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百合耳环(中)

樱庭纯一直在门口等候,直到凌波润出来。

电梯上,二人决定去24小时营业的神条春树代表经营的药膳料理店吃拉面。

“进门之后,右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新鲜食材可以自由搭配,选好放进篮子交给店员,等够时间美味就上来了。也有定食菜单,不过我特别推荐粥品。”

“润董事吃辣吗?比如往粥里加胡椒粉。”

“偶尔。”

“春树代表近期坐镇海外事务部,是望月恋代表推荐的吧?”

“没错,之前三人聊了聊,春树君自己也有这样的意向。”

“我看见有人在in group网站留言了:同一个问题:‘牛郎店很贵吗?’春树代表的回复是:’自己实地体验一次就能得出真理。’零斗高管的回答是:’你有兴趣进入自己的未知领域我很高兴,开销的初回料金之上自身预算之内就行了。’呐呐,这样可爱的白兔谁都想揉他几下,反过来说春树君的答复就像是在说教,from:水岛彩亚。”

“我希望春树君能够代零斗说出他一直想说但是不敢说的话。”

“水岛小姐后半句说的太直白了,不是会让访客误解为他俩一个色恋营业、一个朋友营业吗?”

“零斗自身也一直处于被误解的环境里,七成的人对他单纯看姿容。”

“春树代表倒是给人一种正统派帅哥的感觉。”樱庭纯想到了什么,补充说:“但是他的爱好是拳击和炒股票。”

“春树君当牛郎之前是证券公司的社员。”

证券公司的社员,凌波润言外之意就是:

神条春树不仅善于盘算资金,对处理客户关系也打得一手好牌。

“我所属的店铺L.back的前社员一条雷夜,先前我遇见他了,样子跟牛郎现役之时差别很大。由彼及己,我怕过几年后,自己的模样崩了也会被别人讨厌。”

樱庭纯说,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门单开,凌波润坐在里侧,樱庭纯对司机说出了目的地。

“润董事想过吗?自己五年后、十年后的模样。”

“想过。”凌波润感慨,“有自信也好、没自信也好,多少总会想。”

“人类真遗憾,没有不老不死、不变容颜的办法。”

“是啊。”凌波润说,“in group每年年中都会发行跟受欢迎的社员相关的扑克牌等周边,10年下来我们都在变。”

“每个人都在变,心态在变名次在变,除了高山茂会长。”樱庭纯说。

在手机相册里找相关回忆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松本俊介旧时的扑克牌面,他那张脸无论整形多少次,凌波润都认得。

其实上次处理“水上流也结婚欺诈事件”的会议散会后,人事统括水咲臣跟凌波润说了有关分店的代表推荐月野流华入店,最后被否决的事情。

水咲臣说:“月野流华在这个时候出现,凌波先生不觉得很蹊跷吗?我看月野流华就是失踪了6年的松本俊介,同一个人!简历上的照片虽然是整过的,但是字迹我认得!进一步想想,万一跟七濑优跳楼有关……”

水咲臣的描述让凌波润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他不希望七濑优事件牵扯太多人,但是那个求职简历确实来得唐突。

凌波润想知道的是:当时究竟是谁开的口,当机立断就把月野流华入店之事给回绝了的,真是干的漂亮。

紧接他就听到了水咲臣的答复:

“零斗取缔役真是帮大忙了!我还想着怎么回绝呢,他说了句戳中要害的话:月野流华加入,会侵占或破坏in group分店的固有的生态环境……”

不出所料。凌波润心想,果然是零斗,零斗为了这个集团的前程后路着想,所以说话了。

水咲臣郑重地说:“真如零斗取缔役说的那样的话,月野流华可是一步一步地在酝酿一个巨大的复仇大计啊!从毁掉一间一间分店开始,到弄垮整个集团。我们都要留心啊!”

——人总有不甘心的时候,豁出一切朝着一个不欠自己任何东西的组织进攻。

——月野流华,不,松本俊介就是如此。

出租车平稳行驶,道道光影掠窗而过。

凌波润将手机锁屏放进包里,说:

“尽管很多人都把零斗当成保养眼睛的观赏品,但是零斗却是真的为了集团好而努力活着。”

“咦……”樱庭纯有些惊讶。

他以为自己刚要说的“一条雷夜骂零斗去死”的事情被凌波润猜透了。

凌波润没提松本俊介,而是说:“默默付出,却一直没有得到过该有的赞美和肯定,心地再温暖的人也受不了。”

樱庭纯说:“零斗为什么不像春树代表那样,把自己的不满和不高兴表达出来?一直给予别人过多的温柔和爱,自己也活的不快乐。”

凌波润看了一眼从车窗掠过的街道上的in group看板,转而低头不说话。

樱庭纯叹了口气,口吻里带着无奈和心酸:

“零斗发自拍照,就被说是妖精;发心情动态,就被说是病营业。他活得不自在,所以他也小心翼翼地希望有海外的女孩子喜欢自己吧?”

