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与众师兄弟相约后山岚轩比试,苍琦匆匆回沧浪院。
他这衣衫虽称不上褴褛,但绝对是不整,若要被千悟长老知晓,定又要罚他抄书。
“笃笃笃”
正在翻找衣服,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行至窗口看去,见来人竟然是松风师弟,惊喜道:“松风师弟,宗主回来了?”
松风入院,笑道:“昨日午后就归宗,这段时日,师兄又调皮了!”
苍琦摸摸鼻头,试探:“宗主是不是很恼怒?可有说如何罚我?”
“静思阁思过三个月。”
“啊~三个月,这么长?”听松风回答,他的嗓门都破音了。
松风将手中油纸包递过去,安慰:“三个月而已,你就好好待在静思阁,免得又加罚。”
唉!
不是加罚,就是加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苍琦拆开油纸包,捻了一块糕点诧异:“宗主此次前往龙涧了?”
这糕点,乃龙涧特色,幼时,千筮宗还是上宗时两大宗门交好,时常有弟子互相求教,每次有千筮宗弟子前来,他就能吃到这糕点。
想来此次,定是宗主前去祭奠千筮宗宗主彭梓杰,方才带回了这糕点。
“谢师弟。”
松风笑着摇头,见他衣衫破损,问道:“又与二师兄对招了?”
苍琦吃着糕点,摇摇头,“与长老斗法了。”
“午后早早去静思阁,免得宗主更生气。”
听师弟提醒,苍琦纳闷,自己不就以纪瑾名义收了女娘荷包导致人上宗门提亲,虽说他戏耍纪瑾,可也解释清楚将所收之物奉还还赔礼道歉了,宗主怎这大气性,让他思过三个月?
他在这边纳闷,九玄宗纪柏翎纪宗主却是心事重重,坐立难安,长吁短叹。
“不行就让徐行出门游历吧!”
听夫人提议,他脸色越发不霁:“他这性子,如何放心让他独自出门。”
“罢了,先让他思过三个月,下次万宗大比让修泽带他参加。”
“只徐行去云起不去,会不会引宗中弟子猜忌?”秋玥夫人有些担心。
纪柏翎想到纪瑾如今情况,心内难安:“云起心神不定,去了也是白耗功夫,不若留在宗中修习吧,我出面解释。”
“他俩自八岁就开始玩闹,一直是徐行闹云起,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会不会是你想差了?”秋玥夫人还是无法将纪瑾心神不宁致止水决修为不进的原因归结至苍琦身上。
纪柏翎负手而立,望向窗外:“事关性命,岂可轻忽!现在是宁可猜错三千,万不可放过一个疑点。”
“唉,我去看看茂之吧!”想到这个自幼体弱的弟子,纪柏翎越发头疼,他怎就收了些······
站在世宁院门前,望着牌匾,他又一声长叹,好友只得这一独子,却是生来带有气弱之症,以前,千筮宗宗主出手调理,还有四成机会可恢复如常人,可现在只能来他九玄宗保命。
他虽于医道有所成,可比起故友玄彭还是差了很多,可惜,世间再无“妙手回春圣人”。
庄无涯泡完药浴起身更衣出门,就见宗主坐于院中花圃旁,连忙行礼问安。
“茂之,这些时日可还有气喘,来为师给你把把脉。”纪柏翎招手,让弟子上前落座。
“弟子这些时日大安,劳师尊担忧挂念。”庄无涯恭谨道。
纪柏翎把脉观面色,见弟子眼眸晶亮,神色奕奕,脉搏虚弹之状亦是有所缓解,欣慰点头,收手看到花圃中种满花草,却多是扶桑、夕颜、紫苏等可入药之物,赞叹:“皆言医者不自医,为师知晓你是想如常人般行动自由练武修道方才学医,此乃人之常情,为师理解,你于医道一途天赋卓绝,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得大道者,只是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庄无涯点头应是,见他神色和悦,问道:“师尊,师兄只是想与二师兄一道玩乐,并非戏耍,您能不能······”
“不能。”纪柏翎不等他求情,直接回绝,见他面有难色说道:“云起所修止水决最忌心神不宁心绪波动,可你看看,徐行整日都干些什么,哪次不是将云起戏耍的恼怒发火才罢休。”
“为师看他就是欠收拾,下次再如此,直接去惩戒阁,你勿要跟他学,小心那泼猴连累误伤你。”
纪柏翎本因小弟子身体无大恙心情才稍稍好转,现在因提起苍琦又是火上心头,借机教导了一番小弟子,方才离去。
庄无涯吐吐舌头,进屋拎起糕点向静思阁而去。
苍琦百无聊赖趴着矮几上,用毛笔戳着砚台中的墨汁,听见脚步声抬头懒懒看去,见是庄无涯,有气无力道:“小师弟,你来了。”
庄无涯坐在他对面,将手中油纸包递过去:“师兄,你喜欢的糕点。”
未免放坏,苍琦将松风送来的一包糕点吃完才来的藏书阁,现在见小师弟又送来一包,怏怏道:“你吃吧,我也有。”
“师兄,我不喜这糕点,赠你啦。”庄无涯解开绑绳,推过去。
苍琦停下手中动作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展眉一笑,丢下笔捏起一块糕点倾身:“小师弟,你真不喜欢吃?”
