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贪心

中秋将至,月桂芬香。

公主府内也在筹办这次佳节,郁林在八月初收到了陆清莳启程回京前写的最后一封书信——之前陆清莳忙着河道和船队的事情在汝江地区一直从春天待到秋天,如今终于能回来了——预计是能赶在中秋之前到家。

中秋素来有团圆之意。

郁林对这次重逢也很期待。若是能在这个秋天好好相处,那么到了冬天就会一切圆满。之后她的布局也能跨越式地前进,不必拘泥于如今形式。

因着郁林的态度,公主府对这次迎接非常重视。不仅将公主殿下留给陆清莳居住的河洛院的东厢房收拾一新,还添了许多珍贵的摆件,尤其是那整块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和合二仙雕像,那可是惠宁帝御赐的珍宝!上一任主人还是惠安公主的生母、已逝的宁贤皇后!

御赐之物、西南贡品、举世无双、父母爱情、母亲传承、望女成凤……这份摆件的含金量,由此可见。

压根没有人想过惠安公主会把它安排在河洛院正房以外的可能性,偏偏现在给了陆清莳。结合之前河洛院发布的消息,知道内情的下人纷纷发出跟纪嬷嬷一样的感慨:离府多年,被公主殿下如此厚爱,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众人的企盼之下,陆清莳到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陆清莳回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惠宁帝。而是趁着这天晨露未晞,风尘仆仆敲开了公主府的门,手里拎着一个木盒,一脸憔悴地等在了河洛院门口。

守夜的婆子看到他的身影,魂都要被吓出来了:“陆陆陆…陆大人!”

“嘘,别吵醒她。”陆清莳伸出食指比了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

陆清莳是孤身一人骑马先来的,他想早点见到公主殿下。但也斟酌了郁林的作息,挑了一个最合适的时间进府。卖可怜这种事情要有一点,但不能显得自己太无脑,否则就会起到反效果。

判断正确,他在门口只等了区区一刻钟时间,河洛院内就传来公主醒来、起身带来的热闹动静。

棠梨和素雪伺候郁林梳妆,顺带着把门外的动静说了。

郁林挑发簪的动作停了停:“他什么时候到的?”

“一刻钟前。”

“那算他心里有数。”郁林从自己琳琅满目的饰品匣子里挑出一支桃花簪,随手递给身后的素雪,“喊他入内吧,等会儿陪本宫一起用膳。”

“是,殿下。”

陆清莳被请进河洛院内,坐在正厅喝着婢女沏的茶。隔着屏风听旁边卧房里的动静,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熬夜赶路带来的精神亢奋,又让他忍不住想要多听一会儿,钗环碰撞的声音、布料摩挲的声音、公主殿下挑选首饰的声音等等都汇聚到了自己脑中。

陆清莳端着茶杯,没由来的生出来一点委屈。怎么在里面的不是自己呢?他也可以帮公主殿下梳妆打扮,挑选合适的首饰,哪怕现在没有这项技能,也是可以慢慢学的嘛。

于是等郁林收拾好了出来,就看到陆清莳有些小委屈的眼神。平时这人表现端方正经,若不是熬夜和对公主殿下的信任降低了他的心志,绝不会露出如此松懈的表情。

但郁林看了很喜欢。

“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不开心?”郁林在他身侧坐下,抬手抚摸他憔悴的眉眼,仿佛要抹平那抹不愉快。

陆清莳享受着她的温柔,片刻后,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想给殿下画眉。”

“就只有画眉吗?”

“最好是能够全包。”陆清莳凑近了小声说道。

“小贪心鬼。”郁林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是要午时才能赶到吗?怎么这会儿就来找我了?”

“想早点见到你。”陆清莳说,“前面几天我还知道劳逸结合,赶路急不来,但是越靠近京城,我就越想见到你。”他坦白道,“想知道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记得我。当初是我孤注一掷选择了公主殿下,但我也并非无所不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能不能带给自己另一个层次的满足。”

他所求的就两样,一样是世俗的倒反天罡,一样是和郁林的两心相悦。

他其实也没有经验,“和公主殿下两情相悦”只是说服郁林配合自己“倒反天罡”的手段。但在后者达成之后,他又忍不住地开始期盼前者。

于是他先完成了这项的一半条件,说服自己爱上郁林。这并不困难,惠安公主是他见过最有魅力的女子,喜欢上她就跟呼吸一样简单。尤其她跟自己一样不喜欢世俗,想要打破尘世的枷锁,这很容易让他得到精神上的共鸣。

然后开始企盼得到郁林的爱。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不确定项,他反复琢磨母亲留下的恋爱指导,全方面压制可能有的情敌。强势又固执地挤占郁林的人生空间,一点一点留下自己的烙印,直到郁林习惯他的存在。

我想你爱我。

哪怕做不到只爱我,也必须最爱我。

“通宵赶路,算不上有数,你啊,”郁林拉长了一点语调,无奈地刷新了之前的评价,“不要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你是我郁林唯一的正室,惠安公主府有且仅有一位的男主子。”

早就确定好对待陆清莳态度的郁林无缝衔接到亲近模式。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跟你两情相悦,但以现在的情况,只要你不变心,我就能许你绝无仅有的地位。”郁林拉起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本宫向你保证,你是本宫此生唯一认可的伴侣。”

看在陆清莳得天独厚的条件上,郁林不介意哄哄他。

“肚子里先垫点东西,然后去房间里好好睡一觉,剩下的,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膳房端来精美的早膳,郁林纡尊降贵给陆清莳盛了一碗红枣牛乳燕窝,放在他的身前,“东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寝具都是前天刚换上的。”

“……好……”

陆清莳恍惚地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咽下甜口的燕窝羹,然后睁着眼睛一脚轻一脚重地回了河洛院的东厢房,刚钻进被窝就沉沉睡去。

一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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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夫
连载中恕南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