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倒挂在巨人背后的天门中,倚天拔地、延绵不绝,仅仅露出了向外辐射的冰山一角。
他们所看的画面就如同管中窃豹般,那股压抑与震撼,随着遥遥天际降临此间,诉说着它来自古老岁月中的超然与壮观。
“那……那是封玄石!”
云临风瞠目结舌道,“封玄石无法拼装,也就是说——整座城都是由一块巨大无比的封玄石凿刻而成,这简直闻所未闻!”
无数黑色高塔于城中林立,隐约能看到高塔上的墙上篆刻着金色的浮雕,塔的尖顶处嵌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
“寒星石……云母石……朱隐蛟……”
云临风看得眼花缭乱,“好多天材地宝!”
可惜距离太远,众人无法看清那些浮雕的‘庐山真面目’。
哪怕以阿铃如今的好视力,也仅能看清些‘人’的轮廓,像是神像。
“别看了,”阿铃大声唤道,“这里很危险,我们还得往前!”
她指了指巨人的方向,越靠近天门,纸人越少。
要是被纸人围在这古森林中,那就真的被拖死在这了。
花宁宁经历过纸人的围攻,见着森林里密密麻麻的纸人,也是头皮发麻,连连点头。
“我和宁宁姐开路,”阿铃执起念丸忍,快速道,“怀鸦要撑着结界,云临风你断后,顺便推下轮椅。”
说着便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砍碎了他们面前仅有嘴巴的纸人。
阿铃神色一喜,“现在这些纸人还未‘活’过来,我们还有机会!”
“唰——”
花宁宁指尖灵扇飞舞,扇骨如片叶飞花,樱粉色的花瓣落英缤纷,刹那便清出了一条道。
“走!”
阿铃顾不得身后了,脚尖一点,身体便轻盈的飞跃而出。
无数起伏轧结的枝干都成了她的踏点,四周的视野都变得更加清晰,阿铃只觉得自己好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跑酷’。
阿铃甚至想要四肢都着地——她觉得如果这样做,自己能更加的灵活,甚至能轻松的跳跃在丛林中。
不过,在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极限和习惯时,阿铃不敢随便这样,毕竟她还是更习惯‘人’的形态。
前行千米左右,纸人的气息便开始攀升,他们前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阿铃挥刀的手渐渐变得麻木,本一刀就能砍碎的纸人也变成了两刀,渐渐成了三刀……四刀……
阿铃应付得吃力,到了最后,扑上来的纸人多到看不清,每前行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怀鸦撑着结界的灵力消耗也多了一倍。
阿铃不敢乱用灵力,怕一会怀鸦灵力耗尽,结界撑不下去了,那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下去不行!”云临风也急了,“我这还有些灵器,让我来!”
此时,云临风就是后悔。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这一遭,他一定不嫌母后太啰嗦,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灵器都带着。
现在这种情况,什么地阶符天阶灵器的,都没什么用。
因为纸人太多了,他们人数又少,还有人受伤。
这些手段都太消耗灵气,不到最后一刻众人也不会使出来。
只有灵器自爆,消耗灵气少,威力还大。
阿铃看云临风一路爆灵器,也是一阵肉疼。
奈何,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身外之物,她掏出地阶聚灵丹往嘴里一塞,推着怀鸦一路狂奔。
众人又行三千余米,云临风也到了极限。
轮椅中的灵能石也要消耗殆尽,而怀鸦还要维持结界。
在这蜿蜒盘亘的森林里,腿脚不便的怀鸦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孤岛,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轮椅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花宁宁对这个坐轮椅的少年不了解。
但她知道,如果她是阿铃……大难临头,可能她也不会管他的死活了。
别看他的轮椅是个好灵器,但却太消耗灵气。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是人能去的,而轮椅去不了的地方。
轮椅飞不起来,如何穿越这茫茫森林?
“苍小姐……”
阿铃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不希望再听你说那种话了。我说了,我阿铃决定的事从不后悔,也绝不回头。”
阿铃抹了把额头间的冷汗,冲他轻轻一笑。
“别怕,神庙我都背你出来了,不就是这森林吗?”
怕的,不是他吧?
怀鸦目光平静,微仰着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明明已经脱力,指尖颤得厉害,还要奋力执刀。
明明灵气已经入不敷出,吃丹药也吃到了极限,却还要给他传灵气。
明明,那个很怕的人……是她。
少女那水色盈盈的眸光中,盛着满满的惧怕、担忧、关切……甚至后怕?
为什么?
她是在怕……自己没有办法带他出去吗?
