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吟有些惊讶，13班仅仅是一个普通班，能从普通班考上理实，期中期末要保持年级前三十。
“哦，我叫闻吟。”
“我知道你。”谢忱挑了挑眉，“年级第一。”
他又看向萧昼铮：“年级第二。”
萧昼铮罕见地没搭话。
闻吟偷偷瞥向身后，萧昼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着谢忱敷衍地应了声，闻吟搓动指尖，黑色水笔在手上转了一圈。
谢忱的目光在那对前后桌身上流连了许久，才淡淡地收回。
卷子已经发到了手边，闻吟心不在焉地在上面划拉着，全凭本能在做题。
他艰难地抑制住自己频频想回头的**，心里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
第一次他卡着铃交卷。
陶以一勉强把闻吟拉回了神，同时把新来的谢忱也一起叫到办公室，宣布道：“新学期就你俩一起做课代表了。”
谢忱见闻吟皱起眉，笑得有些戏谑：“不乐意啊，吉祥物同学？”
闻吟面露不善，盯着他：“什么意思？”
陶以一对这个梗倒是秒懂，呵呵一笑：“镇班之宝嘛，人家夸你呢。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他翻了翻手里的卷子，大咧咧地把闻吟的挑出来，没看两行便吃惊道：
“你、你今天什么情况！答得都是些啥？！”
闻吟土头灰脸地被陶以一赶出办公室，谢忱跟在他身后，状似无意道：“刚才考试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果然翻车了。”
“哦。”
谢忱倒不介意吃闭门羹，反而快步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带我认认人呗。”
闻吟一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谢忱哼了一声，忽地收紧手臂，低头靠近他的耳侧：“你也是吧？”
他的话仿如一道惊雷把闻吟劈了个正着，不偏不倚，令他顿时僵在原地，周遭依旧人来人往。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闻吟冷冷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时谢忱却松开了手，慢条斯理道：“其实本来我还不太确定来着，这不我还没怎么试探，你就不打自招了。”
闻吟自知谢忱已经看出他的性取向，再狡辩也无用。
但他也不亏，这一波算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闻吟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把谢忱晾在原地抬腿就走。
谢忱又不紧不慢地跟上他，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学神谈过恋爱没啊？”
“那有没有暗恋对象？”
“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我反正是都可以……”
“要不干脆和我谈吧。”
闻吟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却见谢忱一脸嬉笑：
“和你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滚！”
*
“刚最后一道函数，有几种情况？我写了三种，但感觉好像不止……”
萧昼铮拿着草稿纸：“这一种应该分成两种情况，左边取不到……”
闻吟回来的时候，萧昼铮正在和另一个同学讨论刚才考完的数学，萧昼铮表现得也与往日无异。
那个同学忽而转头问闻吟：“诶，闻吟你最后一道是几种情况？”
萧昼铮也同时抬眼，看得闻吟心中发怔：“啊，什么？”
“函数那个。”
“哦，有几种啊……”闻吟低着头仔细回想，谢忱过来横插一脚，接话道：“你是不是就写了三种？”
闻吟对他提不起什么好脸色：“……好像是。”
“哦，那你错了。”谢忱往椅子上一坐，继而把自己的思路大概说了说，另一个同学一锤手掌，恍然大悟。
闻吟神色恹恹：“错就错吧。”他看向萧昼铮的草稿纸，问，“借我看下？”
“嗯？好。”草稿纸被轻轻推到闻吟眼下。
比起闻吟的草稿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能看懂，萧昼铮的却十分工整且条理清晰。
他刚想借着这个话头跟萧昼铮聊聊，但这时陶以一走进教室说要重新排座。
个高的男生们稀稀拉拉地站在后排，三三两两的，散漫地排成五六七八列。陶以一看得头痛，却也懒得管他们，反正也差不了太多。
闻吟落在后面，谢忱靠着走廊栏杆，轻描淡写地说他想和班长坐一块儿。
“为什么？”闻吟看起来不甚在意，其实他正在心里默默数座位的安排情况。
谢忱标准颜控发言：“他好看啊。”
“哦。”闻吟应了声便往队伍里走，然后谢忱看着他找到萧昼铮，跟他说了什么。萧昼铮抬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然后让他站到自己前面。
谢忱忙插到萧昼铮身后。
然而实际上，闻吟和萧昼铮挨在一起，中间只隔条走廊，而谢忱则恰好分到后一排，与他们相隔一整个班级的距离。
后来，谢忱还问闻吟是不是故意算好的，没想到闻吟竟然回了他一个“是”。
谢忱气得跳脚，恶狠狠道：“等着，两周后我就轮过来了。”
