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小猫侧躺团成一只球，尾巴夹在后腿中间，两只前爪抱住大脑壳。齐白玉静待时机，等着宋砚睡着之后，才好大干一场。
等着等着……
小猫咧开嘴巴露出小奶牙，打了个哈欠。好困，小件货怎么还不睡。
他偷瞥一眼宋砚，平躺，笔杆条直，睡姿像极童话书中的睡美人。就这么躺了一个时辰有余，宋砚还未能入眠。
太困了……
齐白玉眼皮很重，到底谁才是夜猫子。
几乎就要天亮的时候，小猫机警的竖起耳朵。睡着了，小件货睡着了。
时间紧迫，只够干亿点坏事。
齐白玉从没想过他的动作可以如此轻盈，全无声音的从龙榻跳下，再跃上椅子，侧踢一脚窗棂，轻轻巧巧稳稳当当落在长案之上。
实木案几对一只小猫来说十足宽敞，上置笔墨纸砚，书籍和奏本也码放的整整齐齐。
小猫无声呲牙，异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踩着优雅的猫步来到那堆奏本面前。
齐白玉心道，寡人还是第一次批阅奏本，就便宜你们宋国罢了。
毛茸茸的爪子一伸，弹出尖锐小指甲，勾住其中一本奏折，翻开，轻轻松松。
小猫耳朵抖动，嘴努子也一动一动，开始认真偷窥。一字一句的……
见鬼，一个字也看不懂！
齐白玉脑袋懵懵的，他大齐和宋国使用的文字居然不通，奏本上密密麻麻，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罢了罢了，看不懂也无妨。
小猫改变策略，这次爪子开花#弹出指甲，动作行云流水，横三竖五，对着迷一样的奏本乱抓一气。
“喵——”哇哦——
齐白玉感叹，真锋利啊。
码放整齐的奏本俨然成了猫抓板，纸张细腻，软硬适中，脆中带韧，抓起来沙沙作响。
小猫满意点头，这不比切肥皂解压吗？
抓了大约两盏茶时间，长案上再找不见一片完整的宣纸。小猫趴在碎纸堆中，累的直伸舌头。又渴又饿，必须找些吃的。
齐白玉左右寻觅，大殿角落放着两只小金盆，应是宋砚吩咐宫人为灵兽准备的食物和清水。
小猫哒哒哒跑过去，低头，嗅嗅。
“yue——”
小猫翻白眼，伸着脖子张开嘴巴，粉色的小舌头吐出来又缩回去。太难闻了，一股腥臭味。
左手的金盆里是清水，右手的金盆里是一团猫粮。味道呛鼻，模样也很难形容。就像……
齐白玉嫌弃的撇撇嘴，就像一堆呕吐物被日的一声打成了更浓稠的糊糊。细腻是细腻的，恶心也是真的恶心。
“yue——”
小猫后跳，他找到了可以入口的食物。
凭几软榻一侧的小桌上放着三碟点心一壶茶水，想必是为宋砚准备的，此时一口未动。
小猫吞了吞口水，轻轻跃上。小鼻子凑过去，再一次嗅嗅。
“喵……”好香啊。
枣花酥、蜜三刀、山楂饼！
小猫舔舔嘴巴，闻着就甜，巧了不是，都是齐白玉喜欢的点心。
“喵？”但小猫能吃这些吗？
齐白玉有些犹豫，吞着口水低声呼唤：系统系统，小猫可以吃点心吗？会死吗？
叮——
系统提示：小猫不建议吃点心。点心内含有的调味料、部分坚果等等，对小猫身体有害。
“喵……”不，不能吃……
心碎，齐白玉都要被这几块点心香迷糊了，但他现在是猫，不能吃。
罢了罢了，忍一忍，饿一个晚上而已，待到天亮，寡人回到自己个儿的地盘，想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小猫忍痛撇开头，吧嗒吧嗒嘴，喝口茶吧。
叮——
系统提示：小猫不建议喝茶。
齐白玉：“……”那很坏了……
叮——
系统再次响起提示音：“普通小猫不建议食用点心和茶，但宿主您现在是一只拥有主角光环碎片的小猫，可以正常食用点心和茶哦。”
齐白玉：“？？？”系统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黎明将近，天色却不见亮堂。
寂静的大殿内……
哒哒哒。是小猫在走路。
哗哗哗。是小猫在喝水。
吧唧吧唧。是小猫在吃点心。
“喵~~~”
小猫长叹一声，听起来煞是满足。
喝水散步，转圈撕纸，叹气闭眼。
破坏结束，小猫霸占了宋砚的龙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真期待宋砚醒来看到这一切的表情，齐白玉心满意足的缓缓坠入好梦。
“嘘——”
“小声一些，陛下还未晨起。”
“劳烦崔大人在此稍微等候一会儿。”
齐白玉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他困得厉害，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继续睡了。
这一觉应是睡了很久，齐白玉再次睁开眼睛，已然神清气爽。
“嘶——”
坐起身，就是胳膊莫名酸痛。仔细一回忆，原是昨夜撕纸撕的。
“陛下。”
