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岿心乱了一天，一旦和陈斌或者项俊彦对视，他都会下意识错开眼。
这种状态他保持的很细微，最开始没有人发现，但时间一长，还是会有人注意到。
又一次周测后，他午休后被老唐叫去了办公室，自从严宿开始给他补习后，他的成绩稳步提升，速度还挺快。
这次老唐主要是询问他的状态，从别的方面鼓励他。
祁云岿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从另一个办公室出来的陈远，陈远叫着他一起走。
陈远勾着他的肩膀低声问:“祁哥啊，我问你个事。”
这么神神秘秘的，祁云岿也忍不住跟学着他。
祁云岿同样低声问:“什么?”
陈远:“我问你啊，就我自己问，陈斌他们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祁云岿木了一秒，表情有点复杂，他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不是我最近见你看到陈斌他俩老是绕道走，还以为你们也闹矛盾了。”陈远挠了挠头，“没有吗？我看错了?”
祁云岿:“……”
他表情木的彻底:“没有，他们没有惹到我。”
是我惹到他们了。
“那就好”陈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我还担心呢。”
他们并肩走过去，有人迎面撞上祁云岿的肩膀，引得二人看过去，陈远眯了眯眼：“这好像是十七班的鲁笙杰吧，啧，这人怎么撞了人也不道歉。”
祁云岿不在意这些，他们并肩回了教室，祁云岿回到座位上，余光瞄向不远处。
自从那天过后，祁云岿撞见那么亲密的事情，他就以为这两个人真的冰释前嫌，以后不会闹的这么僵硬了，却没想到还是他想多了。
这两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毫不关联，见了面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仿佛之前那一个吻只是个错觉。
要不是祁云岿亲眼见过看陈斌和项俊彦的状态他都当真了。
亲眼见证过后，有些事情从一开始的思路应该转变，和友情相比，爱情更为复杂，难琢磨。
究竟心底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不过和这些相比，祁云岿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陈远这么和他挑明，他……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他自认为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在别人眼中这么明显。
桌面被敲了敲，他骤然回神，对上严宿的目光，严宿:“这是上节课的错题。”
祁云岿接过:“谢谢。”
这次考试他的成绩已经进步了很多，祁云岿本人其实也有点不可思议，严宿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能令他心情大起大落。
祁云岿目光落在本子刚劲有力的字上，他垂下眼不再想其他，坐下复习。
等他坐下严宿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严宿晚上还有别的事情，祁云岿回家后喂了猫，洗完澡后写了点题目就睡下了。
这几天里他的觉一时好一时不好，有时候半梦半醒脑袋昏昏沉沉，醒了后还会影响正常上课。
今天晚上祁云岿的晚饭吃的比较干比较咸，晚上睡到半夜醒来模模糊糊渴了想要喝水，起来后听到点动静，浴室里的灯亮着，严宿已经回来了。
大黑早就醒了，不在猫窝上趴着，蹲在浴室门前喵喵叫。
浴室门很快开了，严宿出门就见到蹲在外面的大黑，他弯下腰摸了摸猫的脑袋，似乎才察觉到还有人也醒了。
严宿抬头对上祁云岿几乎呆滞的目光。
四目相对，祁云岿的目光下滑，不受控制落在他身上。
刚洗完澡，严宿身上还冒着热气，最近几天天气转凉，客厅这边没有开空调，严宿洗完澡后出门带出浴室里的温度，热度遇冷空气蒸腾成水雾，飘在半空。
严宿上半身没穿，下面围了一条浴巾。入眼便是流畅的肌理线条。
他的皮肤偏冷白，肩胛骨线条轮廓近乎完美，察觉到祁云岿的目光，严宿的喉结滚了滚。
严宿之前和他一起住，从来没有一次洗完澡是以这样的状态出来的。
明明只比他高一点的男生，平时大家都穿着校服，看不出身材，却没想到脱了衣服后的差异如此巨大。
严宿的身材更像是在风吹雨打中锻炼出来的，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严宿的轻咳拉回了他的思绪，祁云岿回神，如梦初醒转头:“抱歉抱歉……我、我就来喝个水，马上回去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严宿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门落上了锁，也没收回去。
祁云岿背靠门板惊魂未定，他的呼吸急促，满脑子都是严宿方才的样子。
祁云岿一个晚上过的很乱，先是半梦半醒出门喝水撞到了严宿刚洗完澡的样子，逃回屋以后，好不容易睡着做了很多很乱的梦。
可能是之前严宿手心温热的温度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再加上这次直观的视觉，祁云岿的梦境更加丰富了。
闭着眼周围的温热贴着他，耳边还有低低磁磁的声音围绕在他耳畔，他难受地换了个姿势。
