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发明

陆清莳带着人离开后,郁林的生活重归宁静。

她日夜待在河洛院里,查看各地报上来的信息,不时前往庄子查看手下人研发的进度,总结汇总新的内容。先前陆清莳一声令下,引得源阳陆氏全心全意配合,使得她手下能用的人倍增,要查看、管理的信息也更多了。

“殿下您看这个,这是我们按照您的要求还有陆大人手下人的建议做出来的单字印章,不仅印章的大小一致,刻印的字体也是一模一样的,之后只要按照需求排列到模板架子上,就可以印刷出全篇的内容。”

负责此事的孙师傅拿着阳刻好的方形印章,放在特定的架子上排列好,然后按在墨上染了色,最后拿着架子按在铺平的白纸上,用力一按。

等他拿开后,白纸上就出现了整齐的一排字。

“做的不错,赏!”

郁林看出这项技术的优越性,相比于传统的印刷需要将一整页的内容准确无误地刻到模板上,这项技术的允许范围更大,出现差错时损失的木料少,不同字之间可以相互排列,灵活性更高。

当然,现在推出的只是一个雏形,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得到她的赞赏,孙师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喜笑颜开道:“谢公主殿下!”

他不是那种独揽功劳的人,连忙对着公主殿下介绍道:“殿下,草民能做出这个东西,离不开张师傅跟赵师傅的帮助,要不是张师傅提醒我能排排印,赵师傅又建议我做个小架子固定印章,我还想不到这一层哩。”

郁林大手一挥:“你们也都有赏。”

藏在人群后、被提到的张师傅跟赵师傅相视一眼,连忙站出来谢恩道:“谢公主殿下!”

心下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作为源阳陆家门下的顶级师傅,他们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会这项“活字印刷”技术了。那是前陆家主偶然拿出来的,只在陆家范围内使用,所有技术人员都关在隐秘的地方,跟家人一起签下终身的卖身契,生生世世为陆家服务。

但在陆清莳继承家主之位后,陆家这些人才就被重新编录,他们有了更好更宽松的待遇,只要求对陆清莳一个人忠心,不能违逆他的任何要求。

比如这次全心全意顺着公主殿下的心意行事,把所有自己会的技术都潜移默化地教导给公主殿下的人手,不能有任何隐瞒作假。

这些禁地逃生的技术人员搞不懂陆清莳的意思,但身为奴仆,遵从主家的命令是毋庸置疑的,恰好孙师傅跟惠安公主在“活字印刷”上已经有了思想的雏形,两人就顺势做了灵感上的指点。

但是仔细算来,这项技术既不是他们研发的,又不是他们精进的,就连提点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骤然得到惠安公主赏赐,属实是受之有愧。

之后只能循序渐进把更多陆家有关“活字印刷”的技术拿出,精进当下“外界”已有的水平。

活字印刷的出现,让郁林的野心变得更加庞大,不过她也知道,仅凭现在的人手不足以完善、推广这项技术,还是得让她的父皇惠宁帝来。

她让彭俊跟几个师傅打好招呼,自己带着成品进宫见了惠宁帝。经过郁林一番像模像样的演示,惠宁帝的表情也变得动容起来。

这项技术,钻研好了影响深远,凡是涉及到大量需求的,印刷的效率总是高于人抄。假若有这项技术开道,许多书籍的复刻都会变得容易,而当书籍的成本下降之后,书籍的价格也会下降,随之而来的就是读书的要求降低,这就意味着未来能有更多家世低的子民读的起书考得起科举。

这群人没有根基,又想进步,是皇室用来对冲世家的最好工具。

当然,利益更替,熙熙攘攘,中间必然会有数不清的纠纷,世家不愿意放弃已有的地位,皇室也不想看着世家继续做大,哪怕明面上还要维持和谐,背地里的厮杀也不会少。

“辛苦我儿了。”惠宁帝想,这项技术的出现动摇了世家对士官阶级的统治地位,一旦曝出,就会引来世家记恨,他的女儿缘何要受此苦楚呢?

“此事父皇会派人安排好的,你呀,就等着看成果了。”惠宁帝慈爱地说道。

郁林也笑,她拉着惠宁帝的袖子,用一种撒娇般的口吻打趣道,话里话外都是讨要好处:“父皇可别忘了嘉奖我手下的工艺人,他们几个为了这项技术可是夜以继日的忙活,瘦了十来斤不说,胡子头发还愁得掉了一大把,女儿瞧着就极为憔悴。”

“那就每人赏银百两吧。”惠宁帝大手一挥表态道。

郁林的目光冷下去一些,但还是保持笑着的模样:“他们钻研出这项技术,利国利民,女儿觉得,赏赐还可以更丰厚些。前朝时官宦改进了造纸术,可是获得了封侯的成就。眼下这项技术虽比不上造纸,但也有利于国民……”

“惠安啊,封侯之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哪怕是最低等的男爵,那也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如今这几人虽然也有发明,但到底是些不起眼的小事,父皇给的嘉奖已经很多了。”

惠宁帝一通语重心长的教诲,末了还不忘施恩示好:“不过看在我儿如此期许的份上,父皇再允他们免除徭役,死后家人可以为他们立碑。”

郁林想说,先前乔家获封侯爵难道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功绩吗?

孙师傅这几人的功劳,哪怕不能封侯也可以授勋,不然还可以荣封称号,为何要限制在金银跟立碑上?

但她不能开口,开口会影响自己在惠宁帝眼里的形象,影响她的宠爱,影响她身上披着的这层荣耀光辉。剥离出惠宁帝最宠爱女儿的身份,郁林手里头拥有的实权不多,甚至不如先前被她打压下去的礼郡王和信国公。

在她伟业没有成功之前,只能攀着惠宁帝这棵大树遮风避雨。就如先前宋美人一事,甭管她内心有多大的不满,现在还是要向惠宁帝示好。

郁林微微一笑:“女儿省得了,父皇的眼光是女儿所不能及的。女儿只顾着读过的文献,没有想到这更深的层次。还是父皇体恤女儿的存在,给了他们更加丰厚的奖赏。”

心下却是决定提前某个计划。

惠宁帝宽厚地笑着:“你只要做父皇疼爱的女儿,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就行,哪里用得着想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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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夫
连载中恕南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