齐白玉堪堪醒来，小太监六喜弓着腰近前，面色稍有为难：“陛下，崔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一上午，您看是不是……”
“崔大人？”齐白玉揉揉胳膊，什么崔大人。
六喜提醒道：“您昨日命人急召鸿胪寺卿崔十里崔大人进宫。只是……崔大人赶来之时，陛下您又说……”不见了。
崔大人病怏怏到了大殿门口，吃了闭门羹，只有小太监传话说让他今个儿一早再来觐见。
于是今日宫门刚开，崔十里便候在殿外，不敢怠慢丝毫，于是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个时辰。
齐白玉头疼，这事儿闹的，谁看了不觉得是寡人在针对崔大人呢？
“快，请崔大人……”进来。
话未落点，殿外倏然嘈杂一片，隐约可以听闻有宫女在惊呼：“来人啊！崔大人晕倒！崔大人晕倒了！”
齐白玉腾的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恐是，”六喜也是全无料到：“恐是崔大人病情未痊，又在殿外站了这般长时辰，所以……”
“快去传御医。”齐白玉道：“把崔大人抬进来。”
六喜愣了一下，似是摸不准陛下的想法：“抬？抬进来？”
“正是，”齐白玉道：“快去。”
“是是，敬诺。”六喜连连应声：“小臣这就去。”
殿外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崔大人突然昏厥，脸色惨白，浑身薄汗，全无知觉。寺人宫女们围在旁边，正不知要将人抬到什么地方去。六喜大步跑出，指挥着大家合力将人搬入寝殿，放在临时小憩的软榻上。
齐白玉走过去一瞧：“崔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软榻上的这位崔大人差不离二十出头的模样，可比齐白玉想象中的鸿胪寺卿要年轻许多。
他面容端正，略显消瘦。鹅蛋脸尖下巴，眼睛应该很大，此时紧紧闭着，昏厥中亦是被病痛折磨的无法放松。
六喜道：“小臣不知啊。”
“莫不成是中暑了？”齐白玉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初秋的天气，晌午日头只能说是还不错。
两名御医急匆匆赶至，轮流给崔大人把脉，互相目询一番，倒像是在对口供。
齐白玉问道：“崔大人如何？”
御医们战战兢兢跪下回话：“崔大人……崔大人体弱气虚，因着疲惫劳累才会突然昏厥，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齐白玉有些不确定，站一上午就昏厥过去，这位崔大人身体也太虚了。
御医们称是。
齐白玉摆手：“那给他开一些药。”
“敬诺。”御医们答应。
齐白玉又问：“何时能醒？”崔十里是不是宋国派来的细作，还需问一问才行。这人若一直睡着，定然是无法分辨的。
御医道：“若是施针，立刻便醒。”
齐白玉又摆摆手：“罢了，针灸就算了。”
都说针灸不疼，齐白玉先前差点便信了这话，直到亲自被扎了一遭，那是又疼又麻，无论皮、肉、筋、骨，哪哪都觉得古怪。
按照御医所言，就算不施针，崔十里也应在半个时辰内苏醒，这片刻光景齐白玉还是能等的。
御医跟着小寺人六喜退下去开药方。
两人退到殿外，年轻一些的御医忍不住小声嘀咕：“这陛下待崔大人……不薄啊，态度可不似寻常那般。莫不是……”
“嘘，噤声。”年长一些的御医道：“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揣度的？”
小寺人六喜催促道：“两位大人，请快快开药罢。”
“是是是。”年长一些的御医连忙答应。
年轻一些的御医抖了个激灵，意义不明的一笑，低声问询道：“六喜大人您看这药……除了内服的，是否还需要开一些外敷的？”
小寺人六喜很快回到殿内，擎着个大托盘。
齐白玉未回头，还在打量昏睡中的崔十里，便闻到一股苦涩汤药味道，甚是浓郁。
六喜近前，将托盘放下：“陛下，给崔大人的药来了。”
“等崔十里醒了让他自己喝。”齐白玉看向托盘：“这是何物？”
药碗一侧还有个盒子，小巧玲珑。
六喜道：“回陛下，是外用药膏。”
“外用？”齐白玉睁大眼睛，体虚昏厥之症，竟是还需外用药膏？
恐是昏厥跌倒之时，磕碰到了哪里。齐白玉再一思忖，便也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一同放着罢。”
“是，陛下。”六喜微笑，讨好道：“陛下请放心，这药膏乃是御医署最新调配的，不仅润滑效果绝佳，助兴效果也是翻倍，定能叫陛下您称心舒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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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