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摸头(1500收加更)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房间内,光线昏昏沉沉。

黯淡的月色投射在一片漂浮的灰尘上,更衬得空气逼仄压抑。

阿铃与陆雪薇隔着紫檀方桌相对而坐,中间放着那张画着纸人眼睛的白纸。

纸人陈瑜的眼睛并不凌厉、阴毒,反而有些妩媚。

这双眼的眼尾微微挑起,似乎带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在这之后,才是瞳孔中那黑洞洞的冷淡,透着股机械般的诡异。

直勾勾得盯着瞧时,只觉得冷入彻骨。

哪怕时隔几日,再见到这张‘画’,阿铃依旧觉得悚然。

突然出现在狭窄的井里,到一叶障目的幻梦一场,再到扎入冰冷的水中寻找出口的自己……

这总让阿铃觉得纸人陈瑜就像是个阴影般如影随形,似乎从来没有远离过她。

“阿铃别怕。”

陆雪薇以为她是在紧张这场法事,轻握住她的手。

“鬼所处的地域,也被称为亡界,但自从轮回道破碎,亡界就消失了。”

“不过曾在孽狱关押它们的阴差,有曾逃过天地大劫,至今还存活在世间。”

这个天地大劫,就是万年前的倾海之覆。

阿铃点点头,“所以想要知道鬼的踪迹,就要问阴差。”

“没错。”

陆雪薇附和道,“寻常术法是没有办法辨认鬼气的,更没有办法追踪。只有付出沉重的代价、或某些拥有特殊天赋的百族,才能感知到不同鬼气的存在。”

陆雪薇拿着一支白烛,缓缓点上灵火,放置在桌角。

很快,四个桌角都点燃了一支白烛。

她接着说道,“有魍蜮的鬼,它的鬼气也会沾染上魍蜮的特性。相比那些代价深重的术法,阴差是最安全的。毕竟,只要你付得起‘报酬’,它们就会回答你任何话。”

“但有一点很重要。”

陆雪薇掏出一小袋子灵米,均匀的洒在桌面上。

“现在世间还存活的阴差很少,想要召唤出它们并不容易。而有些阴鬼游魂也会伪装成阴差,一旦回复了它们,那要付出的代价就更惨重了。”

灵米很快就将纸人眼睛淹没,在桌子上堆出了一座‘小山’。

“这些灵米就是用来打发游魂的,一炷香内阴差还没有出现,就必须立刻终止法事。”

“此处,我已经步下阴阳无归阵。”

“这三张符你拿好,第一张为地阶御鬼符,用在自己身上,以抵御鬼气侵蚀;”

“第二张为招神符,等下就放在烛火上点燃;”

“第三张,名叫清灵咒,等下要给阴差,这就是报酬。”

见阿铃好奇的想要去看最底下那张符,陆雪薇连忙止住她的动作,“现在还不行。”

陆雪薇又点了三支香,插在‘灵米山’上,口中念念有词——

“紫气清灵,含光大照。郎朗乾坤,莫问阴阳。阴魂招降,感应俱临。”

随着陆雪薇冷清的声音如玉珠般坠落,阿铃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蓦然骤降,直至冰点而去。

但与此相对的,呼吸间的湿度却开始攀升,使本来凝固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

压抑的窒息感,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天地。

“就是现在——”

陆雪薇冷冷道,“贴御鬼符,燃招神符!”

阿铃连忙照做,此时,压在最底下的清灵咒才露出了全貌——

黑底白纹。

巴掌大的符纸上,画着一连串雪白又扭曲的花纹。

只听“嗡——”的一声响,烛光大亮,招神符彻底激活。

对面陆雪薇冷凝的面容在这刹那的火光中亮了一瞬。

清灵咒上的白色花纹像是会“飞”般,如同翩翩蝴蝶般从符纸上跳跃而出,化为一串串细小的符文,围在四个蜡烛四周。

阿铃抬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原来的天花板、房间,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们似乎在一个完全封闭、又无垠的空间里,如同一片茫茫而没有边界的虚空。

头顶之上,好似有无尽的穹顶,是云上的无尽黑洞,也像是一座深渊的低端。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僵硬的身体本身,似乎只要一个小小的微风……

她的灵魂就会飞跃而出,被无穷无尽、阴森又刺骨的冷意吞噬。

坐在她对面的陆雪薇对她伸出了只手,对她做出口型,‘别怕,握住我。’

阿铃咽了口口水,艰难抬起僵硬的胳膊,握住了陆雪薇的手。

那带着点点暖意的体温,终于将她拉回了人间。

刚刚在陆雪薇做法事时,阿铃以为这是就和请笔仙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以前她住宿舍时,也和舍友玩过请笔仙的游戏。

