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本修仙文里,男主是一个逆天的存在。玄虚派掌门亲传弟子,也是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普通修仙者可能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的结丹期,他凭着天分、努力和机缘,二十岁就达到了。
反正就是比龙傲天还龙傲天。几千章的小说,季茴没看多少就草草翻完了。只记得结局是原本清心寡欲的楚绥之被自己如春天一般温暖的小师妹打动,二人结为道侣,双双飞升。
好家伙,所以自己这是抱到了史上最强大腿?
“楚大腿......”季茴的心里惊涛骇浪,不小心就把所思所想宣之于口。
“嗯?什么?”
“啊,没什么,楚......公子。楚公子刚才言之有理,还是得按照规矩来。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季茴边心不在焉地吃着豆花,边偷瞄楚绥之,冷静了下来。现在应该就是书里一笔带过的男主在人间历练的那几年,不过男主的大腿看起来也没那么好抱啊,这不行那不许的。也没毛病,毕竟正道的光。
没事!凡人自有凡人法!
翌日,季茴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楚绥之,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弱弱地提醒他:“楚公子,相看会还没开始,不需要一直跟着我的。”
楚绥之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景帝口中“胆大包天”的郡主好像有点怕自己,不过他也不甚在意,依旧公事公办惜字如金。
“陛下命在下保证你的安全。”
修真大佬在,肯定是很安全。
但问题是,自己要干的事情不是那么光彩啊!
没错,今天季茴的计划是——盯梢。
所以她没穿官服,还严词拒绝了青果给她装扮得花枝招展,就连防晒的帷帽都没戴!就为了可以泯然众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好了,身后跟着这条街上最靓的仔,让她怎么低调!
没办法,她只能带着楚绥之走进一家成衣铺,给他挑了一身灰扑扑的普通男子布袍。
她看着换完衣服的楚绥之只觉深深的无力,怎么这身跟现代的IT男格子衫一样平平无奇的衣服到了他的身上就跟高定似的?
楚绥之看她边蹙着眉盯着他上下打量边叹气,有些略不自然:“咳,很奇怪吗?在下从未穿过白色以外颜色的衣物。”
季茴忙不迭解释:“不奇怪不奇怪,楚公子不管穿什么都一样俊朗。就是......太过出挑了,所以还差点意思。”
只见她拿出早上青果为她把肤色涂暗用的水粉,边说着“得罪得罪”边往楚绥之脸上抹。
季茴现在的身高连楚绥之的肩膀都没到,只能费力地踮起脚。楚绥之注意到了这一点,略微把头低了下来。这样他俩的距离就很近了,近到可以感受对方的呼吸,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季茴第一次和一个符合自己审美的帅哥离那么近,似乎还闻到了对方身上如山尖冰雪的冷冽气息。
这时,楚绥之平静无波的眼里有所松动,抬手伸向季茴的左脸。
季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往后倒,却忘了自己还踮着脚。
“啊!”在即将摔个结实的千钧一发之际,楚绥之揽住她的腰将她扶正,手也终于落到她的脸上拿下了什么。
“你的脸上有东西。”
季茴看着他手上那块像泥巴一样的东西,尴尬得彻底忘了呼吸。
青果!你给上水粉搓泥搓那么大一块都没发现吗!这个月月钱扣定了!
楚绥之看着羞愤暴走的小姑娘,指尖还留有她脸上的滑腻触感。想起门中师兄弟都很喜欢逗弄小师妹,说看她被捉弄之后的反应很好玩。之前他不以为然,现在好像有点体会到了个中乐趣。
两人在豆腐铺对面盯了没一会儿,就见秀娘笑意盈盈地来到了隔壁的木匠铺,季茴忙拉着楚绥之紧跟其上。
秀娘和肖木匠到底什么关系?假扮情侣?威逼利诱?替身文学?还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木匠铺内,肖木匠正在赶工客人定制的家具,秀娘和他熟络地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去了里间。
而后从里间传来了说话声,假装客人在外间看家具样式的季茴听不太真切,但可以肯定秀娘是在和一个男子说话。
等秀娘走了,季茴趁肖木匠沉迷刨木花,撩开了里间的帘子。
里面可以说是.....很乱,一地的木头、石头、铁块,还有各色工具,中间一个席地而坐的男子抬起头来,约十七八岁,是一张和肖木匠七分像的脸。
“二位客人,定制家具去外面找我哥。”刚说完就又低下头去捣鼓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不不不,公子,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季茴蹲下来,和肖木匠的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原来坊间八卦说秀娘为肖木匠抛弃杨进士,二人好事将近,只是因为看秀娘三天两头来木匠铺才闹出的乌龙,其实秀娘每次来都是来找肖木匠的弟弟。
肖木匠的弟弟没有弟承兄业做家具的想法,只喜欢成天捣鼓些机关巧具,人称小鲁班。他说秀娘找他是为了改进磨豆的石磨、滤渣的滤网这些家伙什。
还好还好,狗血剧情可能性-1。
这时,楚绥之耳尖微动,低声提醒季茴:“她要走了。”
“啊?谁?哦!”
