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与东凌使臣相谈甚欢。
但是在谈及我的时候态度大变。
“恕我等直言，贵国二公主这名声实在……如何能为我东凌皇子正妃啊？”
东凌使臣留着一对儿山羊小胡子，宴席中间大放厥词。
沈如琢的目光如有实质，冷着脸将那山羊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说话，我已经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脸平静道：
“贵国使臣这言辞实在太过抽象，本宫需要纠正一点。”
“公主请讲。”山羊胡一脸不屑。
我微笑：“本宫不是正妃，是唯一的正妃。本宫堂堂大夏公主，岂能忍受驸马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啊？”
山羊胡吹胡子瞪眼：“你怎能……如此善妒！”
我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沈如琢起身，冲我微微一笑：“我有安安一人足矣。更何况两国议和联姻，议的就是诚心。我承诺，此生唯有二公主一位妻子，绝不二娶。”
我二人对视一眼，露出默契的笑容。美好的空气在我们中间流淌。
山羊胡气急败坏，丝毫感受不到这份爱情的火花，反而格外煞风景地大喊大叫：“大皇子您清醒一点啊！我东凌怎能允许一个大夏公主成为皇妃、乃至一国之母呢？！您前途无量，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真是煞风景。”我看着沈如琢好看的不像话的脸，开始嫌弃起这山羊胡子的吵闹。
皇兄站出来维护我：
“使臣这是哪里的话，我大夏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你东凌皇子吗？别说沈如琢如今尚且不是太子，就算是，我大夏也毫不畏惧，若他敢对不起皇妹，我们的将士也定会为其撑腰！”
我朝皇兄投去感动的眼神，他却没有回应我。
七日后，两国议和进程到了尾声，使臣即将离开，皇宫举办了最后一次宴席。
父皇身体不适没有出面，只能由皇兄主持。
一切顺利的话，沈如琢就要先跟随使臣回东凌了。
我与他分座两端。
宴席过半，众多舞姬翩翩起舞。
我端起手边的茶水递到嘴边，隔着人群看到了沈如琢的目光，沉静而凝重。
下一秒，我忽然起身，压抑不住自己口中的鲜血淋漓，大喊一声：“水里有毒！”
而后缓缓倒下。
场面霎时一片混乱。
皇兄怒斥东凌使臣狼子野心，只因不肯容忍我做皇子正妃，便下此狠手。
山羊胡子亦十分震惊，急忙解释说自己没有。
皇兄派人搜身，居然从他身后一个随从身上搜出了东凌皇后的密信，要求他趁着出使大夏，尽快除掉我这个累赘，别挡了沈如琢当太子的好事。
那信件居然真的是皇后亲笔，山羊胡心神巨乱，那随从怒骂皇兄言而无信后拔剑自刎。
自此，两国议和看似已经完全失败。
我却忽然从桌子上爬起身，在皇兄和众人惊恐的眼神下缓缓伸了个懒腰。
“啊，好生热闹啊。”
皇兄语带颤抖：“皇妹你……你怎么……”
“怎么没死是吧？”我接过他的话头，“本宫方才忽觉头晕，小睡一会儿而已，至于这血……”
我擦了擦嘴角，没忍住舔了一口指尖上沾着的红色：“不好意思，红糖水太浓稠了，齁得慌，没忍住。”
我环顾四周：“我可算是听明白了。皇兄，你若是不想两国议和，大可直言便是，何苦与东凌皇后合谋，害我性命呢？”
皇兄沉默不语。
我叹了口气：“再者说，破坏议和，你大可对沈如琢动手啊，干嘛要对你的皇妹我下手呢？难道你还指望着我死了，沈如琢会发疯发狂，把东凌那边的皇帝皇后狠狠报复一遍吗？”
我苦口婆心：“他不会的啊，皇兄，你清醒一点。”
沈如琢连忙表示此处不符合事实，他有话要讲。
我示意他闭嘴。
皇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漫不经心：“皇兄啊，你每次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都会不好意思看我的眼睛。当初要给我和御史中丞的嫡子赐婚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更多的我没说。
比如梦里他说我最爱的是桂花茶，这件事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而是因为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药，每次他都会给我送桂花茶清口，我才喜欢桂花茶的……
更比如说我一直知道，他把父皇的心狠手辣学的很好，好到父皇这几年都几乎要斗不过他……
我把情绪都很好地隐藏起来，皇兄终究是无话可说了。
我们兄妹二人，也终究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一年后，沈如琢成功在东凌大杀四方，登基当天，以国母之礼迎我入宫，并大告天下，此生后宫只我一人。
皇兄同样下诏，说他有生之年，东凌与大夏再无战事，并盼我此生无虞。
我站在千里之外的东凌高墙上，遥祝大夏国泰民安。
梦里的情景终于不会出现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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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