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

01

陆南亭一直以为宋屿寒的未来是一帆风顺的。

太虚掌门的公子,温润谦和,天赋才情极高。不出意外是下一任云华殿主,再顺理成章接任掌门之位。

只是突然间,这位意气风发的公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此后陆南亭再也没见到宋屿寒,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去了什么前线,又做了什么事。

大荒烽烟乍起,陆南亭已然自顾不暇,师母的昏迷、师父的离去、瞬漆的叛变……像是一根根极细又坚韧的线,紧紧缠绕着他。

陆南亭无法挣脱,亦无法斩断。

他决定要去那道门后一趟,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弈剑听雨阁的传承。

如果…………

“南亭,不必担心,我陪你。”江惜月为陆南亭披上一件外衣,挡住了山顶猎猎作响的风,“我们会找到师父的。”

陆南亭看着眼前的女子,并没有说话。

江惜月回以一笑,眼波温柔,却满是坚定。

这样好的女子,却永远留在了太古铜门的另一边。

陆南亭刚带领弟子们解决一队魔军,突然想到宋屿寒。他有些恍惚地停下脚步,望着北面中原的方向。

宋屿寒那时也像他一样难过吗?

“掌门?”身后的弟子不明状况。长时间的战斗让他们警惕地把手放在剑上,随时作战。

陆南亭摇摇头:“无事,走吧。”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隔了几日便收到了太虚观的来信,是宋屿寒写的。

信封薄薄一层,拆开也只有一张,写道:“剑阁事均已悉之,望君安好,珍重。”

纸张不算干净,笔触潦草,落款的寒字最后一点下笔很重。

陆南亭几乎可以想到,宋屿寒是如何在忙乱之中写了一封不到二十字的信,又如何辗转送到川蜀来。

陆南亭提笔,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只写了一句。

“多谢挂念,同安。”

如此又过了许久,陆南亭终于见到宋屿寒一面。

此时值门派重建,八大门派百废待兴。

陆南亭有事找慕珊商量,商议完毕,出来正撞见宋屿寒背对着他,和冰心堂一位掌针说话的场景。

掌针看见陆南亭,施了一礼:“陆掌门。”

陆南亭颔首,宋屿寒马上转过身来:“南亭。”

掌针道:“我先告退了,两位掌门慢聊。”

两人许久未见,陆南亭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倒是宋屿寒细细打量他,看见他鬓边的白发时有些愕然:“这……”

陆南亭思虑的事情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他——弈剑掌门陆南亭的心里。

青丝早已有部分灰白,站在那里,早没有十八岁少年侠客的意气,倒像个失意落魄的中年人,

陆南亭故作轻松:“如今年岁大了,自然要白头的。”

宋屿寒闻言并没有发笑,眉间的痕迹更重了:“你才多大……”他话音未落,被跑来的太虚弟子打断,说门派要事,请掌门马上回去定夺。

宋屿寒只得急急忙忙离去,离开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陆南亭。

陆南亭怔了片刻,抓起一缕头发,里面灰黑参半。

他想,只怕是真的年岁大了,开始白头了吧。

02

与此同时,战事依然不断。

自那件事后,太虚弟子在八大门派中的地位总有些许尴尬,宋屿寒带着仅存的弟子游走前线,极力挽回一些名声。

陆南亭不免为宋屿寒担忧,如此强度的劳心劳力,饶是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何况从小体质不如他的宋屿寒?

想再写封信,又不知从何处下笔,只好又写了一句盼君安好,折起来塞到抽屉底下。

他其实比我坚强得多了。

陆南亭想。

*

陆南亭很早就认识了宋屿寒。

彼时他是弈剑掌门首徒,宋屿寒是金贵的太虚掌门公子,两人皆被送往剑圣处修习剑法。

十来岁的陆南亭虽然当了几年大师兄,但本质上还是个小屁孩。他见宋屿寒端着一张小脸摆少爷架子,三言两语把人骗上树,自己御剑飞走了。

宋屿寒傻眼,抱着树干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陆南亭被师父揪到太虚观认错,那位儒雅的掌门笑着说小孩子打闹而已,无碍。

宋屿寒为此生了很久的气,可他们倒因此熟稔起来。

又过了几年,陆南亭抱回一个小团子,操起了当爹的心,人才渐渐稳重起来。

当时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公子已经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青年掌门,那个会哭会闹喊师兄的小团子如果还……也应该长成这般模样吧。

这是陆南亭的心魔,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证。

陆南亭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

身后的弟子马上扶着他:“掌门,歇息片刻吧!”

