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季茴目瞪口呆地望着苏叶，重重地咽了下口水，无意识地眨巴着满是惊异的桃花眼，口唇微张，但许久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看出她的不安，苏叶柔声安抚：“放心，你喝了我的药，现已和这具躯体融合得很好了，往后可少些烦忧，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季茴还是难以相信，哑声出口：“苏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一抹苦笑浮现在苏叶在夜色下更显清丽出尘的脸庞，她转过身去，抬起头望着深蓝色的夜幕，风扬起她的青丝，留给季茴一个朦胧的萧瑟背影。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天上有一位神君，千年前，他的一滴血落到了山间的一株小药草上。有了这造化，这棵小小的药草先是成了精，几百年后又到天上成了个小药仙。”
“起初她只是会不自觉地被神君的气息所吸引，渐渐的这份关注变成了爱慕。但神君是天上最出色的神仙，而她只是最不起眼的小仙，偶遇时的驻足行礼是她和他离得最近的时刻。”
“后来，神君历劫，药草去求了司命，也下了凡间。一开始她只是想帮神君顺利渡劫，可是后来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哪怕死过一回，也不惜换个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怎么样，这株药草是不是很贪心？”
苏叶没有回头，季茴不知道她的表情，她也看不到季茴早已站起身来，伸出手想要触碰苏叶但又收回，眼里满是疼惜。
“不贪心，她一点都不贪心。”季茴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可是哪怕成了凡人，神君也是最出色的男子，而她泯然众人。”苏叶的呢喃一出口就像柳絮一般被风吹散，直惹的人眼睛发酸。
“不，没有人是泯然众人的，她勇敢、坦然、真挚，任何人被她爱上都是大幸。苏姐姐，我想帮帮她。”
“帮？她虽卑微，但也没想过强求。”
“不是强求，求来的爱配不上她。只是放手去爱，去争取。成功了，便是得偿所愿，哪怕败了，他日再相见也不会遗憾。”看着苏叶略有松动的表情，季茴还是没问出口心中的疑问——
司命为什么会帮她？
女巫不会平白无故帮小美人鱼，苏姐姐她，不会也傻到拿很珍贵的东西去做了交换吧。
——
紫檀木桌案前，季茴左手托腮，右手转着羊毫笔，盯着屋顶的横梁，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她还沉浸在昨晚的情绪里。
唉，情之一字真烦人，苏姐姐这么一个人美心善的仙女，竟然说自己“泯然众人”！
小舅舅虽然是神仙，但想想就知道天上地上一个样，不就是法力高一点、长得俊一点、脸又臭一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不过话说回来，要怎么让这钢铁脑袋开窍呢？
要是真的有爱情三十六计就好了......
“茴姐姐！”
清甜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季茴的苦思冥想，刚把视线从上方收回，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把她吓得托腮的手一滑，差点在桌案上磕掉下巴。
“一灵，你怎么来伐柯司找我了？”说实话，现在再看到许一灵，季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毕竟她那么优秀，把自己当朋友，自己却对她的官配存了那样的心思。
呸呸呸，没什么心思，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工作，誓要振兴大景女性的婚恋自由！
许一灵饶有兴致地在屋内东看看西看看，对着架子上堆得整整齐齐的卷宗提了些问题，最后轻声念出了装裱于墙上，朝宗皇后于伐柯司成立之初写下的司训——
“愿为天下女子寻可托之人，觅安身之处，察立命之所。愿助姻亲男女共余生，有敬重，有了解，有欢喜。愿予禁锢之人以勇气，可选择，能挣脱，得自由。”
念完后，许一灵难得安静下来，咬唇沉思了几瞬，便又凑到季茴跟前，眼睛弯成月牙：“茴姐姐，相看会是不是又要开始了？我还想来玩！”
季茴只觉得情有可原，暧昧期总会想着多些互动接触，毕竟上次仅一天就让楚绥之提前开花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大师兄回得来么？”
许一灵白嫩小手一挥，不以为意道：“害，不就是应天镜么，谛望术是很低阶的术法，我随手就能帮你搞定，完全不需要大师兄。”
这下轮到季茴一头雾水：“那你的搭档？”
“二师兄不是男人么。”
“你想跟言墨组合，不是跟楚绥之？”
季茴只觉头有点大，言墨身为男二，自然也是对许一灵情深不悔的，但要是自己的红娘体质太灵，楚绥之被挖了墙角，回来后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给......
