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又是被迫努力学习的一年,随着中考日期将近学习压力骤升,原本就无法喘息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了,我逐渐变得麻木,各个科目的卷子占据了人生的每一毫秒,我对生活的一切都完全提不起兴趣,或许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它让我掉入某种情绪的深渊,我特别想爬出来但我没有选择。

因为我必须学习,即使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是必须得学习。

说实话,经过这一年的隔墙相处,我的确非常羡慕那个倒霉邻居,当然并非因为那个像疯子般痛骂自己儿子的亲妈,而是他身上那宛如小强般打不死骂不废的生命力,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屈服软弱,永远是那么心高气傲,永远是那么嚣张。

这真的很奇怪,不是吗?他的家庭支离破碎,他的学习一落千丈,他却依旧像是个大灯泡似的闪闪发光,闪的我眼睛都快瞎了。

反观我呢,我只觉得自己被无形的手快拉进深渊底了,好累好懒好绝望,我心里的灯泡开关都不知道被扔去哪里了,我发不了光,我亮不起来,我好难受。

昨晚又熬夜做了一大堆卷子,我背着厚重的书包去上学,路过早餐店时发现他正在队伍里排队买油条,他的外形太过突出以至于在人群里非常显眼,这货明明已经快迟到了居然还在买油条,我懒得再看自顾自的走去学校。

“喂,油条吃吗?”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带着5根油条和2个甜大饼追了上来,我发现对方自从给了我那包超过5块钱的零食后就非常喜欢来找我搭话,于是瞟了早餐袋一眼,厚着脸皮拿了根油条恶狠狠的啃了一口。

他似乎被我凶残的吃油条动作震惊了:“你在咬仇人?”

我点点头:“恩,心里有恨。”

他直接听笑了:“你这个年纪,能有什么恨?”

我脱口而出:“你心里没有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挺有趣的。”

有趣?我不想要这个评价,立刻给他补了个无趣的话题:“为什么不上学,又逃课?”

果然,他的笑容一秒失踪,拿着油条大饼走了,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看来是伤心了。

我看着手里剩下的半截油条有点心虚,对着他的背影喊:“其实我学习不错,你要不要补习?”

回答我的是一声不屑的冷笑,我摸了摸鼻子,非常神奇,做了一夜试卷的沉重心情瞬间消失无踪,踏着欢快的步伐上学去咯。

时间是能化解万物的良药,无论开局闹的多难看时间一长那种气愤尴尬的感觉都消散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母亲与倒霉鬼的妈妈逐渐交往密集起来,甚至两人最近几天开始结伴去菜市场买菜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比较有冲击性的,我还以为他的母亲是那种只会盯着骂人三不管的家长呢,当我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我妈还替对方说话。

我妈:“哎,你不懂,阿丽其实很爱儿子的,都是当爸的不好作孽呀苦了孩子。”

爱儿子怎么会三天两头的骂呢?嘴巴不是长在他妈自己脸上的吗?我困惑了,大人的世界有时候莫名其妙到难以理解。

我妈看到我宛如吃了苍蝇的表情,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在处理的芹菜,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摸着我的脸说:“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那要操的心就是按年、按吨算的,她男人不是个东西丢下小禹走了,家里里外外都靠阿丽一个人撑着,好在她争气靠自己在大城市买了房子,虽然工作压力大上司不是东西,但好歹儿子健健康康长大了,两个人现在有窟了,生活终于有盼头了呀。”

我不明白:“隔壁的房子是她们买的,为什么?”明明我们的房子那么烂,冬冷夏热的,就连房龄也都好几十年了,总之根本找不出一个优点。

母亲又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解答我的困惑只是道:“哎,很好啦,这已经很好啦。”

第二天的上学路,我破天荒的看到他背着个小书包在路上走,我非常惊奇的跑了过去,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禹,你要去上学了?”

他听到我这么喊他,表情就像是见了鬼,皱眉:“别瞎喊。”

我“哦”了一声,又问他:“那大禹,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大禹要去治水吗?”

我自认为说了个很好玩的笑话,谁知道他的嘴角不但没有向上反而整个掉下去了,情绪明显低落加不爽:“我转学了。”

我眨了眨眼睛,问:“是向日葵中学吗?”

大禹点头,我“啊”了一声,连忙问:“你进的什么班?”

他瞥了我一眼,转身,加快脚步走远了,我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赶忙跟在后头追了上去。

初三下半学期的学习氛围是非常浓厚的,一进班级都是同学们拿着书在那里看,我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平常一直看书的我连一个单词都看不进了,他会不会…变成我的同学?

这个疑惑没有持续太久,老师来上早读课的时候带着他就进来了,说实话一位班主任带着位同学进班级,这种画面应该挺普遍的,但因为大禹这家伙的脸的确好看以至于整个教室都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老师重重咳嗽了一声:“大家安静。”

见同学们都不说话了,老师便继续说:“这位是新来的转校生,白锋禹,从今天开始他将加入我们一起开启中考的旅程,让我们欢迎他。”

同学们都鼓掌表示欢迎,特别是有几个女生的手都拍红了,我眨了眨眼,原来大禹这家伙的全名是白锋禹,别说,还挺特别的。

白锋禹脸色淡淡的,对自己的高人气完全没有感觉,他朝我这边瞥了一下,接着又把视线移向了我的同桌。

恩?难道他想跟我一起坐?哦!懂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他想让我罩着他呢吧。

可惜他的小心思被老师无视了,因为身高的原因他被安排在最后一排,那里正好有个空位子,靠窗,窗外视野还蛮好的。

总之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同学,向日葵中学是一家老牌的区重点,我这样的“贫困户”之所以能进去得益于学区的覆盖,我家的房子虽然又破又烂却是被划入了对口生源,用我妈的话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特大幸福了。

我很久后才发现原来白锋禹的母亲是有能力能买下外环外的大房子的,但她为了儿子的教育硬是挤在了市区的老破小里,其中心酸滋味往往只有成人后面对社会生存压力方能真正体会吧。

于我而言,中考便是此时此刻最大的难关,我所有的能量都为了最终的考试分数倾泻而出,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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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与糖果
连载中舟船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