醒时，眷属们，已经所剩无几。
“我们……失败了……很抱歉，辜负了您的付出……”
她看到被高挂于城门的尸体，残破的衣物沾满干涸的血迹，门口处，列举罪状的纸张，被侵染大半。
为了震慑，他们特地选择用古老的方法，却不想，这一切都深深刺入零号本就脆弱的内心。
二话没说，她闯入皇宫，将正花天酒地，得意洋洋炫耀自己光辉战绩的皇帝，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中拖下。
褪去衣物，剥去皮肤，挂于皇宫的顶端，金色的避雷针上。
说起来可笑，明明是高科技的未来城，位于中心的皇宫却金碧辉煌，尽显豪华奢靡。
望着被碾碎的皇宫，她不由感叹，生命如此脆弱，又如此短暂。
那些眷属的死，让她心生恐慌。人类寿命何其短暂，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如今已长大成人，甚至逐渐老去。
皱纹不可避免的爬上她的眼角，疲惫心酸藏于眼底，留下极深的眼袋。
零号仅仅只睡了几十年。甚至不如在实验室所停留的生活的百分之一。
“您终于醒了，我的神……”
抚摸着面前憔悴的面孔，零号轻抿嘴唇，“为什么，你的寿命如此短暂?”
她柔柔一笑，连眼角都软下来，“ 相较于其他生物，我们人其实已经很长寿了……”
“可是啊，我还是舍不得……您是那样的单纯、美好，若是我们都不在了，又有谁回来陪您?”
零号收回手，“我会找到办法的。”
“那我就努力活的长一些吧，这样就可以等到……”
鬼祟的女子手持机械枪，对着零号的后背，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胸口绽开着血色的花朵，纤细的身形踉跄几下，随后跌向地面。
“该死，居然被挡下了，那就……咕噜……”
不去理会一旁掉落的头颅，零号面色呆滞着，缓缓蹲下身子。
“为什么啊……”
“咳咳……我是不是有点傻啊……我好像知道，您是不会死的来着……”
零号暗暗咬牙，“你一直都很蠢，从一开始就是。”
哪有正常人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死缠烂打，哪怕变成“怪物”也不怕?甚至因为没有被吸血，跑去做全身换血手术?
“呜……好伤心……但我还是不想看您受伤……您应该可以汲取别人力量的吧，那么轻拿走我的……毕竟我……”
声音愈发微弱，以至于耳贴上嘴唇，都听不清楚 。不断溢出血液的口腔，逐渐停止颤动，掌心下的心脏，也归于寂静。
“为什么……”零号皱着眉，抓着她胸前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把话说完?漫画里，明明都是会说完所有话的啊!”
“开什么玩笑啊，不是说不想离开我吗?”
“这都什么啊……”
零号低声喃喃着，看着一缕光从她的胸口涌出，钻入她的眉心。
“是她的……精神链接……”
死亡的眷属，神力都会回归她的身体。这也说明，她的第一位眷属，是真的死去了。
环抱逐渐冰冷的尸体，她跪坐在肮脏潮湿的贫民窟地面，思索了许久。
许多小老鼠好奇的探头，嗅着地面蔓延的血迹，却在下一秒头首分离。
直到月爬上树梢，她才抱着僵硬的躯体，回到未被机械侵占的荒野。
“你曾说过，死后，要葬在没有机械的地方……”
她垂眸望着面前土堆，摊开的掌心，散发着无穷绿意。
“倒是挺像你们网上的一个词……呵，坟头长草。”
回到贫民窟，她挑选了几位反抗意志明显的少年少女，赐予他们神力，允许他们肆意妄为。
“那些贵族，苟活的皇族，你们怎样对待都无所谓，不要去碰那些普通人。”
解决残党后，他们有一部分远走高飞，选择前往更繁华，更强大的国家。有的则选择留在零号的身边，将她视作唯一的真神。
面对再次提出的，修建神殿的提议，她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豪华建筑，沉思许久。
“随你们吧。”
反抗军们撤去所有监视，并将贫民窟的障碍摧毁，使得哪里的人们可以迈入城内。
这引起许多人的不满——这些都不是零号在意的，她也没有选择留在这里。
“那些网上的图片啊风景啊，真好看……我也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还没在现实中见过海呢!”
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飘来，将她的头发吹的凌乱。潮水如猛兽般将她覆盖，她躲也不躲，任由海浪将她席卷，淹没。
“咕噜噜噜……”
有着漂亮外表的小鱼，争先恐后的从身边游过，一回头，巨大锋利的牙齿迎面而来，却只是绕过她，去咬一旁的小鱼。
鲨鱼?
想起曾看过的电影，鲨鱼无不是生性凶猛，爱吃人类。只是看着面前带着好奇的庞然大物，她无奈一笑。
张开嘴，却吸进大股海水，“咕噜噜咕噜咕噜……”
她好像忘了自己还在水里。
没有计划，没有食物，甚至没有目的的旅行着。游过海洋，穿过树丛，看过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生物，以及自然景象。
“大自然真的很美，不是吗?”
她还结识了一位喜爱游历的人，是从寒冰洞窟里揪出来的。根据胡子和嗓音，他应该是个男的。
“我当然是男的，嘻嘻，我是■■，很高兴认识你。”
很奇怪，每当人们自我介绍时，谱尼总会听到阵阵杂音，以至于他们的名字，完全听不清。
“这是一种保密机制，零在排斥我们，窥探她的过去呢……”
“她也在看吗?”
“……呵呵，她正逐渐找回自己的记忆，并重新经历这些事。”
“轰——”
脚底的大地震颤着，远处的高山发出凄惨的悲鸣。零号盯着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涌上心头。
“你怎么了?”
“总感觉……有人在叫我的……没事。”
“真的没问题吗?”男人皱眉，转眼看向高山，“话说你刚刚听到了吧，那可是■■国的庆典礼炮，真厉害啊对吧。”
零号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
于此同时，谱尼也感到了异常，吵闹喧嚣阴影的浮现与脑海，身旁的神主笑而不语。
他不由问道，“你知道刚刚异动的原因?”
“有人，哦不，有精灵正试图闯入这里，将可爱的小零号救走呢。”
“……是谁?”
祂神秘一笑，“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