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蕊是C级初阶的寻宝猎人,可严格上来说,她过副本的经验比同等级的人要高出许多,因为她没有交过一次答案。男人有体力的优势,可女人也有脸蛋的优势,幸运的是她长的特别楚楚可怜。
刚进副本时,她就靠撒娇赢得了抱大腿的机会,可惜大腿不够粗,死地特别早,无奈的她只能频繁地寻找强大的目标。有的人出于绅士风度勉强护着她,有些却要收取些报酬,身体上的报酬,为了活命,她全都忍耐了。
靠着一点点的解锁剧情的经验,她缓慢地升级,步伐虽慢,却稳且安全,可这一招到了C级后,她发现开始不管用了。不管她哭地多可怜,表情有多害怕柔弱,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甚至…像在看死人。
庄小夏五人离开后,剩下的玩家你看我我看你,皆有些无措,稍微有点脑子的也已经看出来了,庄小夏有很大几率就是那个隐姓埋名的S级,可那又怎么样?明眼都能瞧出来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我还是想跟上去瞧瞧。”
“……我也是。”
其中一个男玩家想了想,摇头道:“一起行动目标太大,S级对于我们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手段根本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她能提醒我们已经算是好的了,在被警告后还继续跟,不知道她会不会暗中对我们下手。”
“那怎么办啊!这锅本来就该她来负责!好端端的高级猎人跑到低级副本来炫什么存在感!”
“这样,有人擅长隐蔽吗?”男玩家双手合十轻轻一拍道,“先让两个人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的行踪,我们也分成几个组收集情报。解锁剧情是我们活命的最大依仗,找宝藏交答案就别想了,不可能抢得过S级的。谁都别想着内讧或藏着了,只有齐心协力我们才能在S级副本活下去。”
“赞同。”
“我、我也赞同。”
“那怎么分组?”
韩蕊本来就没什么优势,被庄小夏一顿嘲讽后玩家们更瞧不起她,剩下的玩家分成了5人一组,刚好3组,眨眼间就剩下韩蕊一个人被留了下来没人要。她哭红了脸,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们,最终还是女玩家谈安雁看不过眼,勉强说服了同伴将她收纳进去。
三组玩家 两人队伍,队伍去了庄小夏的方向,其他三组各选了一个方向分头行动,韩蕊所在的队伍选择了西面。
朝着西方深入街道,隐隐的恶臭扑鼻而来。韩蕊捂着嘴鼻,震惊地瞪着街道边的屎尿,看了足足一分钟,系统才后知后觉地给她打上马赛克。韩蕊是农村出身,说实话路边瞧见这些腌脏物并不出奇,村里大多都养狗,可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她亲眼瞧见一个青年人从墙角站起来提裤子,而路人对此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我们换个方向吧?”韩蕊哭腔着脸,这次不用装了,她是真难受,“他们这也太脏了!而且好臭!”
旁边同样捂着鼻子的谈安雁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不行,分组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如果我们往后退,之后谁都不会跟我们合作。”
韩蕊:“可这里也太脏了!”
“嫌脏就滚!”光头的男玩家浓眉直立,毫不掩盖自己的厌恶,“说的好像谁稀罕你一样。”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着街道深入,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上,谈安雁轻轻一叹,推了推脸色不大好的韩蕊,两人并肩跟在了光头玩家身后。
这条街道大约是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混乱的地方。越往里面走,入目的景色便越是颓废。穿着低胸装抽长烟的女人慵懒地倚靠在门边,雪白的半圆在衣领处清晰可见,男人则大多打扮精练、身材魁梧,腰间皆挂着武器。
不仅是打扮风格两极化,连味道也是两极化,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刺激地鼻孔发痒,男人的狐臭几乎毁天灭地。
呆了没多久,连光头玩家都忍不住了,随机选了一家酒馆冲进去。进去的刹那仿佛进了菜市场,豪迈的大笑差点掀翻了屋顶,互相碰撞的炮筒杯敲响了喜悦的钟声,空气中污臭的味道被浓郁的酒香掩盖,熏地两个姑娘脸蛋瞬间飘红。
明显的东方面孔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数人很快就收回视线不以为然,只剩下一些或忌惮地盯着光头玩家,或色眯眯地盯着两个姑娘。
“生面孔呀~”柜台后的酒保刚倒完一杯酒递到了柜台的角落,一只洁白纤长的手接过了酒杯,韩蕊被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只能瞧见留着大胡子的酒保笑容可掬地看过来,“遥远的东方旅客,欢迎来到热情的圣塞尔旺,要来一杯麦酒吗?”