不可以,身为掌门的他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完。

03

陆南亭病倒了。

肩上受了重伤加上忧心劳力,不出意外地发起高热。

他昏昏沉沉,梦里一会儿是师父离开的背影,一会儿是凯枫扯着衣摆问为什么师兄不要他的质问,一会儿是惜月将他推走,自己落入魔军包围的场景。

几道声音撕扯着他,肩上伤口疼痛欲烈。

“南亭。”

是谁?

陆南亭挣扎起来,声音的主人动作轻柔地将他按住,“别乱动,小心伤口。”

你是……谁?

陆南亭费力睁开眼睛,模糊中只看见一道紫衣人影,那人沾湿了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脸。

“屿……寒……”

陆南亭声音嘶哑,艰难叫出来人的名字,便再说出不了声。

“是我,我停留片刻就走,你好好养伤,别牵挂太多。”

宋屿寒换了张帕子,敷在陆南亭额头。

陆南亭紧紧地握住那只手,移到自己胸前。

宋屿寒几次想抽回手,奈何对方握得太紧,没有成功。

宋屿寒的思绪放空了一瞬,便很快恢复清明。他轻轻拍了拍陆南亭的手背:“我真的要走了,陆掌门。”

陆南亭眉头一皱,紧握的手虚虚松开。

太虚掌门宋屿寒抽身离开,果决利落。

04

陆南亭的身体略好些,继续处理门派事务。

许是生病会让人意志软弱,他不停回想自己那天的举动,仿佛从宋屿寒手中获得了莫大的心安。

陆南亭看向自己的手,上面布满老茧,对着空气虚握一握,覆上心口。

总还有个人挂念他的。

之后又是很久没见过宋屿寒。有一次从前线撤兵,陆南亭远远望见了那人的身影,一直望到对方不见身影才撤离。

于是在其他时间里,陆南亭想起宋屿寒的时候越来越多,甚至担心起宋屿寒的心魔。

是的,他们二人境地何其相似,却又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狱,每天苦苦向上攀爬,看不到光明,通过感受对方的存在,汲取勇气生存。

陆南亭批好卷宗,长长舒口气,继续翻阅下一本。

不能停止,便只能继续。

05

又是几场惨烈的战役,太古铜门那头偃旗息鼓,王朝军也趁此整顿休息。

陆南亭旧伤复发,此时事务不算繁重,恰好甘草路经此地,强制扭送他到桃李花林修养几天。

“就几天,少你几天办事,听雨阁的大门塌不下来。一定要养好身子,陆掌门年纪轻轻,千万别想不开啊。”

甘草小小的人儿,老成在在地念叨比她大许多的陆南亭。

天大地大没有大夫的话大,何况对方是冰心掌门,陆南亭只有领命的份儿。

桃李花林还是一片生机勃勃,没有受到战火侵蚀。

陆南亭站在桃树下,任凭花瓣落满肩头。

站了半晌,突然想起小时候骗宋屿寒上树的事情,不由得笑出声。

只听身后有人微恼:“你笑什么?”

陆南亭转过身:“没有,我没笑。”

宋屿寒哽了哽,明智地没有刨根问底,理理道袍,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掌门人模样。

他走到陆南亭身边,拂落对方肩上的落花:“这才多久,你的头发全白了。”

陆南亭已经不在意这个问题了,随意将头发挽到脑后:“已经而立,人到中年了。”

宋屿寒顺势拉住他的手臂:“南亭,修道之人,哪有三十头发全白的呢?你切忌思虑过重。”

他的忧思不加掩饰,全落在陆南亭的白发上。

陆南亭不去看他:“那你呢,又何尝不是自己一力承担一切。”

手臂上的力道一瞬间变重。

“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虽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那样做,但是我身为他的儿子和太虚弟子,要承担这些责任。”

陆南亭看向他:“那么我也理应承受这一切,屿寒,你我本是一样的人。”

宋屿寒垂眸:“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过些罢了。”

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手,坐到树旁的小溪边。

“我有时候很想放弃,我怨恨我的父亲,怨恨玉玑子,怨恨太古铜门后面的妖魔。可是又很没道理,事已至此,怨恨还有什么用?我只能一步步向前走。”

陆南亭跟着他一起坐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无法原谅自己做出的一个决定。”

“人总会犯错的。”

“一次,足够后悔一生了。”

宋屿寒望着他。

陆南亭回望:“你知道的,其实我们也不一样。”

他随手摸了个石子儿,扔进水中,石子打了几个水漂,倏然没入表面平静的溪水。

“这头白发,不光是为了听雨阁。”还有对方永远收不到的愧疚与道歉。

“我知道,但你无需将自己逼迫至此。”

“你也知道,现如今,就是绝境。”

宋屿寒怎能不懂,战火弥漫,各大门派皆有动荡,太虚观更是摇摇欲坠,不逼到极致如何力挽狂澜。

“这样的日子……”陆南亭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宋屿寒握紧陆南亭的手,语气坚定:“会结束的。”