是因为苍铃铃觉得,如果她不来,他就会陷入更深的险境吗?
怀鸦因为这个想法微微一愣。
他仔细打量着苍铃铃的神情,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
可她流露出的关心是那么炙热、真诚,无懈可击……
不会被这些杂碎伤到一分一毫,甚至能让纸人褪却的怀鸦,此时竟生出种“好想再危险一点”的想法。
他缓缓点头,“……好。”
“那别愣了!”阿铃拽起他的胳膊,“快,我背你!”
“要不我来吧?”花宁宁道,“我灵气剩下不少呢!”
怀鸦抬眸,冷下来的目光轻轻划过花宁宁。
他指尖微动,刚想放个厉害点的纸人进结界给花宁宁添点‘事’做,就听阿铃神色复杂的问,“宁宁姐,你力气大吗?”
“啊……”花宁宁也没多想,快速道,“在族里我就算力气比较大的,轻轻松松几百斤!背个人而已啦!”
阿铃:“……”
阿铃也不知道怀鸦到底多重,如果是平常,她就让花宁宁试了。
但现在情况太危机,如果怀鸦真的如她感觉的有“那———么”重,恐怕给花宁宁压地上了谁也扶不起来两人,这不都凉凉了?
阿铃摇头,来不及解释了,“怀鸦快上来!”
怀鸦定定看了她一眼。
冰凉的身躯贴近,两人再次紧紧相拥,阿铃竟然有点习惯了那冰冷的感觉。
她把刀递给怀鸦,“远攻有钺徊,近战你就用念丸忍……我前进的安危就靠你了!不用怕灵气消耗,我还有聚灵丹呢。”
怀鸦身子高,离开了轮椅又有几分“柔弱无骨”,头便只能靠在她单薄的背上,毫无知觉的双腿还有部分拖在地上。
但他神情还是那么平淡,语气也不紧不慢的,“你怎知它叫钺徊?”
阿铃身上一僵,刚刚不小心顺口说出去了。
关键时刻,她突生急智,想起了不久前的“吞刀”,怀鸦在那时无意间说了钺徊的名字。
“你自己说的啊,”阿铃连忙转移话题,“我数三声,你就撤了结界,我们杀出去。”
毕竟结界也是个持续消耗灵气的东西,这下怀鸦又要保护两人的安危,又要撑着结界,凭借两人如今的灵气储备根本做不到,只能从中进行取舍了。
许是觉醒了妖血之灵的关系,阿铃的体质还是受妖族血脉的影响。
这次再背怀鸦,她虽然还觉得重,但却没有那种背着一座大山的感觉了。
快跑有点费劲,但小跑起来还是可以的。
“一,二,三!”
结界一撤,无数纸人蜂拥而至,整个森林都随之活了过来。
阿铃闷头往前跑,身旁是飞逝的刀光剑影,是由刀意组成的璀璨烟火。
她心无旁骛的穿行在‘枪/林/弹/雨’中,纸花如雪纷飞,好似一场无色无味的杀戮。
怕被树枝绊倒,阿铃这一路都跑得很是艰难。
本来还能看到花宁宁与云临风的身影,可随着他们俩越跑越快,力有不逮的阿铃就被落在了后面,在铺天盖地的纸人中失去了他们的视野。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诡异的怪物,与默默前行、背着怀鸦的阿铃。
“怀鸦……”阿铃艰难道,“你……你可以……答应我两件事吗?”
“嗯?”
“呼……”阿铃汗落了满身,腿也有些迈不动了,双腿抖得厉害。
她声音很轻,缓慢说,“如果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你能不要再让任何人和你融灵吗?”
怀鸦顿了顿,“……可以。”
“那你以后,也不要在那么危险的地方透支灵气了。”
阿铃彻底走不动了,她喘着气一字一顿道,“你刀法那么好,杀那些怪物哪里用得上‘大招’?”
阿铃这么敏锐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点呢?
怀鸦再次沉默了几秒,“可以。”
阿铃轻笑。
“怀鸦,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丹田中的妖血之灵被点燃,血液在她灵脉中沸腾、奔流,一股来自远古的意志轰然在她体内苏醒。
丹田处,灵气旋的外面好似出现了一个带着血红又夹杂着银蓝光点的新气旋!
这新气旋疯狂的转动,刹那,无数灵气争先恐后的向她涌来。
阿铃的气息更是节节攀升,直到地阶才停下。
虽然她还没有开辟神灵府、铸就地阶的基台,可她现在的灵气储备、浓度,都已经远超地阶!
燃血状态比阿铃想得提升还要强!
