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宋择真的恨不得扒开陆小易那层浮于骨肉上的皮囊，把他看个真切，到底是否还有余情，或是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小易躺在不大的床上，仿佛时光回到了以前，两个人还能肆无忌惮地聊天。
没有身份的悬殊，没有密林中怪物的缠绕，没有缜密的心思打扰。
“我亲爱的宋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这里在我离开后还在做实验吗？”
宋择无声地点了点头。
是非人的实验，把人体强化成无情无义的怪物，用作抵抗外来的危机。
说到底，人类用人类抵抗外界压力，无形间就有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阶层，当高高在上的人低头看时，唯有那些骷髅身上的所带的安全感，才能让他毫不虚心跺跺脚，不用担心这万架的骷髅崩塌。
“你能确保这里真的安全吗？”陆小易伸手盖住自己的眼。
“不能。”
又是一阵无声的缄默。
“你出去吧，我有点困了。”陆小易翻过身，抱住枕头，将那明朗的五官埋进枕头。
宋择陡然间产生了一种感觉。
就是陆小易其实一直都离他很远，而自己就像置身在荒郊，在飘渺的烟雾中呐喊。
最后却只招来了一堆豺狼虎豹。
现在也是，以前也是。
陆小易从来没有真的看向自己，在他心中那座没有出口的迷宫中，宋择甚至连边缘都未曾徘徊。
掏心掏肺都换不来的一个人，自己喜欢得还有什么意义。
宋择关上宿舍的门，心中晃悠悠地想，脚下像是踩着玻璃，不敢去试探，因为结果永远是未知的，和人们目前的处境一样，宋择和陆小易也在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前者希望保持，后者却无论如何也要打破他。
如果这样，结果或许就只会是两个极端了。
宋择兀自想着，悠悠地走到基地门口。
“宋择，有个囚犯丢了。”兼碑摸了一把头发，从门口走进来。
“是谁带的？”
“我。”
宋择瞥了他一眼，对这种没有正型的人物打量了一番。
可能是外面下雨了吧，雨可能下的很大，远处渐渐有了一层雾气。
像一个人的爱，无时无刻的包裹着所爱之人，最后却被穿行在雾中的人暗骂“卧槽”。
宋择低低地问：“怎么会丢的。”
“半路遇上一个变异的，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不小心把人家也搭进去了。”
有一阵风路过基地门口，带来了一阵湿漉漉的忧伤。
兼碑脸上带着不知悔改的笑容，好像并不因此而伤心，可笑的是。
他的嘴里明明在为那人惋惜，可他的神色，却是冰冷的，无辜的。
宋择点点头。
人命而已，囚犯的人命而已。
有什么好挂念的。
兼碑向宋择陪着笑，转身走向洗手间。
宋择的神情一直是冷着的，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任务是自己头脑一热的产物，随便挑了个区域就下手了，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平时有一些变异但是不具备极大攻击力的小怪，这些变异的王八蛋，闯到这里来了吗。
你大爷的。
紧急报告，紧急报告。
请所有异形者于二楼东边大会议室集合，关闭所有通风窗口。
再重复一遍。
······
宋择在吵闹的警报中捂着自己的脸，顿然间觉得自己真是没用至极。
“还不去吗？”陆小易还没打多久的盹就起来了，站在他身后。
“别怕。”陆小易慢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