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屋

这大概就是个能容纳不超过十个人的小木屋,总共四个房间外加一个公共使用的大厅。一进门,就看到餐桌前坐着的一男两女。

周凉刚想打个招呼展示一下自己的友善的态度,就看到那个男人仿佛见了鬼一样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大声质问:“你们这是带回来个什么东西?”

任周凉性格再好此时也有点想骂街,刚要回怼就听余盛秋开口:“他一开始就在啊,你之前难道没看见吗?”

那男人气的胸膛一鼓一鼓仿佛周凉小时候在乡下见到打架打输了的大公鸡,只听他破口大骂:“你骗鬼呢!当我没长眼睛吗?”

“嘘,小心点,有的事情在这里可说不得。”余盛秋倒是没在意男人的态度,开玩笑道:“眼睛没长好得赶紧去看眼科,我认识几个眼科专家,要不要出去以后推给你?”

说罢也没管气得跳脚的男人,推着周凉和陶姜径直回了房间。

离开门厅前周凉最后的视线落到了同男人坐在一起的两个女生身上,那两个女生显然没什么主见,听完男人的喊叫一下就慌了神,一个坐在一旁焦虑地啃着指甲,另一个扯着男人的衣角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等周凉再多看就被余盛秋拽进了房间。

“刚才那三个人是?”周凉问道。

“那个男的叫陈迪,他左边那个粉衣服的叫付文文,右边那个蓝衣服叫阿莱。”余盛秋倒了杯水拉开椅子示意周凉坐下:“你不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告诉你。”

在余盛秋的描述中,周凉大致明白了之前陶姜所说的“情况特殊”。

简单来讲,这是一个由怪谈组成的世界。这里所有人目的一致,就是寻找所谓的“灵”以及“红道具”和“白道具”三种东西,不过手段不一。

通常来说,只要大家都秉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不管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全身而退。不过难免碰到什么有坏心思的人,那怪谈就会沦为一场噩梦。

而“红道具”就像扑克牌里的大王,虽然不能成为制胜的直接条件,不过谁都想拥有。找到隐藏在本场怪谈里的红道具,就相当于掌握了开启下一场怪谈的钥匙,顺便获得了一些隐晦提示。而白道具正如它本身不详的名字那样,碰到就听天由命了。

说到这儿,余盛秋摸着随身携带的小背包,掏出了两颗亮晶晶的石头:“这就是‘灵’,对我们来讲可是救命的东西。”说完看向周凉。

周凉好像还在缓慢地消化着这些古怪离奇、并且与自己坚信了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极度背道而驰的东西。

陶姜拍着周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一时没法接受也很正常。我们第一次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很震惊,多适应一下就好了。”

周凉被这一拍缓过些神,绝望地说:“不是建国后不能成精吗?”说罢又听天由命地叹了口气:“唉,那好吧。”余盛秋倒是没想到周凉能这么快接受现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彻底接受毫无退路的现状后,周凉那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夹杂着说不明的紧张又开始翻滚不平息,伸着脖子凑过去打量着余盛秋手里其貌不扬、但泛着细微亮光的小石头:“救命的…鹅卵石?”

周凉刚想上手碰一碰,余盛秋就把手一收:“想要就自己去找。”

周凉心道一句‘小气’就听余盛秋话锋一转:“这东西的用处你从怪谈里出去就知道了。不过,想要从怪谈出去就要收集齐这里所有的灵和红白两种道具。”“你不是说白道具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周凉问道。

“白道具虽然不详,但是必须要碰,不碰怪谈就无法瓦解。”

“那岂不是把白道具留到最后触碰就很容易出去了吗?”

“是啊,你看,方法很简单,连你一个菜鸟都懂,不过有的人就是不愿意照着做啊。”余盛秋一耸肩。

话到此处,余盛秋只些挑了些重点,没打算把其中的弯弯绕绕讲的太清,说的再多不如实际体验一番。

周凉刚想追问,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一个男声在外面喊:“余盛秋、陶姜,你们在吗?”

来人好像是他们认识的人,周凉看到陶姜只拉开一条门缝,并未让外面的人进来。

“黄文理,你来做什么?”陶姜警惕地吼道。

周凉歪着头,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我听陈迪在外面乱喊,说什么你们带回来一个人。到底怎么回事?”黄文理刚问完一扭头就看到坐在屋里的周凉,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们疯了吧!”说着便想从门缝挤进房间。

“喊什么!”余盛秋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朝着陶姜点了点头示意放开拦着门的手,把黄文理拉了进来。

“他他他,他是什么人?”黄文理一进来就直指周凉。

“在栈道那边捡回来的。”听了余盛秋的话黄文理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们好像很惊讶我来这里?”周凉疑问,一路走来,不管是最开始遇到的陶姜,还是在门厅遇到的陈迪等人,以及才见面的黄文理,大家见到他的反应都是莫名其妙的不可置信,好像在这里就不应该出现一个大活人。

