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李情找出的姓名——张莹玉。
“我没有找到樊牧新的名字。他应该不是受过戒的道士。然后我在系统里找了女性受戒道士，清末到新中国成立，一共89位。其中时间和经历相似的就这一个，叫张莹玉。”李情说着自己昨天熬了一夜找出来的结果。
老舅用胳膊撞了一下周长明：“那么有钱，给这个系统升级一下，看给孩子找的。大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要你说。”周观长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过几天我就让人下山招个程序员上来。”
三人根据张莹玉姓名后面对应的编号D937782寻找相关资料。
周观长拿出一摞泛黄的书册，书册上记载了民国元年至民国十年内的资料。按照编码翻找，果然找到了张莹玉那一页：
张莹玉，光绪十年生，籍贯湖北武昌，光绪二十八年受戒，修真悟道，修德累功，为三洞五雷箓。触犯道门教律，褫夺道称。民国七年下山，与樊氏结姻。
“三洞五雷箓？看来她修为不浅啊！”周观长感叹着。
“比你还大？”李情不了解道门，不知道什么是三洞五雷箓。
“这是道家的第二高的称号，仅次于上清箓的天师。”老舅解释道。
“跟你们比呢？”李情望着两人。
“咳咳咳。”两人尴尬地对望了一眼。这怎么回答呢？总不好说自己是半两废铁，人家是八两黄金吧。李情看着两人的表情也猜到了**分。
老舅打破尴尬：“书册里记载她曾经触犯道门教律，被褫夺道称？有没有详细的？”这样的高位竟然被褫夺了道称？之前还是个潜心修道的道徒，竟然就这样下山嫁人了？看来这里面还有文章。
“这个就不知道了，后面就没有记载了。”周长明翻了一下书册，记载张莹玉就这一页。
“按理说这样的高位，按惯例后辈会长篇大论颂扬一番，但是毕竟是触犯教律，至留一页也是情理之中的。”
“触犯教律，她是因为用道术让自己不老吗？”李情见过张莹玉，如果真的不是鬼，那就是说她从民国开始就一直长生不老。
“你说的有道理。”两人都认定这样的猜想。但是这本书册登记的时间是民国，难道当时就知道她用了长生不老之术呢？
“我看，民国八年是一个关键点。当时时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当时的道家先辈震惊，所以才联合起来褫夺道称，赶她下山。”
“民国八年没有任何记载啊，上哪里知道？”李情觉得这次的上山并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好。
“我们换个思路试试。”老舅看着周长明，“之前莲花符对樊牧新有作用，可知樊牧新和其母是不一样的。樊牧新是鬼，但是张莹玉不是。”
“你的意思是？”周长明震惊，“张莹玉使用了道家法门的禁术？”
老舅点头。
“道家一门中确实有一种禁术可以让死亡的人重生成为婴孩，但是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见不得光的生魂。说白了就是活死人！”周长明对着老舅说道，“这种禁术十分残忍，需要找待产孕妇，以孕妇及腹中婴孩做代价，寻找风水相宜的地方做法阵。所以这种道家法术早就禁止了几千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切就说的通了。张莹玉为了救自己早亡的儿子使用禁术，杀害孕妇，让儿子魂魄不散，重生为鬼婴。而自己则用禁术违背天理，让自己长生不老。
“不止！”老舅回忆起遇见刘昌老人的情景，“当时我看见刘昌就觉得他的命理有被人改动的痕迹。他私下里为刘昌算过紫薇斗数，按理说是极其富贵的命理。但是一生却极尽艰难，厄运不断。尤其是财帛、福德、夫妻、父母四项明显被改动过。”
“我记得刘爷爷说樊牧新的爸爸樊恩祥本来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后来突然暴富。难不成两个人的命理被换过？”李情越想越不可思议。
“交换命理在道家中也是可以实现的。只是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被人不耻，也早就被列入十大禁术之一。”周长明皱了皱眉。
“这个张莹玉玉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李情的世界要崩塌了。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这对母子还要害顾颜，让他们坠崖身亡。
“既然张莹玉如此丧尽天良，为什么当时法师们不联合起来将她诛灭呢？仅仅将她逐出师门？这反而让她活到今天？”李情愤恨，留着这样的祸害，害得多少人枉死啊！
这一点老舅和周长明也不明白，为何留她到今日？到底是当时没有办法诛灭还是不能诛灭呢？
“其中内情应该没人知道了。毕竟时间久远，当年的茅山法师无人留下来全部仙逝了。”周长明哀叹一句。
“就算不知道内幕也无妨。黑白无常已经答应捉拿樊氏母子。现在只需要为顾颜招魂即可。还请你别推辞，毕竟救人一命是功德无量的。”老舅最后一句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周长明也意识到了，这家伙今天也算是向自己低头了。真是活久见！他是会下山救顾颜的！
“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周长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二层小破楼直摇头。嫌弃的啊！按自己这个身份，出一趟门哪里不是左迎右送，五星级酒店入住的。
“跟你那里自然是没法比。”老舅把行李运下车，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还请你周大观长屈尊住几天。今天我们先准备东西，布置法阵，明天张皓会给顾颜办出院手续。”
顾颜气息微弱，几乎在生命的边缘了。必须要尽快地为其招魂。原本顾颜是住在医院的，但是在医院做法唤魂不太方便，于是就让张皓给顾颜办了出院手续。明天把人带到这里来，越来越好，否则时间久了就真的醒不来了。
“周叔，你先歇一歇。我去菜市场买个菜。”李情脱下外套。
“太客气了，情情，我们随便吃一点就可以了。”