季茴假装自然地晃到外面,果然看见秀娘竟提早收了摊正要外出。
她崇拜地看着楚绥之,但对方看着她的星星眼,没等她开口前断了她的念想:“这是修真内法,你学不会的。”
城郊的小路上,别看秀娘一个女子,脚程倒是挺快。走三步跑两步才不至于跟丢的季茴看着前面依旧健步如飞的秀娘,再瞥眼身边闲庭信步悠然自得的楚绥之,愤愤地在心里把锻炼计划提上了日程。
不知为何,季茴只觉身子越来越沉,都要迈不开脚了,心口也开始隐隐发疼。
这点异样自然也被楚绥之察觉:“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来都来了,当然要看看她去哪里。”
当秀娘进入一座庙宇时,季茴的不适感达到了顶峰。
望着眼前金钩铁划的几个大字“觉明寺”,她只觉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支撑不住倒下。
楚绥之扶着她的臂弯,才让她觉得神思清明许多。
感激又贪婪地汲取着大佬身上清冽的仙气,季茴只觉欲哭无泪,到头来自己这个异世之魂还是和这具身体不兼容吗?后面不会还要被得道高僧收走吧?
正当她僵持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时,被派去收集各种靠谱不靠谱情报的青果找来了。
“小姐!我打听到了!”
据线人青果的可靠消息,秀娘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觉明寺上香以外,最近还常去城西的仁福医馆拿药。
医馆?不会吧?不会真的是最没新意的绝症剧情吧?
仁福医馆最近新来了一位女大夫坐诊,医术高超人美心善,所以每天去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季茴排了会儿队,等见到这位苏大夫,只觉神清气爽。生理上的。
苏大夫并没有让人第一眼惊艳的美貌,但气质淡然如高山雪莲,嘴角蕴着温柔的笑意,清澈的眼睛望向你时感觉身上的病痛都消散不少。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治愈系?
看到季茴和楚绥之的时候,苏大夫似有些许讶异,但很快就又面色如常。在听到季茴手脚并用描述秀娘身材相貌,说自己只是担心姐妹身体所以特来打听的时候,她更是莞尔一笑。
“你是说秀娘吧,她没事,只是最近睡不太安稳罢了。”
季茴刚松一口气,又听见温柔大姐姐笑着对她说:“倒是小姐你,可是最近心口不适?”
明明是去打探消息结果自个儿配了一大堆药的季茴,刚走出医馆没几步,就又折返回去,直冲正在整理药材的苏大夫:“不知姐姐可曾婚配?”
说回秀娘这头,季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既然秀娘一直都很虔诚地去上香,想必信因果信天命。
“所以这就是将在下扮成这样的原因?”被套上道服,还被贴上一把长胡子的楚绥之无奈地看着季茴。
“不是您说不能随意七十二变的么?那就只能靠乔装假扮算命先生了。”季茴也自知理亏,但要不是女扮男装太容易被识破,她早就自己上了。
“季小姐是不是忘了,应天殿本就可替人卦祸福算吉凶。”
对啊!那还扮什么,直接上!
“青果,你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主仆二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把手竖在耳朵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正在交谈的楚绥之和秀娘。
“小姐,你别再往前凑啦,会被发现的!”
季茴只能边后悔上辈子没去学个唇语,边眼巴巴地看着和秀娘告别后施施然走回来的楚绥之:“怎么样怎么样?她和杨进士的婚事该不会真的不合吧?”
“没有......”
“那就好!那你有没有告诉她要相信天定姻缘勇敢追爱?”
楚绥之看着眼前小嘴儿叭叭很紧张的小姑娘,忍俊不禁:“她根本没有问姻缘,问的是生意。”
蛤?
季茴突然福至心灵,她知道秀娘的心结在哪了!
但又想到杨进士给她报备过的表白计划,想必现在两人已经碰上了。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