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指导，就凭你麻利的速度和大得惊人的胆量，等你试完黄花菜都凉了。”
听了文慧的话，霜晴不知道黄花菜会不会凉，只知道她人今晚得凉在这。
“古籍上写，像你这种同时掌握多种灵力之身，御雷所需的是愤怒。”文慧说着，就用力照着霜晴的胳膊拧了一下。
“啊疼死了！掐我干嘛？”
“让你愤怒。”
说完，文慧又准备伸出手，却被霜晴一下子躲过。
“不行不行，换种方法。”霜晴捂着胳膊揉了揉，掀开衣服一看，“看，都紫了，您可真是下了死手。”
“有劲跟我叫板，不如好好召唤你的雷电！”文慧瞪着她，“你说换种方法，好，我成全你。”
她说着掏出神鼓和鼓槌，敲响诡秘骇人的节奏。
霜晴来不及阻止她，一瞬间仿佛被控制了心神，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顺着她的筋骨爬行，涌入她的头颅。
“停下来！停下来啊！”霜晴变得狂躁异常。
见起了效果，文慧敲得更加卖力：“保持愤怒，想象我是你的敌人，来打败我！”
霜晴的脸颊开始扭曲，眼睛变得通红，额头的碎发已被汗水沾湿，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她生怕失控之后的攻击力会伤害身边的人，尽了极大力量克制情绪：“我知道错了，我会端正态度，求您停下来吧！”
文慧却情绪高涨，高声呵斥着：“在战场上对敌人求情有用吗？不，敌人不会因为你求饶就放过你，他们只会更加瞧不起你，变本加厉地伤害你！我文慧的女儿绝不可以求人，听见没有！”
鼓点越来越密集，声音好像震耳欲聋。巨大的力量随着鼓声的韵律在霜晴体内不停流窜，让她逐渐难以承受。
恐惧本能地要她逃避，强有力的愤怒却驱使她向前。双重力量的撕扯之下，她终于彻底失去了控制，高声尖叫着，疯狂撕扯着头发。
“停啊！停啊！啊！！”
一道闪电张牙舞爪地将寂静的夜空撕裂，引着惊天动地的雷暴降落在这片荒地，还有野兽嚎叫一般的狂风。那是她被操控的愤怒，也是她由内而生的恐惧。
电光映着霜晴吓得唰白的脸，她蹲坐在地，抱着头不住地发抖。
“不要恐惧，保持愤怒！”文慧好像战神附体一般愈发兴奋，丝毫没有将停之意。
霜晴被整一整晚的雷声环绕着，恐惧到达顶峰后渐渐就变得麻木，只有对国破家亡亲人离世的愤怒越发清晰。
她不再是北海的比亚比拉·霜晴，也不再是雪城的月霜晴，而是游荡在故国遗骸之外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的赛音珠勒根。
旧时的她已经随着宛宁和四姨一起，同葬在了玉阳雪山的深处。只是缺少一个墓碑，也不会有人为她在山上立这样一个墓碑，她便悄悄在心里为自己立下，“比亚比拉·霜晴（月霜晴）”之墓。
当雷声再度响起，她正在眼前这名通灵女巫，她生命的缔造者的引领下踏上往生的道路。
往生道路没什么可失去的，自然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经过一个月的残酷训练，霜晴使用火器时，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恐惧，整个人淡然自若，手上动作也是相当的干脆利落。
大家看到她这般表现，无一例外朝她投去惊讶的目光。
“我就说，人不逼自己一把，根本不能成器。”文慧相当满意。
说罢，又将其余众人召集到了跟前讲解她一个月前就写好的计划书。
说起做计划，文慧总是格外拿手。在她眼里，今天有今天的计划，明天有明天的计划，不仅要做好一份计划，还要做好备用的二计划三计划……
在她看来，走一步看一步是失败者的作风，想要成功必须事前做好万全的计划。其她人还为下一步该干什么感到迷茫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所有人的任务都安排妥当。
“冯姐姐和苏小姐留在村子里照顾伤员。长姐和小溪，你们娘儿俩负责保护她们，不许吵架。”文慧逐个交代，“今夜就是西西亚人的亡灵节，我将带领赛音和冯小姐，潜入石头城那座最大的矿区救人。”
一整个白天，需要外出的三人都在吃饭休息中度过，以补充体力迎接晚上的艰巨任务。
待到夜半时分，文慧正式带领二人出发。
“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行动，所以我选择的都是队伍里综合战力的尖子。”路上文慧看着两个小辈，嘱托道，“不过这仅仅是对你俩战力的认可，不包括别的。”
“我知道，要戒骄戒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谨慎谨慎再谨慎。”霜晴知道她下一步要说什么，便抢先说了出来。
“对，还有呢？”
“时刻保持警惕，必要时随机应变。”
“还有呢？”
“还有……”这下霜晴也想不到什么补充，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冯月昭。
“还有就是保持清醒理智，坚决杜绝个人感情影响！”文慧对她们重重强调了一遍，“能做到吗？”
冯月昭猜到了文慧在暗指什么，这也是她隐隐察觉到的文慧对她不喜的原因。她们住在冯家这一年时间里，文慧总是像潜伏在黑夜里的幽灵一样，总是有意或是无意监视着她和霜晴的一举一动，阻止她们两个私下里单独接触。
不过情感是双向的，文慧不喜欢她，她也并不喜欢文慧。她觉得文慧就像个威严乖戾的暴君，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压得她抬不起头。
为顾全大局，她又不好将这份不喜表现出来，遂本能回避着那双母虎一样的眼睛，以防从眼神中暴露她的不满。
而后轻声回应道：“能。”
“看看这了不起的精气神，还以为是谁家犯错的小孩，哪像个成年女人。”文慧板着脸，提高音量道，“说话时抬头看人，大点声音，让人听清是最基本的礼貌，这种事还用我教？”