而且还是午夜12点,窗外的薄雾四起,是个大阴天。

甚至,当时有个舍友坐圆凳子喜欢翘凳子腿,当时没注意滑了一下……

一不小心导致几人手中的笔没握紧,掉了下去。

这要是放在恐怖电影里,这一宿舍的女孩一个都别想逃,都得出个好歹。

不过现实是,大家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什么诡异事都没有发生。

从那之后,阿铃就胆子大了起来,什么鬼屋凶宅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这幕,还是有点颠覆阿铃的认知——见鬼和招鬼,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阴冷的气息遵循召唤降临此间,眨眼间,四根白烛的火光就变成微不可查幽绿色,整个‘天地’都随之一暗,火光那边陆雪薇的面容彻底消失不见。

若不是她们还手牵着手,阿铃都要以为陆雪薇消失了。

有阴冷的气息从阿铃的身后幽幽传来,惊得她汗毛倒立。

然而下一秒——

黑雾弥散,翻滚着向四周而去,以黑暗吞噬着无尽的黑暗。

阿铃的身边成了片‘真空地带’,身体也刹那回暖。

背后传来一阵咀嚼的窸窣声响。

“……吃吃?”

阿铃有些惊。

醒来之后她并没有在手腕上看到吃吃,便以为怀鸦将它‘收回去’了。

毕竟吃吃似乎能够吞噬鬼气……这种存在本身就很逆天。

如果她是怀鸦,都不会随便给别人的。

怀鸦为什么不把吃吃要回去?

还有……

吃吃到底藏在哪了?

她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它在她身上?

吃吃听到了她的声音,还特意分出一点触手,亲昵的缠着她的手。

本来就有些怕黑的阿铃放松下来,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你平时藏在哪了?”

见吃吃没反应,阿铃眯着眼,“你不说的话,我出去就找怀鸦了哦。”

一听‘怀鸦’两个字,吃吃整个黑雾都僵硬了,老老实实变出点点细丝,缠上了她的发。

不枉费它没日没夜的练习如何分化成头发丝那么细,果然完美隐身——吃吃,超骄傲!

可从头‘听’到尾的怀鸦,只被这小东西蠢得不想说话。

阿铃不知道怀鸦能感知到这一切,这才心下恍然,原来吃吃是藏在了她的头发里。

这么一想不由好笑——

怪不得这几天梳头发总是打结,害得她一本正经的想‘修仙界的修道士会不会秃头’这个命题!

阿铃狠狠rua了吃吃一把。

“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害我掉了好些头发了!”

吃吃顺势缠上她的指尖,很快便有越来越多的黑雾凝聚而来……

‘吃吃……铃铃……喜欢……’

怀鸦端坐在轮椅里,微阖着的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吃吃的意识诞生于他的灵枢,但是是没有自我的。

所以它只有简单的吞噬欲念,却从来不会有某种求而不得的‘贪婪’、更不会叫出某个人的‘名字’。

可现在看,它对阿铃的吞噬**已经超过了曾经所有**的总和。

还会叫苍铃铃的名字……已经是第二次破例了。

果然把寄灵留在苍铃铃身边是正确的,不知道黑雾会不会出现更多变化呢。

真是有趣极了。

————————

“师姐我们成功了嘛?”

“嗯,”面色苍白的陆雪薇揉了揉眉心,“阴差留下了线索……”

只见方桌上,香已燃到尽头,中间的灵米山蓦然少了一大片,露出下面压着的那双眼睛。

眼睛上面,画着几笔血红色的细线,似乎是个符文,也像是个另类的坐标。

陆雪薇轻声道,“东南方,三百里之内,一座城市。”

“——是观潮城。”

阿铃也跟着仔细看了看,不知陆雪薇是怎么看出这些信息的。

刚刚吃吃给她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阴魂的侵扰,连阴差的模样都没太看清,只记得对方浑身黑灰色,介于一种固体与雾质之间的形象。

隐约可见几条铁锁链缠绕着它的躯体,头上带了个高高的帽子。

不知道为什么,它身上那种灰雾一样的东西……总让阿铃觉得很熟悉,但对那冰冷的潮湿感更多的是陌生。

总之,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陆雪薇问了问题,阴差不仅如实做画,收了清灵咒也没什么不满,全程都很配合。

就连陆雪薇都有些不真实感,“真没想到这位阴差大人竟然这么好说话,我还准备了另外两张清灵咒都没派上用场……奇怪。”

陆雪薇微微凝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阴差不是好说话,而是在恐惧什么……

它的态度甚至有些诚惶诚恐,竟然还唤她一个地阶修道士为‘大人’。

甚至,阴差画下纸人陈瑜的线索后,还挥挥手把附近的阴魂气息全部带走了。

陆雪薇隐约记得,对方走之前作揖的方向——是阿铃?

