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霍莱

花朝气呼呼地下床来,走到门口大喊道:“给本公主梳洗、更衣!”

顾言惜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莫非,我又惹到她了?不能吧?

两人梳洗完毕,一同下山去看望阿如。花朝匆匆走在前面,气势不减。顾言惜像小厮一样跟在后面,忽然花朝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还好顾言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花朝抬头看着那张笑嘻嘻的帅脸,心里怎么就那么气!

“哼!本公主不要你扶!”花朝推开顾言惜,刚一迈步,脚腕就疼得让她跪坐在地上。顾言惜神色慌张地蹲下身来:“公主!是不是扭到脚了?臣看看……”

“走开!不要你管!”

“别动!”

顾言惜突然提高声音,花朝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是倔强地扭过头不看她。

顾言惜心中暗笑:这个小公主,真是吃硬不吃软呢。

顾言惜半跪在地上,把花朝的脚放在腿上轻轻揉着,心疼地责怪道:“让你走那么快,扭到脚了吧?”

花朝小声嘟囔着:“你少落井下石了,要不是因为你,本公主才不会摔倒……啊!轻点儿……”

“关臣什么事?”

“我说过不准自称‘臣’!”

“那公主方才不是自称‘本公主’嘛?臣是为了迎合您,才自称‘臣’的嘛!”

“你!油嘴滑舌,我说不过你!”

“好了不闹了,”顾言惜把花朝扶起来,转身蹲下,“上来。”

花朝感觉脚腕处火辣辣得疼,于是满脸不情愿地趴到顾言惜的背上。两人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

“你……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我?莫非是……昨晚没让公主亲够?”顾言惜坏笑道。

“你……”花朝恼羞成怒地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顾言惜哇哇大叫起来:“我错了我错了……”

“你怎么这么死板!我都睡着了,你不会也睡嘛?为何要傻傻地坐一夜?”

“臣是怕吵醒公主嘛,公主平时睡觉轻,臣翻个身都会把公主吵醒。昨日又受了惊吓,臣想让公主好好歇息。”

花朝听着默默湿了眼眶,小声嘟囔道:“说了不许称‘臣’。”

“好,都听公主的。”

距离西郊行宫不到十里的一处断崖下,有一个隐秘的洞口,以石为门,藤蔓为帘,面朝山涧,洞内高约七八丈,大到能容下二百余人并肩站立,另设马厩于壁上,以石壁分隔,约有百十来间。洞内灯火通明,物资所需,应有尽有。

一个满头灰发的中年男人高高坐在藤椅之上,身下的虎皮栩栩如生。灰发男人将碗狠狠摔在地上,目光如炬,声音响彻山洞:“他妈的!竟敢在老子的地盘,杀老子的结拜兄弟!那小子长什么样,看清楚了?”

“大当家的,昨日雨大,没怎么看清……不过,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小子一路回了西郊行宫,想必是个当官的……”

“又是朝廷的人!他妈的!”灰发男人拍案而起,举起拳头重重砸在虎皮上,整个藤椅都颤了颤,“老子当年安分守己过日子的时候,那群当官的就迫害老子,如今老子变强了,他们还敢欺负老子!”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死的太冤了!咱们要给二当家的报仇啊!”

山洞里二百来人一呼百应,全都嚷嚷着要报仇。

灰发男人扬手再摔破一只碗,洞内瞬间安静下来。灰发男人神色严肃:“老子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去‘吃野味儿’!咱们齐云洞虽是马贼山匪,但一不抢平民,二不杀无辜!咱们抢的是无良之商,杀的是贪枉之官!你们都忘了吗?老二屡次不听命令私自跑出去打杀抢劫,已经犯了大忌,这次遇上高手丧了命,算是罪有应得。但对于齐云洞来说是个耻辱,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报仇!报仇!报仇!”

“西郊行宫有重兵把守,不宜强攻。老三,你带人日夜监视着西郊行宫的情况,一旦看见从里面走出当官的,立即回来禀报。老四,你去老霍那里打听一下那小子的情况。等时机一到,兄弟们跟着老子去把那小子大切八块!”

灰发男人说完将长刀狠狠插到地上,脚下的大石又多了一条裂缝。

阿如看到公主来看望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花朝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趁着主仆二人聊天的时候,顾言惜又回到山下守卫处,那里有两个守卫值班。

“我问你,西郊附近可有土匪马贼一伙?”

“回驸马,西郊一带乃是天子行宫落成之所,有天子的福泽庇佑……”

顾言惜眼神凌厉,高声斥责道:“胡说!竟敢和本将扯谎!”

面前的两个守卫将士互视一眼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回驸马,实不相瞒,这里地处荒郊,附近的村落小镇也是近几年发展繁华起来的……但、仍旧时常受到不明匪徒的骚扰……”

“果然,既如此,为何不上报剿匪?”

两个将士伏在地上对视了一眼,似有难言之隐。

顾言惜蹲下身,宽慰道:“不必有所顾虑,你们实话实说,本将不会怪罪你们的。”

“是……是霍总卫……”

“霍莱?他怎么了?”

“霍总卫下令对于马贼之事不要声张,小的们只遵守军令,其他一概不知。”

顾言惜凤眸微虚,心中有了打算。

入夜,围场难得灯火通明,顾言惜命人在围场中央摆了一桌晚宴,特邀总卫霍莱前来入席。

霍莱是个身长不足七尺的胖子,(据《中国历代度制简表》换算规则:一尺都约合现代0.231米)面目黝黑,满脸胡须,看上去是个粗犷豪放的汉子,只是眼神透着精明,让顾言惜不得不戒备着。

二人坐定,顾言惜举杯笑道:“来,霍总卫,本将这杯敬你。这些年把西郊一带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乐,都是你的功劳啊。”

霍莱立马起身,点头哈腰地陪笑道:“不敢不敢!驸马谬赞了,属下敬您,嘿嘿敬您……”霍莱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滴流在胡须上,他大掌一抹又在黑得发亮的衣服上擦了擦。

顾言惜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心想:真应该让公主看看,什么才叫“脏”……

霍莱毫不拘谨地在桌前大快朵颐起来,完全不把顾言惜当外人:“吃啊驸马,别客气!”

顾言惜勉强地笑着拿起筷子,但看了看已经近乎狼藉的饭菜,她是一点都不想动了,只好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口笑道:“霍总卫在西郊当职多久了?”

“不长不长,到年底刚好七年。”

“这么长时间啊,那霍总卫也是老将了。听霍总卫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回驸马,属下本家在江东,十七岁时入伍,在军队摸爬滚打了快二十年了。”

“哦。”顾言惜抿了一口酒,心想:二十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围场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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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们成亲吧
连载中冷霄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