光头玩家找了个空桌,让同伴们坐过去,自己则走到了柜台前。木制的柜台被保养地很好,几乎没见什么刮痕,长条形的桌子前只摆放了四张高脚凳,最边边的角落坐了一个人,一个长地很好看的男人。
在普遍的金发之中,他神奇地长了一头齐腰的银发,直长柔顺像极了月光下的瀑布,神圣又神秘。他皮肤很白,白到近乎没有血色,嘴唇却很红,艳红地仿佛水嫩嫩的红苹果,可这样一位浑身充满魅惑的美男子却偏爱一身黑衣,硬生生将美艳压在了禁欲下。
光头玩家不喜欢男人,更何况是一个娘娘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瞧见这个男人时,胸口缓缓荡起了波澜,某种无法分辨的骚动正在心脏处呼之欲出。
银发男人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缓慢地微微侧过头,昏黄的灯光映在了那双淡漠的眼瞳处神奇地带上了几分温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地像羽毛,很缓,缓地像流水,很柔,柔地像遥远的白云。可就在这样的声音下,光头玩家遗忘了自己的任务,也遗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要做什么,光明在他眼眸中消失,他神魂恍惚地回了一句:“我想变强。”
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眼睛,又问:“多强呀?”
光头玩家却懵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很强、很强……”
这回答显然并不能让银发男人感兴趣,男人兴味索然转回头,轻轻抿了一口啤酒:“一根筋的大老粗啊……”
话音刚落,光头玩家猛地一个哆嗦,促然回神,竟是彻底无视了银发男人的存在,转头望向酒保问道:“老板,跟你打听一样东西。”
酒保对此见怪不怪:“尊贵的客人想打听什么?”
光头玩家:“你知道Samle是什么玩意儿吗?”
“那是伟大的存在,”酒保瞬间冷下了脸,近乎尖叫地吼道,“你怎么能将这么伟大的存在称呼为‘玩意儿’!这是对它的不敬!”
光头玩家能活到现在什么样儿的事情没遇到过,他也不介意酒保冲自己发火,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我的错,是我口误,我道歉。那么你也说说看,这伟大的存在是什么,又在哪里?”
酒保瞪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愤愤不平:“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异乡人……它是我们的神,我们的信仰,它无所不能,也无处不在。”
“不是,你这等于没说啊!”光头玩家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脾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它?”
酒保斩钉截铁:“没有人能找到神,只有神才能找到我们。”
光头玩家并不放弃:“那怎样才可以让神找到我们?”
酒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光头玩家,又看看他身后伸长了脖子企图偷听的四个玩家,冷声问道:“你们是耶稣的教徒?”
光头玩家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摸到了一溜光滑:“我们…算是吧。”
他只是觉得这座城市大多数人似乎都信仰着所谓的天主,顺口就应了,可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仅仅是因为酒保瞬间冷下的脸,更因为他突然间想起来,他们之所以被赶出了教堂,就是因为提到了“Samle”。
牧师厌恶Samle,而这里的酒保崇拜Sam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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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千凡花钱买了两条丝巾和柠檬,因为她发现这里的人都不怎么爱洗澡,路过的人里不是香水味特浓就是汗臭味太吸引鼻子,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显然更有助于培养感情。
她将柠檬拧开,汁水一点点渗透叠起了丝巾,这才把丝巾绑在了脸上,清新酸甜的柠檬味很好的取代了恶臭,可见两人都有丝巾,珊珊和骸骨哥就不干了,拼命扯她衣服,硬生生各要了两块,一块小一块大的方便更换。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死人和骸骨竟然也是有嗅觉的……
顺着街道一路向深处走,路人的衣着风格缓缓发生了变化,醉醺醺走出来的大汉也多了许多,有些甚至搂着风情万种的女人。
蓦地,酒馆的木门被粗暴撞开,三男两女被高大的战士们扔了出来,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的脸更是肿成猪头,像是被谁胖揍过一顿。时千凡下意识拉着大佬躲了起来,鬼鬼祟祟地探头去看。
壮实如熊的战士把手背摁地噼啪响,嗓音更是宏亮:“我们这里不欢迎伪善的教廷人,别再让我瞧见你们进这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