这个认知让她微愣,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阴差诞生于九万里修罗涧的深渊之底,也是天生地养的‘天道宠儿’,诞生之初被称为‘阴灵’,后来才被亡主苍溟赋予阴差之责。

哪怕是亡界消失的如今,阴差也依旧保持着曾经神使的地位,镇守在幽冥谷,以防孽狱的鬼王为祸人间。

更别说尘世间的鬼王了,见到它们也是绕着走。

可它们……怎么可能呢对修道士或者妖族毕恭毕敬呢?

陆雪薇左思右想也是不得其解。

另一边,阿铃正一个劲暖着陆雪薇冰凉的手,有些愧疚。

她因为吃吃的保护,全程都没见过什么阴魂,就老实在黑雾里待着。

因为吃吃的特殊,又是怀鸦的寄灵,阿铃不能随便告诉陆雪薇,所以没有办法保护到她。

那么阴冷的鬼气……也不知道陆雪薇有没有受伤。

她故作好奇的转移话题道,“师姐,清灵咒是什么呀,阴差为什么会喜欢这个?”

“因为阴差为了镇守孽狱,现在只能待在亡界,收到招神符的召唤才会出来。那里在无妄海深海之低,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

陆雪薇面色复杂道,“清灵咒,可以让它们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阿铃也叹息,“如果没有倾海之覆就好了……”

轮回道还在,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鬼,也不会添那么多苦悲。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不是鬼怪为祸世间,百族之间只说人、妖、魔三族,绝对是争夺战火不断。

三族又怎么可能抛弃上万年的血债,团结到一起呢?

可见这世间总有一种平衡,是阴阳之间,也是生与死之间的平衡。

阿铃心中突然冒出一种感悟——

先圣月知微所追求的百族和平,又何尝不是一种‘平衡’。

难道,那站在剑冢中叹息“剑道虽如万古长夜,然吾徒行至极”的剑仙,真的无法在与魔神的一战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机吗?

可江陵川真的懂她吗——

踏碎魔渊万丈,亲手打碎月知微创下的‘三族平衡’,成就如今的人道大盛。

这何尝不是一种失衡呢?

阿铃微微出神,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悲哀,却不知这种情绪来自何处,在陆雪薇的询问下才缓过来。

“阿铃,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没事,倒是师姐你,你脸色好苍白。”

“我也没事,今天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下吧……”陆雪薇面露疲惫,“我只是有些损耗过度,得去调息下。”

“好,师姐快去休息,这的残局我来收拾。”

陆雪薇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实没在四周发现鬼气的残留,放心的离开了。

阿铃把房间收拾一番。

此时已经亥时,天色不早了。

窗外还是一片华灯初上的长街,灯火通明的街道像是条火龙。

阿铃实在睡不着,想了想,还是去敲响了怀鸦的房门。

“进。”

阿铃探进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怀鸦,你还没休息?”

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眸间的一点水色,盈盈于夜色里。

于是本冰凉的眸,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阿铃想到昨天晚上一个劲往怀鸦头上戴白色绒花还叫他姐妹的事,就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都已经躲一整天了……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那个……”阿铃垂着头、背着手,掂着脚尖,面上莫名的红,“我可以进来吗?”

怀鸦没说可不可以,笑道,“苍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

阿铃转了转手腕,自来熟一样钻进来,“我这不是突然发现吃吃还在我身上,来问问你嘛……”

“你要不要把它带回去?”

手上的黑雾紧了几分。

阿铃有些尴尬的扯了扯无风自动的发丝——

自从吃吃吞了好几只阴魂后,就莫名其妙变大了。

缠住她手腕还不够,还要缠她的头发……弄得她总觉得头皮有点紧,扯得怪疼的。

“你过来。”

“诶?”

阿铃心虚——因为她就是莫名觉得难过,想找个人陪陪自己。

师姐累了,也要去调息。

而她跟陆雪薇之间,本就有很多话说不出口。

倒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熟悉的人就是怀鸦了,第一个就想到的人自然也是怀鸦。

大概是‘目的不纯’,面对怀鸦总有种‘怕被抓住小辫子’的草木皆兵。

她缓步走到怀鸦身前,见他歪着头,又冲她挥了挥手。

说实话,这个动作真的有点像在逗一只小狗勾!