太阳照常会升起,春天总会再来,大荒不会永远笼罩在妖魔的阴影之下。

总会好的。

06

宋屿寒将门派重建地址选在了太古铜门前,而听雨阁要镇守锁妖塔的天虞岛封印处,两人相隔大荒的天南海北。

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一些,但依然很忙碌。

门派的事务大小不一,少不了陆南亭到处巡查,尤其锁妖塔附近,更马虎不得。

闲暇的时候,陆南亭坐在紫薇阁的屋顶北望,略坐坐便下去,他没有太多的闲暇。

有次兴起,他随手捡了块木头废料雕兔子。

路过的小弟子看了很稀奇:“掌门还会这个,真好看。”

陆南亭把兔子给了他,小弟子欢天喜地接过,急匆匆找师妹们显摆。

后来陆南亭闲着了就拿块木头,试着雕小人。

有个小人雕得很仔细,但是没有刻画脸部,陆南亭几次下刀,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放着。

八卦的弟子们暗暗猜测雕的到底是谁,一直没有头绪。

07

断不悔召集了其余几位掌门,在绝雁关商议排兵布阵的后续事宜,陆南亭这才有机会见到大忙人宋屿寒。

宋屿寒穿了件普通的白色道袍,坐在那里端方如玉:“屿寒没有异议,就按照断掌门的意思办吧。”

散会之后,彤掌门大大咧咧拎着一坛酒招呼他们:“来呀,喝几杯!”

八大门派的顶端人物集体窝在屋顶喝酒。

甘草不喝酒,抱着遗墨静静坐在一边。

彤很豪气地按着荆茗和断不悔死灌,慕珊自己喝着闷酒,鹅黄色的裙带衣摆柔柔地随风摆动。

陆南亭和宋屿寒碰了一杯,仰头一口饮下。

宋屿寒细细饮了,再将他们酒杯满上,“这酒不错。”

那边彤听了,冲他们这边喊:“还是屿寒眼光好,我们荒火教的酒最好最烈!”

荆茗直摆手:“大姐,你可饶了我吧,你这酒忒烈了!”

彤大笑起来,笑够了又灌荆茗一杯酒。

陆南亭把玩着酒杯,道:“我十三的时候,喝过一杯女儿红,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

慕珊没忍住打趣他:“你十三的时候就想着喝女儿红讨媳妇啦?”

众人哈哈笑起来。

陆南亭摇摇头:“第一次行侠仗义成功,人家请喝的喜酒。”

宋屿寒是知道的,他当时跟着陆南亭行侠仗义来着。

二人共同修炼有一阵子,陆南亭又把宋屿寒惹毛了。

宋屿寒气鼓鼓地走在前头,陆南亭捧着一堆小吃蜜饯追着他哄,求他别去找师父告状。

宋屿寒只顾跟他拉扯,不料撞上一顶轿子,被前头的轿夫恶狠狠推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陆南亭上前理论,不料轿子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轿夫不想多生事端,绕开他们走。

陆南亭阻拦,一把扯开轿帘,发现里面绑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气若游丝,嘴里喃喃呼救。

自然,陆少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街大打出手。

宋屿寒被迫威风了一回,当了一次宋少侠。

原来这少女是当地张屠户的女儿,自小定亲给了王家,结果被李财主的儿子看上,强抢做小老婆。可怜王家也无财无势,只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被抢了去。

他们护送少女回家,张家王家自然感恩戴德。

陆少侠嘴里说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暗地里揉了揉自己被踢了好几脚的屁股。

一个月后两家结亲,请了他们前去,倒满好酒请他们喝。

宋屿寒拉着他:“师父说了不让饮酒。”

陆南亭说不妨事不妨事,连喝几碗,醉醺醺回去挨了罚。

宋屿寒笑出声来。

陆南亭侧目看他:“是什么这么好笑?”

宋屿寒摆摆手:“没什么。”又道,“那酒确实好喝。”

“你不是没喝?”这下轮到陆南亭惊奇了。

宋屿寒看了他一眼,目光流转,似有万千星辉掉落其中。

他抬头望向天空,又饮了一杯,才道:“我偷偷喝了一口。”

陆南亭刚想说什么,那厢彤掌门砸了空酒坛,冲着北面豪气干云:“荒火在此——还!有!谁!”

08

陆南亭连夜雕完了那个小人,放在手里翻来覆去,趁着天没亮放到了宋屿寒门前,自己悄声回了天虞岛。

过了半个月,有个太虚弟子带了把雏菊来。

“这是……”

“掌门说了,这是回礼。”太虚弟子放下花便走。

陆南亭将花放到了办公的书案上,想想觉得不妥,送回自己卧房,又觉得看不见也不妥当,还是给拿了回来。

还是分开,两处都放上吧。

陆南亭这样想着,要去寻一个新花瓶,猛然止住脚步,手指捏捏眉心。

他这是怎么了?