凌波润不语。

樱庭纯继续推测说:“小心翼翼地怕说错话,怕措辞不对的文化差异会引起误会。以为不包容她们,就会被她们抛弃,就会失去她们,所以他一直在忍。零斗高管……本来就很孤独。”

凌波润点头,“是啊,不像万里东风年轻,说错话可以被原谅;不像神条春树在业界打拼了11年,犀利的回复显得有分量。”

樱庭纯问:“零斗高管在意别人是否珍惜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去缺少爱?”

“零斗自己也看得很清楚,集团本部的同事们没有几个人真的喜欢他,他的海外关注者也一样,半数是为了通过他去了解别的有名的牛郎而已。”

“润董事,你赢过多数海外大众心中那个日本第一牛郎,只是你的知名度没有因为一个契机在海外打响而已。”

“无所谓。”凌波润风轻云淡地一笑,“我没把自己当作明星,也不会把喜欢我了解我的人称为粉丝。”

花店Yurika。

向井夫妇正在店门口的木制桌子前坐着吃午餐:新鲜又美味的自制鲜花饼和刚刚泡好的红茶。

向井辽政自从那个夜晚接了两笔特殊的郁金香的订单后,就开始每天浏览in group官网的动态,特别是店铺donuts和Q.Sii的主页。一面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另一面是源自他与歌舞伎町顶级店铺的高管接触过的交情感。

他问妻子丽纱子:“你还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的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吗?”

丽纱子倒了一杯红茶,说:“记得,他忘记付钱了,但是下一天又过来了一趟,还带了一张已经充值了5万元的礼品卡作为谢礼。单单那份谢礼就格外与众不同,那个礼品卡很有用、很实在。”

向井辽政把手机移到丽纱子面前,让她看donuts刚刚发布更新的营业日记。

“怎么了?”丽纱子问。

“你看坐在正中间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来过我们店的口罩男?”

“外貌难说,不过身高挺像,腿很细长。”

“孩子妈妈,你不要惊讶,我认为口罩男就是这个照片里坐正中间的人,这个照片里坐正中间的人就是统率in group直营店的总执行董事凌波润,凌波润就是友梨花深爱至今的男人。”

丽纱子“啊”了一声,向井辽政喝了一口茶,说:“你看见那块手表了吗?我认得,他来我们店时戴的是同一款同一块。是凌波润,错不了了。”

“孩子爸爸,你看这里。”

丽纱子放大了照片,指着凌波润的耳环。

“那不是金色的迷你百合花吗?”

向井辽政叫道。

“之前友梨花跟我说过,想定制这么一款耳环。”丽纱子说,“当时我以为她是给自己定制,没想到……”

“这在情侣中是象征的爱情誓言吧?”向井辽政问。

“就是相互间许下约定的物件。”丽纱子说。

“平时他俩就不敢公开交往,现在,有种看见曙光的感觉!”向井辽政端起玻璃茶杯,朝着天空的方向,折射过来的光影深深浅浅地映入了他的眼球。

“友梨花也就只是跟我描述过定制耳环的样子,没拿过实物图片给我看。”丽纱子说。

“孩子妈妈,这是理所当然的!”向井辽政肯定地说。

另一边,正在自家午休的美笑子被新井铃铃花的电话吵醒了。

“美笑子,你可真该好好感谢节子妈妈。”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到底想干什么?感谢节子妈妈?”

“今天donuts更新的营业日志你怕是还没看吧!凌波先生佩戴了一对有金色迷你百合花吊坠的金色圆圈耳环。”

“金色耳环金色吊坠怎么了!”

美笑子顺着铃铃花的话,把“金色”一词重复了两遍。

新井铃铃花发现美笑子理解的重点错了,立刻加重了语调强调说:“金色耳环的百合花吊坠!”

美笑子不知道铃铃花想说什么,“这跟节子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百合花的事情,节子妈妈跟凌波先生说了。”

“什么!”美笑子如同受到重重一击般的朝床屏倒了下去。

“你跟他之前不是闹了一场死灰复燃的雨中热恋吗?事情结束后凌波先生亲自向节子妈妈做了解释,我在门后听,说着说着节子妈妈不知怎么的就告诉凌波先生你喜欢百合花了。”

“妈妈也太……”

“太为你着想了。”铃铃花打断说,“妈妈虽然追求利益至上,但是对你还是疼爱的!”

——不,铃铃花你不知道,妈妈也太乱来了!润对鲜花……

铃铃花用一种羡慕嫉妒参半的口吻说:

“你每次过生日,店铺门口不是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吗?跟海洋似的。唯独不见凌波先生送的花篮,都不晓得他是不愿意送,还是怕被谁说什么不敢送……不过现在好了,托节子妈妈的口让他知道你喜欢鲜花了。”

“我宁愿节子妈妈不跟润说。”

“美笑子,我看你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凌波先生那对花朵坠子的耳环就是戴给你看的吧!”

“你哪里听出来我高兴了,铃铃花?”

“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可不要辜负了节子妈妈的一番心意。”

美笑子对着手机屏幕凝视着凌波润脸,她知道他不是那种轻率地拿有象征意义的耳环随便佩戴的人。

或许,这对有金色迷你百合花吊坠的金色圆圈耳环,只是为他拍捧花的新宣材照片的一个预设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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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之战:歌舞伎町的男人们
连载中空气雪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