阿铃不情不愿蹲下身去,心想,你最好有什么——

修长的指尖缓缓穿过她的发丝,以手作梳,轻轻撸到尾端。

阿铃倒吸口凉气,从脊骨到脖颈,一寸寸凝固,又被那指尖的冰凉刺激的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软了。

“噗——”

一对雪白的猫耳朵蓦然出现在头顶,淡淡的粉红色隐藏在绒毛之间,从耳尖一路到耳朵根,刹那染上了抹通透纯净的朱砂色。

因为最近猫耳朵总是出现,阿铃已经不盘头发了,披散的发丝更像绸缎一样顺滑,手感好极了。

黑雾缓缓散开。

垂头的阿铃没有注意到,那些从她头发上‘梳’下来的黑雾,并没有散在空气中,反而附着在那只雪白的手上……

好像融入了他的皮肤中……进入了他的身体……

更像是,与他本来就是一体。

“你,你干嘛?”

阿铃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半张脸都埋在轮椅的扶手下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猫眼。

怀鸦缓缓说了什么,阿铃看他口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听不见。

贴着脑瓜的猫耳朵又颤巍巍得立起来,耳尖时不时抖动的绒毛带着那抹嫣红在空气中颤抖,直扫到人心尖上。

“我刚刚没听见……”

“我说,若要苍小姐自己来梳,只怕它是不肯下来。”

阿铃其实听得囫囵吞枣的,脑子理解了,心有点不听使唤,砰砰砰跳到脱轨。

她胡乱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阿铃神情还呆呆的,缓慢歪头。

“……啊?”

啧。

怀鸦抿着唇,还落在空中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一‘人’一猫凝视着对方,足足有半分钟,怀鸦才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重新梳了下她的头发。

只是这次,若有若无的,他的手背总是会碰到阿铃的耳朵。

缓缓回过神来的阿铃也默认了怀鸦为她梳头撸黑雾的事……

只不过耳朵总是被碰到,一开始还以为是意外呢,次数多了也发现不对劲了。

她心中做了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一脸难为情、纠结不已,但最终还是眼一闭、心一横——

在怀鸦收回手时,阿铃也跟着抬头,顺势蹭了蹭他手心!

她掷地有声道,“就这一次哦怀鸦!”

怀鸦少有的愣住,摩挲着手心那一闪而逝的、毛绒绒的触感。

“什么?”

“可以……让你……摸下我的耳朵!”

阿铃睁眼,眸光中满是‘视死如归’,“给你摸会儿,就这一次!”

说着,她翻身坐在地毯上,干脆把脑袋架上轮椅扶手,一副‘已躺平,认君抚摸’的状态。

怀鸦声音明明是从头顶而落,但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为什么?”

“因为——”

阿铃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倾诉欲,“刚刚在屋子里招阴差的时候,四周突然变得好奇怪,像是在很深很深的深渊里……好像我在那里待了很久很久……”

“一千年?一万年?”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好害怕……”

阿铃沮丧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连黑暗都会害怕;明明知道师姐会遭遇不幸,却还看她走入深渊,我很难过。”

因为那时,阿铃想到,陆雪薇是月知微的转世。

如果那本书没有太监,陆雪薇会不会再次走上救世的道路?

与江陵川道统不和,似乎是陆雪薇的宿命。

那时的她,是成全月知微心中的道,还是选择陆雪薇的人生?

步入月知微后尘的陆雪薇,是必死无疑。

可选择了爱情的陆雪薇,还会是江陵川心中那个完美的师姐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悲剧。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铃,那时却觉得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淹没。

好像面对这个宿命,她已经努力了很久很久,一股自内心深处涌上的厌倦与悲哀跨越无尽岁月而来,几乎将如今的她击垮。

她轻声说道,“如果不是吃吃和怀鸦陪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他的灵枢中炸开了。

他不由摸了摸心口。

几百年来一块寒冰似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滚烫的温度。

是灵枢出现问题了吗——怀鸦有些迟钝的想。

或许便是阴差阳错吧。

以手做梳的抚摸,本身就是种极致的陪伴与安慰。

阿铃满心的惶恐与不安,都被怀鸦一下下的抚平,最终烟消云散。

不就是被摸一下猫耳朵嘛。

谁没撸过猫啊,不就是被撸一下嘛!

阿铃不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却没想怀鸦动作很轻,没有捏她的耳朵,也没有故意揉来揉去。

是真的撸猫猫那样轻轻的摸!

阿铃不自觉就放松了身体,表情也渐渐惬意起来,被撸得浑身舒畅。

呜呜,原来当猫猫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阿铃抱着轮椅扶手,渐渐陷入了梦乡……

昨天今天的6000把加更补完啦!

此时的怀鸦还没想明白:

吃吃的**=他潜意识里的**

吃吃的变化=他内心的转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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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摸头(1500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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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的黑莲花竟是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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