闻吟：“哦，等着。”
早上考试，下午发书。
闻吟把草稿纸夹进数学书里，又抽出来，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班里有人突然吼了声：“出了出了！”
“批卷神速啊！数学组，我的神！”
这学期，一中引进了一个app，在答卷纸贴上自己的二维码，老师就能直接线上批改，然后成绩就会直接被推送到手机上。此外还有一些排名查看、成绩分析等功能有待同学们去发掘。
闻吟也从包里翻出手机，柱形图显示“您的成绩位于班级的24%”，点进去一看分数：81/100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闻吟的额头抵着课桌边，从臂弯下方往左边看，见到萧昼铮跟他如出一辙的姿势，只不过方向相反。
闻吟点点头，把自己账号退了，从下方趁人不注意把手机悄悄递给他。
虽然学校有明文规定不让带手机，但还是会有许多人私自带。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不会有人特意去举报，但该低调还是得低调。
萧昼铮自己查完，退了账号再把手机还回来。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略费颈椎的姿势，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你怎么没带手机？”
萧昼铮露出的那只眼睛眨了眨，“被收了。”
“哦……”所以他心情不太好，是因为这个吗？
“他们说看我期中成绩，再决定要不要给我。”
“嗯，那应该没问题。”
闻吟看到萧昼铮的那只眼睛弯起来：“我也觉得。”
“你俩这样不累吗？”陶以一站在后门边，突然出声。
两人闻声皆是猛地坐直了身体，而闻吟一时忘了手机还握在手里……
“啪！”
手机屏幕朝下摔在地上。
陶以一：……
年轻的班主任难得沉下脸色：“看来分数已经查了？闻吟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自己觉得81像样吗？”
闻吟低着头没说话。
陶以一又气又觉得好笑：“每学期都要给我来一个惊吓是吧，行了，明天订正完拿给我看一下。”
等他一走，闻吟又缩回原来的样子，确实有点丢脸。
有人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胳膊，闻吟往旁边一看，萧昼铮也学他的样子趴下来：“怎么了？”
“没事。”闻吟把脸默默转向另一边。
已经临近放学，卫生委员过来敲了敲闻吟的桌子，告诉他今天他得留下来大扫除。
“你和萧昼铮负责靠走廊的玻璃，擦完跟我说声就能走了。”
卫生委员又去通知下一组同学，露出她身后正看向自己的萧昼铮：“走吧？”
闻吟点头。
各拿了一块抹布，闻吟与萧昼铮分别站在教室内外。窗户紧闭，两人似乎都在各擦各的。
而萧昼铮却借着擦玻璃的动作掩饰自己偷看的目光。
有好几次都被闻吟察觉，但他都当作没看到，殊不知，他手边的那一小块玻璃都快被他擦发光了。
里侧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条一指宽的缝隙。
萧昼铮侧着身体靠在墙边，发出轻笑：
“都快反光了，还擦啊？”
闻吟停下动作，低着头没去看他：“不关你事。”
“诶，怎么就……”还未说完，闻吟便把那条缝给合上，力道有点重。萧昼铮的后半句话都被关在窗后，闷闷的，听不清晰。
闻吟仰着头，从上擦到下，萧昼铮看到他紧抿的唇，到另一边把窗推开：“闻吟。”
“待会儿我请你吃东西，听说现在食堂二楼有炸鸡。”
萧昼铮见闻吟终于舍得分给自己一点关注，索性把窗一推到底，越过窗台拉住他的胳膊，而闻吟却挥开他的手，冷声冷气：
“你早上怎么回事？”
萧昼铮的笑容淡下来，带着些许小心翼翼，望着他的眼睛：“寒假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闻吟一愣：“什么？”
仔细观察着闻吟的表情变化，萧昼铮像是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我还以为……算了，没人找你麻烦就行。”
“怎么说话说半句？”
萧昼铮偏过头，不自然地拨了拨头发：“那什么……我爸妈他们管我管得比较严，有时候会限制我的社交活动。”他撑着窗台，两人距离骤然拉得极近，萧昼铮跟他说，就因为初中他父母掺和的某件事，后来都没人愿意跟自己走得近。
他怕闻吟也被他父母找了麻烦，从而不愿意再和自己来往。
闻吟半抬着头，这种微距下他将萧昼铮眼里的失落看得分明：“我觉得我勉强算得上是优质朋友？”
萧昼铮看着他直笑：“那肯定啊。”
“走吧，正好饿了。”
萧昼铮从后门绕出来，边走边问：“那你今天考试怎么回事？”
“哦，那不重要，下次就第一了。”
……
卫生委员忙得团团转，无意间看到擦了又好像没擦的窗户，额上青筋直跳：
“那谁，郭川！要是看到萧昼铮和闻吟，让他们俩把窗户给我重擦一遍！”
卫生委员：大冤种竟是我自己。
ps.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我真的要单机到完结了qaq可我最想写的部分还都在第三卷，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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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