“大师兄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玩的，男二yyds！”
捕捉到许一灵的小声吐槽，季茴彷佛回到了得知苏叶是神仙时的状态，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她一下子从位子上跳起来，抓住许一灵的肩膀，双目圆睁，声音颤抖：“你刚刚......说什么？”
许一灵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俏皮地吐舌找补：“啊，这是我老家的方言，就是说二师兄比较好的意思。”
我信你个鬼！老家方言？你们不是一出生就上山了么。
用几次深呼吸缓了缓心跳，季茴拿起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打算验证心里那个大胆的想法。
“奇变偶不变？”
许一灵睁大眼睛，用连她都没想到的速度脱口而出：“符号看象限！”
“How are you?”
“I\'m fine , thank you, and you?”
于是，当天下午，方圆几里的人都听到了从伐柯司传出的冲破云霄的尖叫声。甚至还有不少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喏，我说的吧，女人啊，一直不嫁人总有一天会疯的呀。”
伐柯司众人则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进屋就是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场面，互相对了个眼神就慌忙离开了，还帮她们贴心地掩上了门。
怪不得季红叶一个郡主非要来伐柯司，还挺......就还挺合适的。
季茴和许一灵除了尖叫、拥抱，自然还一起哭了一场。今儿两人也算是体会到了为何“他乡遇故知”能属人生四喜之一。
“这么说，我是穿越，你是穿书？”待她们冷静下来，终于可以交换各自的信息了。
“没错”，许一灵点点头，“我到这本书里其实才两年，真正的许一灵貌似是因为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就......”
“那你和楚绥之......”季茴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细细观察着许一灵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清清白白！可不许胡说啊！”许一灵夸张地双手抱胸，向后靠去，瞪大眼睛，“看书的时候我就喜欢温柔男二，楚绥之也不可能喜欢我，他比书里写的更冷淡，更恐怖。而且你不觉得作者到后面硬给他加感情线也很奇怪吗？太突兀了，我觉得啊，就是读者的呼声太大，作者为了迎合市场才改的。”
但是现在......这个感情线是我想加怎么办？
季茴在尴尬之余，又想起从初见面时就在许一灵头上的桃花，似乎懂了，调笑道：“所以说，你喜欢的是言墨咯？”
难得见许一灵脸红，但丝毫不见扭捏：“是啊。”
可马上，神气傲娇的小表情变成了嘟嘴皱眉：“这两年我越来越喜欢他了，但我害怕他喜欢的是真正的许一灵。那我不就成了鸠占鹊巢的骗子？”
“更何况，他最近变了，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季茴深以为然，自从见到言墨起，他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待许一灵的确没书中殷勤。看来需要她这个天选红娘相助的苦命鸳鸯又多了一对啊。
不过，至少原先以为的苦情四角恋关系明朗了一些。
每次见到许一灵和言墨的时候，楚绥之都在场，所以自己就先入为主地把许一灵的桃花算在了楚绥之头上。
唯一一次楚绥之不在场就是他为帮她受罚的时候，不过那时候自己情急之下也没去注意桃花这件事。
许一灵和言墨现在是双箭头，那楚绥之的桃花......有没有可能......
季茴突然，很期待他回来。
“还笑！你有没有在专心听我讲啊！哼！”许一灵见季茴的唇角莫名奇妙有往上勾的趋势，也是无语凝噎。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咳咳，哪有笑。”回过神的季茴板着小脸，“所以，你要参加相看会也是为了和言墨增进感情咯。”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感觉他最近在躲我。”许一灵气的鼓起了圆圆的小脸，愤愤不平道。
季茴反而越听眼睛越亮，拿起笔就开始唰唰写起了“红娘作战计划”。
一对是情根还没长好，往后很可能往追妻火葬场方向发展；一对是双方都有秘密，要么是替身文学要么是虐恋情深。
有难度！她喜欢！
阿楚啊，快回来，你的冷板凳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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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仙女和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