“不是惊讶,是震惊。”陶姜好心的解答了周凉的疑问:“怪谈的入口只有一个,只有在上一场找到红道具的人才能开启本场怪谈。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进入怪谈的人数就是固定的,从来没有过在怪谈中途突然出现新人的情况。”

周凉更疑惑了:“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陶姜耸了耸肩:“可能你是天选之子吧。欢迎你来到怪谈世界,幸运儿。”

听完这话周凉头更大了,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就意味着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事到如今,只好和面前这群奇奇怪怪的人一起破解他们所说的怪谈。

周凉还在做着心理建设的时候,黄文理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转过头仔细观察着周凉的一举一动。等周凉彻底接受现实后便看到黄文理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探究和怀疑,仿佛要将他剖析开来,从生理到心理都分析透彻。

周凉被盯的心底发慌、汗毛倒立,说的不恰当一点,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老鼠,被蹲在暗中观察的猫死死盯住,在充满不确定性与恐惧中小心翼翼地思索接下来该走的每一步。

周凉急切地想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刚要张口,就看见黄文理眼神一变,伸手推了推镜框,又恢复了之前和和善善甚至略带清纯的眼神。

周凉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叫黄文理的青年也不像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这下放心了吧。”陶姜开口道。

“嗯,没问题了。我这也是谨慎起见,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黄文理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干净利落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才那个是?”周凉试探性的问。

“黄文理,也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陶姜回答。

周凉还想再问详细一点,比如黄文理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说的没问题又到底是什么没问题,陶姜却不肯多说了。房间里又陷入寂静,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摩擦声沙沙作响。

周凉一扭头就看到余盛秋不知道打哪儿又拿出了那盏人皮灯笼摆弄。

“对了,这个……灯笼,怎么会出现在栈道?”周凉大着胆子问道。作为一个从小熟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遵纪守法根正苗红的新时代青年,实在是不能理解如今这个社会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骇人听闻的东西。

“别拿常理对标怪谈世界。”余盛秋用仅剩的耐心回答道。

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新人,不仅问题一堆还经常乱跑添麻烦。虽然这些都是常理之中,但余盛秋依旧觉得无比厌烦,与其事无巨细的讲清楚,余盛秋更奉行实干,除非是像之前和周凉讲过的那些基础理论,以及涉及性命攸关的问题才会解答一下,就连陶姜刚来的时候都是靠自己慢慢摸索,为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这盏灯笼是怪谈里的,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东西。”陶姜好心的为周凉解释。

“这则怪谈的内容我们昨天差不多摸清了,应该就是狐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捡到这盏灯笼,不过它确确实实应该是在狐狸手里的,我们今天去栈道也是为了找这盏灯笼。”比起余盛秋,陶姜显然有充足的耐心。看到周凉依旧满脸疑惑继续道:“今天已经是我们这些人进入怪谈的第二天了,昨天进来后不久我们就在树林里见到了狐狸出嫁的队伍,这盏灯笼就拿在狐狸手里。”

一群狐狸,深山老林里出嫁,手里还拿着灯笼……这画面太过诡异,周凉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脑补。

“这灯笼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怪谈里的东西,风格太突兀,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本场怪谈的红道具。我们本来也是想趁着今天下雨的时候去找找狐狸的。”陶姜继续道。

“那你们昨天看到狐狸时候为什么没去抢这个灯笼?这样岂不是更简单?”周凉刚问完就看见陶姜用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狐狸又不傻怎么会老老实实等着被人抓啊。”陶姜说完好像又想起来什么气鼓鼓地说道:“还有那个叫阿莱的,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坏,明知道狐狸是这次怪谈的关键,居然还在狐狸经过的时候大喊大叫。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至于吗。”

陶姜大概能体会到余盛秋不太擅长甚至有点讨厌新人的心情了,昨天被阿莱一喊,好不容易判断出的红道具就在眼皮子底下溜了,幸好被周凉捡到,不然还不知道几时才能找到。

陶姜本质上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前一秒还在气鼓鼓,下一秒就开始张罗着周凉的住宿问题。

“这里的床都是按照人数分配的,不过还好床够大,两张拼在一起也够三个人睡了。”说完朝着余盛秋喊道:“哥,这样OK吗?”。

余盛秋正徒自摆弄着灯笼,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周凉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乐意不乐意的表情。

周凉帮着陶姜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好歹也算有了个能睡觉的地方。看着正孜孜不倦摆弄着灯笼的余盛秋,周凉侧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一整天的奇幻经历,不知不觉疲倦袭来,朦胧间又隐隐约约听见余盛秋和陶姜好像在说明天要去的地方,还不及听清便逐渐失去意识陷入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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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家[无限]
连载中景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