庄无涯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陷入他含笑墨瞳中,愣怔一下,才转头故作镇定:“不,不喜欢。”
殊不知,耳廓已经红得透出血色。
苍琦坏笑,靠得越近,直直盯着小师弟眼睛再次问道:“真不喜欢?”
“我······”
庄无涯刚开口说话,一块糕点塞入口中,他睁大眼睛转头。
苍琦却是重新坐回蒲垫上,拍着手仿佛完成了拯救世界的大事,感叹道:“吃吧,吃吧,这糕点不会冲药性,师兄还不知道你。”
说着挑眉望向庄无涯,调侃:“是谁刚来宗门时,偷偷烤鱼被我抓了正着?”
“哎,还有那次去山下集市,是谁站在小食摊前走不动道?”
他每说一句,庄无涯脸色胀红一分,现在已是如烤熟的虾子一般,拿下口中糕点恼怒道:“我那只是好奇······”
“对对对,好奇是何种滋味,好奇可不可口。”苍琦趴在桌上歪头说道。
口舌功夫实在不及师兄,庄无涯自暴自弃,捏起糕点恶狠狠咬下一大口,边吃边说:“再也不给师兄你送了。”
不想,糕点渣却是喷了一桌,苍琦立马后倾,嫌弃道:“咦,小师弟,我看你才该罚抄宗规。”
庄无涯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歪着头不忿道:“我又不像某些人,有事没事总是招惹二师兄,乱人心神扰人修行。”
苍琦大惊:“我何时扰纪瑾修行,我怎不知?”
庄无涯对着他轻哼一声,却是继续吃糕点。
苍琦皱眉摩挲下巴,半响起身去窗口向对面藏书阁张望,可惜,没看到人。
回到矮几前坐定,侧耳听了听,未察觉有人靠近,扬手一挥,水镜悬空。
看着镜中师尊坐于矮几后,二师兄却是跪坐在面前,庄无涯大惊,看向他:“你,你竟窥视二师兄!”
“吁,”苍琦伸出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声:“我可没想着暗中窥视,只是设了一个结界,怪只怪纪瑾修为不到家,没察觉。”
这水月镜花术法,并不如何高深,一般修士都能运用,但需要提前设阵方才有效。
昨日去秋水阁,他顺手留了一个,哪知纪瑾没有发现。
这能怪他,要怪也是纪瑾自己修为不行。
此时,镜中传出两人交谈声音。
“云起,这些时日修为停滞不前可是有心事?”纪柏翎望着面前姿容清隽的弟子,关切道。
纪瑾沉默良久,才回道:“父亲,并无。”
苍琦无言咂嘴:多说两个字会累死你啊!还让宗主猜你心思!
纪柏翎面色复杂,早先还在龙涧时就察觉有异,只以为是在龙涧自己心绪不宁,方未放在心上,可回宗门途中,异动再现,还比此前更为激烈,直至回宗见他止水决不仅未能精进,竟还隐隐有倒噬之兆,方才有此一问。
“止水决倒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走火入魔,万不能大意。”
纪瑾拱手:“云起知晓,日后定会静心修炼。”
“唉,这段时日我不会外出云游,你就在秋水阁潜心修习,徐行若敢来扰你,看为师不打断他的腿。”
听宗主如此说,苍琦摸着腿嚷嚷:“纪瑾,你无法静心修炼干我何事?”
水镜中,宗主离开,只纪瑾一人垂手坐于矮几前,看不清面上情绪。
苍琦施法催咒,镜中闪现其后场景,只是,纪瑾一直枯坐,一动不动。
他挥手,水镜消失,下巴嗑在矮几上,歪头脸颊贴着桌面不服气嘟囔:“坏人修行如刨人祖坟,我只是想逗纪瑾玩玩,没想着扰他清修。”
纪瑾:苍琦,你个芳心纵火犯,四处撩人不收场,渣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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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