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秋收,文未梨确实起了点心思,她想看看坤城的农业发展如何,毕竟坤城作为一座山上的城,只有山下的粮食产量足够多,才能养活这般多的人口。况且能在皇城周围做到这一步,可想‘天命’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橙皮姊姊,我想去看一看秋收,可好?”
橙皮立刻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自然没问题呀!眼下正是收稻的时候呢,未梨妹妹快快跟我来。”
橙皮的行动力十足,立刻出发带着文未梨去了山马的管理处,介绍着马厩里一匹匹比起普通马儿显得更矮小的马儿们。
“未梨妹妹,你是想我带你下去还是骑山马下去?”
“我带着虽快,但咱坤城的山马也是一绝哦,它们速度不但不慢,而且在山路上更稳当。”橙皮有时会带着着急的人下山,虽说速度很快吧,但是每个下来的人都给了橙皮很差的体验评价,并真诚建议若是不着急,还是选山马吧。
这次文未梨正好要下山,橙皮便想着还是别让文未梨体验那番颠簸了,山马们毕竟要更舒适些。
“那就山马。”文未梨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当听到橙皮带她的时候,青松不断瞟来的眼神已经让她心中有数了,至于骑马的技术,作为从小就十分活泼的孩子,文未梨早已熟稔,虽有些年头没骑了,但文未梨还是有些信心的。
在青松的推荐下,文未梨选了一匹棕色的成年马,马儿乖乖地嚼动她递来的饴糖,低头蹭蹭文未梨,示意文未梨上来。
一个翻身上马,文未梨轻轻摸着马儿的侧面,随着马儿的踱步适应起骑马的感觉。
果然,只要是学过的东西,文未梨虽刚开始上马有些生疏,等到绕着马场小跑了几圈,手感立刻上来,加快速度,飞驰了好几圈。
“未梨妹妹真是骑术高超”,橙皮坐在一匹白马上,等到文未梨慢慢停下便驱马靠近,“咱们走吧。”
矮小的山马在山路上奔跑,不愧是橙皮推荐的法子,随着越来越熟悉,文未梨坐在马上,还能分点心思观察四周的山林草木。
不远处的草木丛中,女孩子们采摘的身影若隐若现,一个鹅黄衣裳的女子在树枝间灵活地翻越,用细长的竹竿将一枚枚果子打落在地上铺好的软布上,忽然抬头瞧见骑马下山的橙皮与文未梨,便向她们挥挥手,开心地笑了,看口型大约是在喊‘城主’这样的话。
“咱们坤城的孩子,可爱吧!”橙皮注意到女孩子的招呼,笑呵呵地回了一个招呼,不由得向文未梨炫耀,“都可聪明了,要不是我技高一筹,哼哼,才轮不到我来当城主呢。”
“你们的城主是依照什么选取的?”文未梨觉得坤城的城主选拔似乎不像她想的那样。
“想当城主可不容易啦,首先你要学习特别特别好哦,每次在夫子那儿考核都要拿到甲等,等到入世的时候,要领好自己的那一队人,做个非常认真负责的队长才行。像我,当初考核有几次失手没能当上刚下山的队长,可是之后我保护了好几次咱们队伍的人,才竞争上队长的哦~”
橙皮说到这一段特别地洋洋得意,十分自豪于自己当时的机智:“未梨妹妹你可不知道,那时候咱们坤城培养出来的孩子们极其优秀,外面好多下三滥的男人都妄图拉她们下水!哼,我不但保护了她们和山下的女子,还把那些烂人们统统都割掉啦~”
原来如此,随着橙皮的讲述,文未梨想起幼时玩耍时听过的一桩密事:有个‘大盗’去好多人家偷东西,会将那些家里男人的下面割了,而那家的女子多以此申请和离,弄得当时男子自危,按理说当时官府早该抓捕这名‘大盗’了,可官府并未大动干戈,只是简单搜捕了下了事,而‘大盗’更是只出现在那些男子嘴里,所以出手者是‘天命’的人,且那时的官府已经被‘天命’所掌控,因此只是就这样过去了。
当时文未梨怀疑过这大盗是不是为了帮助女子离开那些男人才故意偷东西作掩饰,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真相——所谓偷东西根本没有,只是‘天命’在帮助那些女子罢了,偷盗不过是那些男人安上的罪名罢了。
文未梨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她其实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感受到‘天命’的行事作风了,只是那时她不能明了内情,但现在,她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意愿,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了,这样看来,她已经成长了许多了,远比小时候那个柔弱无助的幼小孩童要厉害。
橙皮看着文未梨笑起来的模样,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但眼见她气息欢快,笑容明亮,便知道这孩子或许解开了某道心结,不禁也为她高兴,含笑陪着文未梨放慢速度,缓缓地骑着马儿。
笑着笑着,文未梨忽然转头看向橙皮:“城主大人,今日晚些时候,我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不知可否?”