从丹田里的灵气旋到身体素质,她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后背为之一松,再迈开腿的阿铃甚至有些不习惯,差点跌倒。
但她双腿一个灵巧的翻转,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扇,她轻松稳住了身形。
阿铃被惊了一跳,“怎么回事——怀鸦……我……我后腰有点痒……我这是怎么了?”
怀鸦的视线缓缓落到阿铃腰后——
通体雪白的猫尾只在尾巴尖有点银蓝色的毛,足有四五尺那么长,在她身后无意识的荡漾,时不时便轻蹭他的腰。
怀鸦喉结微滚,冰凉的手缓缓捏住了她到处乱扫的尾巴尖。
阿铃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转头,盯着自己被他捏在手里的尾巴。
接近的纸人不断被钺徊搅碎,可在她转头的刹那间,刀光飞舞不止,百米之内纸人皆成粉齑。
在这飞雪朦朦中,在怀鸦身前的少女面容狼狈,只有一双冰蓝色的兽瞳熠熠生辉,毛绒绒的发间顶着一对雪白的猫耳朵。
她面上流转着——“震惊!我竟然是这样的猫猫!”
的神情。
又好笑,又鲜活、可爱。
头上的猫耳朵不停的抖动,露出耳尖上淡淡的粉色,引得上面的绒毛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他们离得太近了。
这样亲密的姿态,突然的骤变……
被捏住的尾巴,骤然回眸的惊艳,都已然随着一个‘拥抱’埋入了心跳的深处,成了刻骨铭心的一幕。
阿铃瞪了他一眼,“松开我尾巴!”
但众所周知,猫和猫咪的尾巴,完全是两种生物!
尾巴根被怀鸦身体压着,出来的这半截就像是装了什么“电动马达”一样,这蹭蹭那蹭蹭,就是不安分。
一会儿缠住他的腰,一会儿又去拍他的背,动不动还要玩人家的头发,还不小心打了结!
跑了几步就觉得尾巴不得劲的阿铃一转头,简直无地自容。
她望着和怀鸦头发纠缠到一起的尾巴,头痛,“它……它没拽疼你吧?”
“你觉得呢?”
阿铃只能停下。
反正现在有了新气旋灵气充裕了,她让怀鸦重新把结界撑开,解开这个该死的结。
“实在不行……你还是抓着我的尾巴吧……”
阿铃只庆幸她现在背对着怀鸦,对方看不到她散发着热意的面容。
殊不知……通红的耳尖早已经把她出卖了。
怀鸦撇了眼她的猫耳朵,又把那毛绒绒的尾巴捏在了手里。
手中轻颤的柔软,几乎痒到他的灵枢中。
尾巴尖一点都不安分,在他手中不停乱动,怀鸦忍不住用了两分力气,简直要为这舒适的手感叹息。
它好可爱……
他可以把苍铃铃的尾巴收为己有吗?
……不会动的……死气沉沉的尾巴……么?
怀鸦的目光再次扫过她红通通的耳尖。
好想吃掉啊。他由衷的想。
感知到前方不远处那令他厌恶的气息,怀鸦有些不满,但很快,他便轻轻勾了下唇。
他手腕极其灵活的轻轻一震,念丸忍脱手而出,正好卡在不远处的树丛间。
而背着他奔跑的阿铃毫无所觉。
嘴角的笑意又添了几分,怀鸦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愉悦。
——————
“师姐!”
又奋力跑了两千米的阿铃,突然看到在丛林中穿行的陆雪薇,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阿铃——”陆雪薇也是面带喜色的迎上来,待看清她现在的形象,更是一惊,“阿铃你,你这是燃血?”
阿铃轻轻摇头,“我没事师姐。”
“嗯……”陆雪薇见她不想提,这里又危险,也只好揭过,“那,怀鸦道友受伤了吗?”
怀鸦声音淡淡,“并无……”
“谁说的?”阿铃打断他,“怀鸦的小腿一直在地上拖行,肯定是伤到了,我们得快点出去。”
陆雪薇也点头,“跟我来。我刚刚遇到了你的朋友花宁宁,也是她告诉我你的方位。”
有了陆雪薇的加入,前行的道路果然轻松了不少,看来此次在魍蜮中的战斗,陆雪薇并没有受伤。
阿铃放心了些,又听陆雪薇道,“灵鬼的本体已经找到,可惜这里只是它曾经经历过的现实具象,我们没有办法探查背后的金轮黑蛛城。”
“没事师姐,”阿铃语气轻快道,“金轮古国的遗址不是在仙罗国吗?再说了,那蛊惑高老爷请神的人还在观潮城,我们顺着长关道一路前行,早晚都能搞清楚幕后黑手究竟寓意何为。”
阿铃想了想,又道,“水断长呢?师姐有它的线索吗?”