“要的要的，我们在上山住了那么久，没少受照顾。这次周叔你下山，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说着她拿起菜篮子就出了门。
周长明听了对老舅笑道：“这个外甥女真不错！”
“哼！”老舅白了一眼。这个家伙儿一点儿不客气地躺在了老舅的躺椅上，左右摇晃，十分惬意。这是鸠占鹊巢啊！
晚上众人吃了晚饭就开始准备明天的法事。
替生人招魂是道家传统的法事之一，需要道法高深的法师坐镇。周长明身穿象征身份的最高道袍，手拿招魂幡，嘴中念着法经。顾颜躺在正中间，周围用红线牵了一圈，上面挂满了道教法铃，房间内的各个方位贴满了莲花符。众人站在红线之外，看着周长明做法。法经念毕，法铃作响，红线不停地晃动。躺在中间的顾颜表情痛苦，身体开始抽搐。
张皓看着眼前的场景，略略思索：“顾颜她的意识有反应。”
“看来顾颜也知道我们来了，她自己有意识做抗争想要摆脱樊牧新的控制。”
“那就有希望！”老舅拿着金钱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如果顾颜醒了，樊牧新必定也会现行，就此可以将其拿下。
顾颜浑身抽搐，突然睁眼，从床上醒来。
“顾颜？”众人十分激动。
“本观长出马什么妖魔鬼怪都要跪地求饶。”周长明单手叉腰，傲娇地说道。
“别嘚瑟了。”老舅的话如谶言，一阵阴风吹过，点上的白烛全部熄灭。
房间内玻璃镜子、茶杯、窗户猛然破裂，玻璃碎片四处散落。
“我去！什么情况？”张皓破口大骂。
红线带着法铃开始无序地响起，似乎要挣脱红线。周长明也没有见到过这场景，看向老舅。老舅拿着金钱剑大喊道：“小心，脏东西要出来了。”
墙角处出现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头，向着老舅飞来。
“樊牧新！”李情大喊，他竟然还在人间？不仅如此，樊母从墙内现身。
樊母的面容上裂开了一丝血口，阴森尖锐地声音传来：“敢阻拦我儿子的好事，你们一个个别想活。让你们魂飞魄散，还阳都还不了。”说着白森可怖的手一挥，众人被打翻在地。老舅拿起金钱剑就刺了过去。周长明掩护着三人：“快走！快走！”
樊牧新见顾颜被李情和张皓架着，于是也朝着两人飞去。周长明一个落魂幡将樊牧新打倒在地。
“干什么呢？一颗大脑袋还想啃人呐！”周长明满脸嫌弃，恨不得再给他一下。
樊牧新从地上翻身而起，现了真身，身子原是一个六岁孩童的样子，只是通身发着绿光，眼珠渗血，恶狠狠地向着众人扑来。
老舅回身一剑刺去，贯穿了他的身体，绿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流了出来。
临死前樊牧新睁着渗血的眼珠看着顾颜，嘴中喃喃道：“颜颜，颜颜……。”
樊母见儿子惨死，发出了凄厉地惨叫，回荡着整个房间：“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她四周都发出绿色火焰，一团团朝着众人扑了上去。
“三十六计先走为上。”老舅叫四人到二楼，随后自己也跟上来。他招呼着众人在房间的四处撒上狗血，狗血上再铺上朱砂。这些东西都是去樊家村之前怕樊牧新找上门来准备的，如今也排上了用场。
“怎么回事儿？黑白无常不是说会捉拿他们母子吗？”李情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老舅也不知如何作答，是黑白无常不作为？还是樊母的力量连黑白无常也不敢动？其中原有又是无解。
“现下只有我们自己救自己了。”老舅看向周长明，眼神一改往日针锋对麦芒的样子，反而有一种看不透的期许。
“你说吧。”周长明看着老舅。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位师兄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希望他先开口说出来，因为他想要看这个和自己不和30多年的人如何向自己低头。
“诛了她！绝对不能再留她活着了。”
周长明不回答。
“她做的事情天理难容。地府不管，我们管。更何况她本就是道家出身，我们不出手谁出手？”老舅看着周不言，情绪十分激动。
“我觉得你还是要冷静考虑考虑。毕竟当时那么多道法高深的前辈都只是将她逐出师门，肯定是有什么考虑。”周长明有些犹豫，“再说，如今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斗得过她。别到时候再给茅山派引来灭顶之灾。”他还是倾向于保存现有力量。如今只要现在不出门，等到天亮，樊家母子功力减弱，到时候自可保全。
“就算是今日保全了自己，明日呢？后日呢？那樊母性情暴虐，如今我们杀了他儿子，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老舅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你我这两个老家伙无所谓，但是这几个孩子呢？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就算了，把你的玉圭借我一用。”
周长明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玉圭是道教最高天师的传承物。相传是地藏王菩萨赠予宋代皇帝，宋代皇帝将其赐给道家开山天师，可以召唤神将，天上地下各路神将见之莫敢不从。
“你想用玉圭召唤神将相助？”
老舅点头。既然你我都不是樊母的对手，不如就请他人相助。
“这玉圭虽然说是更够召唤神将，但是谁也没有用过啊。”周长明直摇头。他觉得自己师兄的这个想法很大胆。
张皓打断周的话，走上前喊道：“没有用过不代表不能用啊！”
房门外开始燃起猩红的火焰，狗血开始发黑变得干涸凝固。看来她是想硬闯进来，要了他们的命。
“危机时刻就试试看吧，说不定能够请来一位神将呢。到时候我们就解救了！”李情紧张的看着房门，樊母阴森的笑回荡在房间里，整个房间开始扭曲旋转。
“好吧，那我试试看。”周长明从怀中掏出通体白润的玉圭，放到自己额前，步罡踏斗，念着法咒。
“福生无量天尊，神迹赫赫，光芒万丈。道家第六七代传人周长明，敬请诸路天神，苦化众人，下凡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