橙皮略有所觉,心中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忍不住得意,不愧是她,就是这么有魅力,不但能让文未梨想要留下来,甚至还能想一下,万一文未梨还愿意加入‘天命’呢?那她可要被教主好好夸一夸啦,说不准年底的时候,教主要让自己作代表汇报呢嘿嘿嘿~
想到这儿,橙皮连忙稳住表情,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十分可靠稳重,只是她欢快的尾音还是显出橙皮的好心情来:“自然可以,我必扫榻相迎~”
文未梨不禁笑出了声。
“咳咳......我还是讲讲之后我是怎么样当上城主的吧”,橙皮连忙转移话题,“咱立好几次功了,上学时那些个不完美也算追平,这才算有了与其她人竞争的起点,想要当城主的人会统一报名,只会发了许多许多书和试卷叫我们又学又考,你不知道,那一阵儿我连睡觉都在梦里背书,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梦里有无背错的地方。”
看着文未梨不可置信的眼神,橙皮摸摸头:“你可别不信呀,当时所有想做城主的人都是这样拼命的学,每晚一小考,三日一大考,七日学习总结考,题目咱得会,身手更是不能拉下,要是考不上城主,还能混个城主护卫当当,五年后又是一次机会!我就可劲的学呀考呀,一整年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年末结束的时候,我觉得不像是过了一年,倒像是过了十年似的。”
“不过,咱就是最厉害的,不说全满分吧,总之是拿到了文试的第一,武试第二,你猜,谁是那个武试第一?”橙皮问文未梨,想看她能否猜中,绝不是小小报复一下文未梨刚刚笑出声。
“是青松。”文未梨回答很是干脆。
“......你猜对了,确实是她”,橙皮失落了一下,她才不是因为文未梨回答上失落呢,“在加试题上我赢了她哦~”橙皮眨了眨眼,不再往下说了。
“那么,加试题是什么呢?聪明能干的城主大人,请告诉我吧。”文未梨很懂,立刻夸赞起来。
“嘿嘿,加试就是前两年边疆事件,胡族来犯的那次,是我指挥解决的哦~”,橙皮向文未梨挤眉弄眼,“想不到吧,当时我与青松为副将,率领各自部队围剿了胡族,只是我俘虏了更多,所以才赢了呢,不过功劳都给将军啦,皇帝那里还是......”橙皮彷佛说到禁忌词般忽然闭口不言。
文未梨心知肚明并未继续追问,两人默默地骑马走完了下山的路,气氛略显沉淡,文未梨知道,她们终究是要告诉自己真相的,倒也没那么担心,安安心心地随橙皮看完了热火朝天的秋收。
一整天的忙碌,直到暮色沉沉,文未梨才精疲力竭地跟着橙皮回到坤城,她没想到城主大人非常亲民,不但到秋收现场看了,还上手跟着收了好几十块田,更是诚挚邀请文未梨来体验一番‘粒粒皆辛苦’。
文未梨体验了,累得够呛,从前她只知粮食不易,却不知连收粮是这样辛苦的事,可周围的人们脸上却带着快乐的笑容,彷佛这点劳累使她们感到非常开心。
“当然开心呀,她们春种风吹虫咬,夏忙日晒草割,秋收的这点累代表了她们冬日的丰盛安稳,自然只会开心的不得了啦。”橙皮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些,城主每年秋收都要去帮忙,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不像文未梨那样累到摊在马背上,一个字也不愿多说的疲惫模样。
橙皮生怕文未梨跌下马去,看文未梨那摇摇晃晃的姿态确实很有可能掉下去,便主动伸手揽过文未梨:“好妹妹,还是与我共乘一匹吧,我扶着你还能稳当些。”
“好,”文未梨虚弱的声音,被橙皮用内力带过去,无力地靠在橙皮怀中,“谢。”
“已经这样疲惫,今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早我便在振鸿斋等你如何?”橙皮提议道。
“好......”话音未落,文未梨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