陆雪薇抿唇,神情上似乎有些失落。
恰在此时,她们终于走出了森林,面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荒原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让阿铃想到了当初进入神庙时的景象,原来那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灵鬼的魍蜮了。
或许,在踏入高府之时,这里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高府’了。
陆雪薇这才道,“我们来晚一步,只找到了水断长的境幻象,真正的水断长还是被它们带走了。”
“我与江道友行至魍蜮中心时,曾遇到过一队诡异的纸人送葬队,看到它们凭空消失在天门里。”
“紧接着,水断长与金轮黑蛛城的幻象便出现了。”
“江道友一怒之下劈开了天门的缝隙,可那队纸人却不见去向,反而误打误撞激出了灵鬼的本体。”
阿铃也不仅唏嘘。
原来纸人陈瑜送的并不是葬,而是水断长!
可惜当时他们就离得几步远!
陆雪薇曾说,水断长一定是在一个完全封闭、又有灵气封印的地方。
纸人陈瑜所待的那个井,就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之后,陈瑜又将水断长转移到了替死阴娃的棺材里,又是一个完全封闭灵气的存在……
阿铃都不禁想,从高二爷发现陈瑜是纸人,将它封印到井里,再到高二爷身死后的玄棺封魂……
这一环又一环,是不是就是为了水断长的步步谋划呢?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疑点……
高二爷枉死,高府才会玄棺封魂。
既然玄棺是为了水断长准备,那替死阴娃又是为了什么呢?
阿铃脚步微顿,语气急切道,“……师姐,当时那只禁鬼娃,真的死了么?”
陆雪薇微愣,“我当时担忧你,见他们应对自如,就没有再管后续。”
“我听江道友说,是已经灭杀了的。”
怀鸦也道,“江陵的本命剑下,少有鬼怪能存活。”
他微顿,“不过,禁鬼娃死后,我们将它的尸体封了回去。”
阿铃以为‘灭杀’就是烧成灰了,惊道,“禁鬼娃还有尸体!”
“这很寻常,”陆雪薇说,“禁鬼娃起尸不久,有可能是有尸体的。”
“不!”
阿铃只觉得背后发毛。
“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幕后人精心策划了这一场盗剑的连环局,又为何要在最关键的棺材里……放入替死阴娃!”
“替死阴娃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尸!?”
陆雪薇不由沉吟,“……嗯?”
“阿铃的意思是——”
阿铃语气笃定道,“禁鬼娃不仅没有死,而且它就是鬼手巫!”
这里面有个很违和的点,但是因为事关原文,阿铃没法说。
那就是,原文里夺舍苍铃铃的是纸人陈瑜!
被夺舍之后,陆雪薇当即带苍铃铃离开了渡潮城。
如果纸人陈瑜是鬼手巫,那岂不是说明高府之后的一切都没法展开了?
而且跟着苍铃铃的陈瑜,怎么可能有空间成长为**oss?
如果纸人中最厉害的陈瑜都不是鬼手巫,那么鬼手巫的真实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阿铃道,“师姐你还记得吗?禁鬼娃是我们所遇到鬼怪中‘智慧’最高的,所以它怕我的雷火,因为它本身是纸做的!”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
陆雪薇无奈,“那我们此次任务岂不是失败,不仅水断长没有留下,连鬼手巫都放跑了……”
“怎么会?”
阿铃笑着扬扬手中的白纸,“师姐看这是什么?”
陆雪薇将阿铃手中的白纸摊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赫然画着一双栩栩如生的眼睛——
纸人陈瑜的眼睛!
陆雪薇惊喜,“属于鬼本体的阴器,有了它,我们就能追踪到纸人陈瑜的位置!”
陈瑜想要夺舍阿铃,却没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阿铃挣脱了它的噩梦,甚至这张魂纸,也给他们留下了宝贵的线索!