屋里空调开的有点高，窗户却没关紧，留了条缝通风，风吹过落在他的侧背，好似有人从背后揽着他，清浅的呼吸落下，空调都是温热的。祁云岿骤然睁开眼，急促呼吸了几下。
他侧躺着，就着这个姿势弓着背。
就半个夜晚的时间，来来回回祁云岿醒来好几次，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消不下去的倦色。
严宿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祁云岿出来他喊了一声，祁云岿低头应过，错开他的目光往餐桌上走。
这天早上很安静，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祁云岿全程没怎么抬过头，严宿看着他的发顶几次欲言又止。
早上出门时，祁云岿和严宿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严宿在他身后开口：“你……怎么了骂吗？”
祁云岿闻言停下脚步抬头，对上严宿的目光又错开：“没有，没事。”
严宿定定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走吧。”
两人一如往常一齐到了班里。高朗站在班级讲台上吆喝：“大伙儿听一下哈，咱们这次元旦文艺汇演呢，钟哥特地给了我们一个节目，咱们班来排一下！”
有人问：“不是上次运动会的时候就说过，咱们这次参加了运动会，文艺汇演的事情都没我们高三的份了吗？”
高朗说：“这次是每个年级都需要出一个表演类的项目，钟哥把这个任务叫给了我们十三班，说明他信任我们！”
高朗很骄傲：“大概就是唱歌和诗朗诵之间选择一个？最好全班一起上去！再说了，我们高三不能参与，但好歹也能去看演出啊！大家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每年都是这几样，我们都佛了”陈远在位置上托着下巴问，“怎么是你这个体育委员过来说啊？文艺委员吗？”
“那人家诗雨不好意思”高朗冲他说，“你别捣乱啊，说正经的。”
卢婷提议：“要不然就来个大合唱？还是和我们之前那样？”
“也可以。”
“要不然不光唱歌，有没有谁会乐器？一起弹一个！”
“这提议可以啊，我会拉二胡，还有谁会？”
“祁哥！”突然高朗眼前一亮，站在讲台上冲祁云岿喊，“祁哥！你会钢琴的对吗？”
被点名，祁云岿这下不得不抬头：“会。”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朋友圈啊”高朗说，“我看你朋友圈都晒过钢琴得奖的证书，就猜到你可能会，那个，合唱的事情，你能弹钢琴吗？”
在十三班人的目光下，祁云岿尽量忽略身边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高朗：“谢谢祁哥！”
等高朗又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去，祁云岿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身后的人问：“你会弹钢琴？”
严宿冷不丁开口问，祁云岿原本激想趴下，他闻言脊背僵直钉在原地，慢慢点头：“嗯。”
他能听出来严宿问话的时候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回应后严宿也没开口，祁云岿忍不住回头，却不想严宿的目光距离他咫尺。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了下，祁云岿抿唇，在他紧张的目光下，严宿指了指他的侧颈：“这里很红，没难受吧？”
祁云岿捂着他指的地方摇头，同时心脏怦怦狂跳，他压根来不及说些什么，转了回去。
从昨天晚上半夜开始，很多事情就往很奇怪的方向走去，就和他此刻乱跳的心脏一样，完全不受他控制。
祁云岿无力锤了两下胸口，趴在桌子上只觉得格外烦闷。
一整个早上他都没什么力气，上课的精神也比之前差了很多，到中午下课，严宿起身，祁云岿埋在手臂下的脑袋动了动，他没抬头。
正准备装死，就听见桌边被人敲了敲。
祁云岿还是没动，高朗一下课就冲过来：“祁哥一起去吃饭啊！”
祁云岿闷闷说：“我不饿，你去吧。”
听他的声音，高朗和严宿对视一眼：“祁哥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严宿没回答他，刚才祁云岿微妙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又敲了敲桌面后不管他的反应，对祁云岿低声说：“我先走了。”
留下高朗疑惑的目光。
等人走后祁云岿才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严宿消失在班门口的衣角。
高朗看了看他，吓了一跳：“我靠祁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闷的”祁云岿不自在说，“你还要不要吃饭了？再不吃食堂都没了。”
“啊我要的”高朗这次啊如梦初醒，“你要吃什么祁哥，我给你带！”
祁云岿摇了摇头：“我不饿，先不吃了。”
说完他起身，出了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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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