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没错,严宿又变得沉默了许多,这样的征兆太过明显,祁云岿都有了条件反射。
但他又不明白,严宿到底哪里生气了,自己又做错了哪里,祁云岿花了好几节课的时间仔细想过,自己今天的确没干什么踩严宿雷区的事情。
于是自己想不出来,只能问。
下了课他马上转身趴在严宿的课桌上:“严哥,你怎么了?和我说说呗,我给你做心理辅导。”
他眨了眨眼,严宿淡淡看向他:“没事。”
祁云岿:“我可是免费的,真的不需要?相信我,我技术好,包您满意!”
严宿:“不用。”
严宿拒绝,他也不气馁,一来二往推拉,三次过后,祁云岿还不放弃,严宿突然凑身上前。
祁云岿原本就趴在桌面上,严宿也低头凑过来,他们的距离立刻拉近。
“……”距离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祁云岿顿时瞪大眼,耳边各种吵嚷声都听不到了。
严宿只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其他动作,一秒后,祁云岿先抬眼。
祁云岿:“咳。”
后座传来动静,严宿拿着水杯出去了。
祁云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捂着心口。
……救命。这也跳的太快了。
这几天里祁云岿和严宿相处,一只保持距离,祁云岿不会和严宿发生任何的肢体接触。
因为他发现自从那几天的梦境过后,只要一接触到严宿,他就会不可控制开始做梦。
各种各样的梦境,白天和人走的近了,就能记住对方,到晚上反复梦到。
这种感觉太磨人了。
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血气方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压根不用多想。
但祁云岿最开始不愿意接受,尝试躲严宿几天,一开始躲就被人看出来,还被严宿威胁要走。
这让祁云岿不得不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继续和人相处在一起。
经历过于涵的事情,他大概也能明白大家对于同性恋的看法。
对于自己会对一个同性有这样的冲动,祁云岿很惶恐。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大概想明白后,祁云岿更多的是考虑当下,毕竟他和祁正尧的保证还在这里,期末考之前成绩必须提上去,这对于他和严宿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现在很清楚,他不喜欢严宿这样。
严宿这个人闷闷的,很多事情都不主动说,看起来很和气能和人好好相处,实际上生气了脾气大的很。
祁云岿得花好大的劲才能撬开严宿的嘴。
一次不成功他还尝试,直到晚上一起回去了,严宿还不打算等他直接走。
祁云岿彻底急了,包都没收拾好,整个人先跟上去,趁着严宿还没走到楼梯口加速,跑到人身边时下意识起跳。
然后他就跳到了严宿身上。
两个人同时一愣。
严宿被他突然挂上身体控制不住往后仰,反应过来才带着人站好。
祁云岿则是下意识搂着严宿的脖子,一动不敢动。
二人一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严宿哑声说:“下来。”
祁云岿忙跳下来,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举动,他站在一旁低头。
趁着严宿还没开口,他又补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理我,刚才还不等我就直接走,我一时情急就跟上来了。”
说完他偷瞄严宿:“……不生气了好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面对严宿有时候会无意识说软话,严宿闻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半晌严宿才说:“我今晚有事情,昨天和你说过。”
祁云岿:“嗯?”
严宿:“昨天做题的时候。”
祁云岿:“……那可能是我做题太专心,没听见吧。”
个屁。
昨天的状态他很清楚,自己难得想放松,严宿要他把题目做好才能玩游戏,祁云岿和他磨了半天仍然不成功,结果祁云岿憋着一肚子怨气做题。
祁云岿自己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他眨了眨眼说:“这么大雪你还要出去?”