怀鸦也有些微讶。
苍铃铃这一连串的分析,几乎将高府之局解析的极为透彻,有理有据。
连禁鬼娃这样小小的细节都被她找到,更好似她亲眼所见般。
最终,峰回路转,留下了一条重要线索。
阿铃又安慰道,“师姐,高府之局的幕后人为了盗剑,保底策划了三年时间,可谓是步步精心。”
“我们才来高府多久?能得到这么多线索已经很厉害了,甚至还知道了灵鬼的源头。”
“水断长丢了,我们再找回来便是,你不要气馁。”
“是我着相了,”陆雪薇也很快转变了心态,笑着说,“想到与水断长一步之差,心里未免遗憾。”
说到此处,陆雪薇有些失神,声音呢喃道,“不知怎么,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掌控。
那股失落感……焦灼……直到现在都没有褪却……
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对她而言很恐怖的事,但她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阿铃想,因为丢失的水断长,本来就是你的佩剑呀!
她笑笑不语,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在阿铃他们一行人跑出纸人森林的时候,江陵与赶到的谢烛也和灵鬼一番激战,大地上纵横着道道剑气。
此时,天门已经消失,灵鬼临阵想要逃跑,他们的战斗也随之挪到了天际。
想来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江陵川与谢烛联手,这只灵鬼不会是对手。
不久之后,灵鬼的魍蜮就该散了。
陆雪薇望着天际的剑光,眸底隐隐有些向往。
“没想到江道友竟然有天阶的实力,这场战斗我们暂且帮不上什么忙。阿铃,你要看看水断长的……”
境幻象吗?
陆雪薇心口一痛,差点跌倒。
还背着怀鸦的阿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雪薇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不由惊诧,“师姐!你怎么了!”
陆雪薇有些耳鸣,头痛欲裂,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冒出来——
不能让她去看水断长的境幻象!不能让她接近水断长!
阻止!阻止!阻止!!!
“我……”
陆雪薇想,就这样晕过去好了……
她们马上就会出魍蜮,要照顾怀鸦和她的阿铃不会去看水断长……就这样……
“阿铃!你没事吧!”花宁宁提着灵扇急步而来,一把拖住了陆雪薇的胳膊,“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那一瞬间,陆雪薇竟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花宁宁目光在几人身上转动。
她和其他人都不熟,自然向着阿铃,又见她燃血,更是心疼。
于是道,“阿铃,前面有间神庙,你快去歇会吧,你师姐我来照看,不会有事的。”
“我确是累了……”
阿铃能感受到燃血要到时间了,到时候她是真的背不动怀鸦,也没有勉强。
她快跑几步进了坡下的神庙,将怀鸦轻轻放在门边,自己也一屁股坐下,长舒了口气。
这口气一泄出去,便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惫涌上来。
阿铃的身子缓缓歪向一边,眼前一阵模糊。
忽然,一点冰凉贴上了她的脑后。
有人轻笑着在她耳边道,“背了我一路,我让苍小姐靠下还是可以的。”
“谢谢……”
“不客气。”
阿铃将头靠在了怀鸦肩膀上,视线正好转到了正对着大门的神庙里面。
咦——摩奴丽那的神像呢?
哦,摩奴丽那就是灵鬼,已经快要被解决啦。
不过,莲花台上,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把剑的虚影。
那把剑通体如琉璃,似流水般晶莹。
它剑身修颀秀丽,刃如秋霜,好似盈盈而立、丰腴姣美的女子,带着一股柔、轻、雅的独特气质。
它虽有杀人利器之貌,可却自带风骨,如高绝尘土上的仙人,无一丝一毫的戾气,只带翩然仙风。
当得“月下承影含光,碧空雁落忘归”,一眼便是念念不忘的绝响。
蓦然,那剑身微微一颤,似乎化为一道水色,猛地朝阿铃扑来……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阿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入她的丹田,她心中着急,想要醒来查看一番,可昏沉的困意已经裹挟着她陷入更深的深渊。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持剑的女子,背对着她默立在一片肃穆与荒凉的剑冢之中。
有冷清的声音遥遥传来——
我有三剑。
一把断绵长丝连之水,皆知世事可为,为剑修果断之道。
一把斩离悲苦血之情,便知世事不可为,为剑修守护之道。
一把杀阴戾凶屠之邪,尽知世事可为与不可为,为剑修杀戮之道。
我自称它为,水断长、情斩悲、邪杀戾。
剑修之道,万古长夜。
我徒行至极,剑冢如山海。
可观尽苍生鬼与神,尽归于此“三剑”。
所有画面最后汇成一本古朴的书——
《破妄剑法》
思维不那么清醒的阿铃傻眼的看着这本书。
我刀呢?
啊?
金轮古国的副本在后面啦,阿铃还得升级才能去刷金轮黑蛛城!
and阿铃修刀不变!
阿铃:我刀呢?
念丸忍:你觉得呢?
让我们一起谴责某人不道德的行为!
被偷偷扔掉的念丸忍: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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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我有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