那束花还是放在了书案之上,开了半月才凋零。

陆南亭把枯萎的花瓣细细地拢在一起,装进锦囊挂在腰间。

09

时间又从指尖溜走了一些。

日子更加轻松些,只是陆南亭依然陷在忙碌中,虽无大事,可烦琐事情陡然增多。

陆南亭甚至批到一份卷宗,写着盐泉村朱大叔家的花猪丢了。他忍不住扶额,把管事的弟子们叫来,发了好一通火。

底下的弟子不敢出声,谁也不知道这么点小事如何递到掌门面前的。

陆南亭训完人,又交待好任务分派,删减繁冗事务,才叫他们离开。

他坐在紫微阁,没由来的又想雕小人儿。

等到回神,手边已经雕好了一个。

陆南亭沉默半晌,把小人塞在了抽屉下面。

10

“原来是你来了,坐,我这里有点乱,别嫌弃。”宋屿寒放下卷宗,给陆南亭倒茶。

“我今日刚好去了趟仙居,顺路来你这里瞧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宋屿寒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操控邪影总归比一般术法多消耗些精力。”

陆南亭皱起眉:“这还不算大事?”

“我心中有数,最近杂事太多而已,你也知道,有点懒得应付。”宋屿寒揉了揉脖子,眉目间透出一股疲惫,“多养五只仙鹤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批。”

陆南亭想你这儿养仙鹤,我那儿还要捞朱大叔的猪。

“这么忙还有空采雏菊?”

宋屿寒笑眯眯地看着他:“陆掌门这么忙不也有空雕木头小人儿?”

陆南亭被噎得说不出话。

下一秒宋屿寒凑了上来,柔软的一处印在自己唇角。

“我很喜欢,多谢。”

11

陆南亭还在想那天下午的吻,轻飘飘地落在唇边,却重重砸在心里。

思来想去,他竟有些摸不准宋屿寒的意思。

遂修书一封,撕掉。

又重修一份普通的问候信,叫弟子带了些补品送到太虚观。

没过几天,太虚观来了弟子,说掌门得了些好伤药,给听雨阁送一份,顺便叮嘱弈剑掌门注意身体,不要过于操劳。

陆南亭说知道了。

想了想太过敷衍,也细细叮嘱对方一番才肯放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两边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掌门这是都怎么了?

陆南亭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宋屿寒,老习惯修书一封,拐弯抹角山路十八弯地问了关于那天的事情。

过几天得到回信:

“并没有戏弄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意……我意……

陆南亭的心怦怦跳起来,几乎要飞到云华殿去。

12

月色如水,陆南亭带了一坛女儿红,坐在桃花树下浅酌。

本是约了宋屿寒在此一见,可过了时辰人还未到,陆南亭忽而有了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二人今时地位不比往日,这条路走得或许更为艰难一些。

若是他今日失约不来了,我当如何自处?若是他此后反悔了,我又当如何呢?

陆南亭嗤笑一声。

我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

陆南亭捏着锦囊瞧了半天,良久长叹一声,将锦囊揣回怀中,闷头灌下一杯女儿红。

今儿个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

陆南亭无端端想起以前在听雨阁的时候,惜月就喜欢在月下舞剑,说可能是因为名字的原因,格外喜欢月亮。

他抱着凯枫在一边看,只是表演性质的舞剑,严格说来不算出彩,但凯枫会很捧场地说师姐好厉害好棒。

陆南亭抽出佩剑,剑鞘随意丢在一边,回想记忆中惜月的动作舞起剑来。

记忆久远,动作有几分滞涩,又带了三分醉意。

昔日有他看惜月舞剑,今日有谁来看他呢?

身后逐渐传来脚步踩在花瓣上悉悉索索的声音。

陆南亭挽了个剑花收式,转身。

有君子携一路风霜,踏月而来。

最后就想起棠梨煎雪这首歌,虽然性别不太一样,情义是差不多啦。嗯emmm虽然写写跑偏了感觉题目应该叫暗渡陈仓什么的…但是这也是我脑补的陆宋一部分,君子之交的体位咳咳咳,没太压抑苦逼上来,感觉我写不出来这种效果,就……给冷圈添砖加瓦吧,小宋其实会主动点,老陆闷骚。

岁岁花藻檐下共将棠梨煎雪,能否消得你一路而来的半生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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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17年写得了,冷游冷圈,谁懂陆松的嗑点啊我真的太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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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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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八荒,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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