严宿:“嗯。”
祁云岿也没多问,又说:“那你能……等我一下吗?我们至少一起走到校门口。”
在他有点忐忑的目光下,严宿轻点头:“嗯。”
祁云岿顿时笑的开心:“那好你等我啊。”
说完他麻溜跑回班级收拾东西。
和人一起下了楼,下来晚自习的楼道昏暗一片,他们明明没有晚多久,每层楼负责关灯的同学每天晚上都跑得飞快,人还没完全走完教室里和走廊的灯都关的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也不需要他们专门开灯,其实只用拿手机的电筒照着几阶看不清的台阶往下走。
到了平地,教学楼外的路灯光落进来,依旧能看得见路。
他们出校门经过架空层,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声。
这声音很熟悉,祁云岿之前每次见义勇为给自己没事找事都会听到。
那是打斗的声音。
祁云岿竖起耳朵,手电筒的光往声源方向照去。
这一照,严宿和他都愣在原地。
不远处是有人动手,人也不多,只有两个,还是他们都很熟悉的人。
陈斌和项俊彦。
还没等祁云岿开口,严宿已经上前到他们中间撕开二人。
祁云岿见状也上前,他和严宿一人拉一个。
“什么情况”祁云岿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应该打了一阵,灯光一照过去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还都是不轻的那种,能看出来对方下的手都不轻。
祁云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弄成这样?”
项俊彦别过眼不说话,陈斌也阴沉着脸。
严宿:“再打下去,,等会儿有老师来。”
晚自习督班的老师不少,还有一部分是班主任,他们通常是最晚离开教学楼的,他们的停车场要经过这里。
严宿说的没错,再打下去的确有被发现的风险。
到时候就不是个人恩怨了,说不定周一国旗下讲话发言就有他们的一份。
偏偏打架这两人犟得要死,问了半天什么都不说,严宿不打算刨根问底,只说:“太晚了,先回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示意往校门口处走,陈斌和项俊彦虽然脸色都不好好在还听得进去话,没有太叛逆,祁云岿心底叹气,还是严宿的话管用。
走到校门口,祁云岿看着两人说:“……我送你们走?”
他冲不远处的刘叔车招手,刘叔的车打了双闪回应。
陈斌:“不用了。我先走了。”
他先走了。
他走后,项俊彦也朝反方向走。
“我也走了,祁哥严哥再见。”
他们双双走后,祁云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瞪眼道:“这俩……什么时候能和好啊。”
他是有点搞不懂这两个人了,明明暗地里亲密成这样,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么水火不容,刚才还打成这样。
这算什么?地下恋情吗?
祁云岿服了。
严宿:“没事,先回去吧。”
祁云岿半低头,吹了一口刘海:“行吧。”
坐在车里,祁云岿余光瞥一旁的严宿,大概是白天有点累了,现在坐在车里严宿眯着眼。
路程不长,祁云岿盯了没几分钟的功夫,严宿睁开眼问:“怎么了?还在担心刚才的事情?”
祁云岿一愣,然后慢慢摇头。
倒也不是担心。
……是庆幸。
他前脚才和严宿和好,后脚就发现陈斌和项俊彦的事情。
要是他和严宿的关系变得像陈斌和项俊彦那样。
……他压根想象不到那种画面。
祁云岿摇头:“没有。不是。”
严宿:“?”
二人回了屋子,喂了猫后洗完澡,严宿接了个电话,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们在讲题,祁云岿就在旁边,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立刻问:“怎么了?”
严宿看着他,眸色沉沉,胸膛剧烈起伏:“医院打过来的。”
“啊”看严宿的脸色祁云岿顿时就明白了,“现在去吗?我请刘叔送你吧?”
这个时候严宿没有拒绝,他点头,起身往门口走去,还没到门口,祁云岿在他身后突然问:“那个,要不要,我陪你去?”
问完祁云岿就后悔了,严宿望向他,他抿了抿唇。
严宿:“……好。”
严宿的奶奶状况一直不太稳定,前段时间就算是严宿没什么兼职,稍微轻松一点,也不敢立刻松懈下来。
他会趁着晚上下了晚自修后过去看一眼,或者午休时间出去,今天中午去过后,晚上的电话就打过来。
老人家进了抢救室,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在抢救了。
凌晨的医院混乱一片,路过急诊室还能听到各种声音,很是刺耳。
祁云岿盯着眼前的门,余光见严宿脱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严宿半低头看不清表情,也能猜到一定很沉重。
这种亲人悬在生死一线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
作为家属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是门里面的人。
祁云岿看着严宿,慢慢抬手拍了拍严宿的肩膀:“会没事的。”
严宿:“嗯。”
一场抢救突如其来,两个人一晚上没睡等在抢救室门口。
最终老人家还是从死神那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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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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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叠叠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