“是，文夫人。”冯月昭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叫我长官大人。”文慧肃声提醒她，“我们现在是入京请求与梦灵女王合作的北海女子起义军，潜入石头城的夜袭小分队。在整个作战过程中，我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头领，拥有绝对指挥权的长官。”
休息了一天吃饱喝足的霜晴恢复了灵力，很快就御云带领她们到达了城内最大的矿场上空，这里果然灯火通明有着节日的氛围。
她们不敢贸然接近，驾云徘徊在矿场之外的高空，试图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打探情况。
文慧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额头上，闭目吟唱着无人听懂的咒语。
半晌，睁开眼睛道：“下面是巨大的地下采石场，西西亚人在此地建起了营寨，将石头城各地抓来青壮年们关在地牢，让她们戴着镣铐没日没夜地劳作着。那些镣铐似乎被施了魔法，年轻人们不能使用灵力，只能被看守士兵用鞭子抽打着不断采石挖矿。”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矿石原是要被运往雪城去的，从雪城港口出海到他们自己的国家，再制成武器攻打各国。”霜晴分析着，“当真是强盗做派，无耻极了。”
文慧想到方才在巫师之眼中的所见，肯定道：“你说的没错。不过现在雪城的主导权被东灵人夺回，他们便只能通过地道，将矿石隐秘运往南方的云阳港。”
“为何是地道？”霜晴不解地问，“石头城到云阳那么远的距离，比去雪城要远上太多太多，挖地道可是个相当大的工程，远不如走陆运来得方便。”
文慧向她投去嫌弃的目光，似乎在感慨自己一世英名怎会生出这样傻的女儿。
“正是因为到云阳路途遥远，这一路可能的变故太多。东灵人只是没有先进武器，又不是真的不堪一击。万一路上遇到大量不要命的东灵勇士劫持货车，抢了他们的火器，那他们算是全白忙活了。挖地道虽然费事，却最为隐秘安全，综合来说，是风险最小的运输方法。”文慧对她解释道。
听到这，霜晴对宛宁肃然起敬。宛宁的牺牲保住了东灵北方重要的港口，斩断了西西亚最便捷的矿石运输链，这对东灵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来日见到梦灵女王，一定要她在雪城为宛宁立一个雕塑，作为东灵人与北海人清旧恨创和谐的象征才是。
冯月昭没有参与到她们的对话，却立刻想到了那个叫楚临萤的朋友。
在她心中楚临萤身世虽神秘，却是个一门心思为保护东灵投身战斗的民间战士，是个可靠的伙伴。
她应该给楚临萤写一封信，告知其云阳地下隐秘的运输路线。那楚临萤就是云阳的老家，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个有用的信息。
此时月黑风高，晚风凛凛。
文慧为三人施了隐身咒，带领她们来到营寨外，近距离监听里面的一举一动。
“魔女大人马上就到，你们还不多派些人手出去迎接？”
“报告长官，多余的人手都在看守大牢，我们是不是……”
“哼，一些卑贱的东灵蝼蚁，逃不出去的。留下几个人看着就行，剩下的都去大门迎接魔女大人，我们今晚好好过节。”
“遵命，长官！”
此番对话简短，信息量却是不小的。
“那位长官的声音耳熟得很，很像我们之前遇到的布鲁诺。”冯月昭道。
“怎么可能？那布鲁诺已经被宛宁烧死在了清楼，你一定听错了。毕竟洋鬼子说起洋文来，音调往往相差无几。”霜晴拖着下巴思索着，“我比较关心的是，他们说的魔女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文慧恼火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猪队友，愣是没有一个关注到真正的重点。
“等那什么魔女到来之时，就是牢房守卫最为放松的时段，这正是我们突袭救人的好机会。”文慧拉紧了她的面罩，“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他们派人出来迎接魔女，我就趁此机会施展催眠咒，你们悄悄做掉几个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一同浑水摸鱼混进去，看准时机速战速决！”
霜晴和冯月昭一同拉紧面罩：“遵命，长官！”
“不用这么麻烦。”六月玫的声音却突然在霜晴脑内响起，“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手前往石头城接应你们，她现在正在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
“什么你们的人？”霜晴不解，“为何你们安排了人手，却不早告诉我们？”
六月玫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你们马上离开那里，去大路尽头的小树林等着。”
“等等。”霜晴叫住文慧，“老师让我们去大路尽头的小树林等着，她说有人会接应我们。”
“灵泽？”
“对，就是她。”
文慧听罢微微一点头：“好，听她的，我们撤！”
接上一章，假如她们有手机拉个家族群（二）
文君：急！如何修复亲子关系？
彩云：同问，还有二胎家庭如何端水？
沈筠溪：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霜晴：我表面笑嘻嘻实则emo中勿扰
冯月昭：（虽然我不说，但我看领导不爽）
苏美奂：无人爱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些罪，我要回家！
文慧：这群队友太优秀，我也快带不动了……
丹若：你这边也是够拉胯，不过比我的猪队友有救多了，知足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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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