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主这才注意到韩未生后头的刘冉轩。
只见那孩子唇红齿白,生的一副好皮囊,只不过面相不太好,是短命的相。
药宗主没有多说,对着刘冉轩慈祥地笑笑道:“既然是未生的朋友,便好好修养吧,无聊的话,让未生带你到处转转。”
刘冉轩很知礼数,微笑着冲药宗主一礼道:“小生蒲玲刘家刘冉轩,见过药宗主,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药宗主扶住弯下腰的刘冉轩道:“不用多礼,我近几日要闭关,不能招待了,你们自己玩。”
刘冉轩轻声道:“好。”又是一礼,拜别药宗主。
药宗主捋了把胡子,不知道该不该和韩未生说说刘冉轩的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天命不可违,韩未生那小子是个死脑筋,他从没交过朋友,难得有这么一个,肯定要把心都给出去,这要是再搭上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药宗主摇摇头,转身去了后山闭关。
刘冉轩在青药宗可谓是逍遥自在,有韩未生照顾,还能时常看看山上的景色,心情好了,身子也好的快。
再过一日,便是刘夫人重新安葬的日子了,韩未生要去解决刘夫人尸身上的束缚,还要帮忙做礼,顺便把刘冉轩送回去。
刘府里的人精神看起来都不好,刘冉轩神清气爽的回来,到是显得格格不入。
他叫来了阿夹问:“这都怎么了?没睡好?”
旁人要说为刘夫人的再死一次感到悲伤,怎的阿夹也这样?
阿夹是跟着刘冉轩来的,对刘夫人并没有什么感受,其实刘府又有几个不是没见过刘夫人的,现在却都面容惨淡。
阿夹正要开口,韩未生插嘴道:“是少了些精气神,我给你们些丹药,恢复恢复精神。”
阿夹一听仙人要给丹药,就将刘冉轩的问话抛到脑后了。
本来阿夹和刘冉轩时间呆的长了,两人基本就是兄弟的关系,刘冉轩也不在乎阿夹的无理,看着阿夹拿着韩未生给的丹药屁颠屁颠跑出去,不自觉笑了起来。
韩未生一低头就见刘冉轩笑得温柔,顿时如沐春风,感觉这个家给他带来的厌恶感都少了不少。
刘冉轩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韩未生垂着眼睑,在走神。
刘冉轩拉住韩未生的衣袖摇了摇问:“在想什么呢?”
韩未生对上刘冉轩的眼睛,笑得一脸邪魅,他道:“在想什么时候来你家提亲。”
刘冉轩一愣,瞬间红了脸,他轻轻锤了一下韩未生道:“说什么呢,讨厌。”
刘冉轩话一出口,把他自己给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隔壁家的二丫头。
什么讨厌?这么羞耻的话都说的出口。
那二丫头可是整日里在她相公的怀里这么撒娇的。
刘冉轩内心里很唾弃自己,韩未生心里却欢喜的紧。
自家小少年越发可爱了,他能不自豪吗?
不自觉的,韩未生越看越有冲动,便俯身亲了上去。
柏大少爷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房内两人在忘情地拥吻,惊得拌在门框上,差点摔倒。
刘冉轩听到动静,向门口瞥了一眼,立马,仿佛触电一般将韩未生推了开去。
刘冉轩匆匆站起身,抹了一把嘴,局促道:“大……大哥。”
韩未生心恼有人打扰了他们,不过还是整了整被刘冉轩扯歪了的衣领,向刘冉川一礼道:“大哥。”
刘冉轩戳了戳韩未生,在后者看他的时候,狠狠瞪了那坏笑着的人一眼。
刘冉川总算是走进门来,有些惊疑不定道:“你……你们……”
刘冉轩挠挠脸颊,不知道该怎么同大哥解释,毕竟断袖之章,有违伦理,他哥哥为人老实,做事也循规蹈矩的,怕一下子难以接受。
韩未生到是没什么避讳,同刘冉川直言道:“大哥,我是真心想娶阿轩。”
刘冉轩拉了拉韩未生,冲他挤眉弄眼道:“别说了。”
刘冉川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你们这……多久了?”
刘冉轩观察刘冉川的神色,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踌躇了一下,虽有些担心,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老实道:“阿轩救了我的时候。”
刘冉川以为刘冉轩说的是他被魇住的时候,韩未生尽心救他,后又照顾有加,顾而日久生情。
韩未生却目光一闪,脑中想着那日红烛罗帐,轻烟蔓纱,少年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抬头看人的时候,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韩未生不自觉握住了刘冉轩的手,刘冉轩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头,回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想刘冉川大公子还未娶亲,见弟弟同爱人眉目传情,当真受的刺激有点大。
过了好一会儿,刘冉川才叹口气道:“我是不反对你们,但是爹那关就不一定好过了,不说断袖乱纲……”
刘冉川顿了顿,看向韩未生道:“以仙家的公子景来说,他那么有名,却为的个男人落得那种人人喊打的下场。我怕爹担心这个,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说到刘家老爷,韩未生就忍不住想皱眉头,不过想到他是自己未来的丈人,便也只得放下成见,想办法好好同他说一说。
刘冉轩愁眉苦脸地望向韩未生问:“这……怎么办?”
韩未生抓紧了刘冉轩的手道:“不行我们就私奔吧。”
刘冉轩眼中水波一荡,同刘冉川异口同声道:“不可。”
刘冉轩道:“你是仙家人,前程似锦,不能为的我放弃你的长生道。”
刘冉川点头附和:“私奔是下下策,爹好不容易盼回了弟弟,这刚经历了母亲一事,再丢了弟弟,若引得他心伤,怕是会追随母亲而去。”
刘冉轩眼泪汪汪地盯住韩未生。
韩未生附身为他拭去眼角的泪花,安慰道:“放心,我也说的是实在不行,那之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我相信伯父不是说不通的人。”
刘冉轩点头,将脸颊埋进韩未生的手掌,韩未生靠近了刘冉轩,揽住他的脑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刘冉川说:“现下还是要知道爹是怎么想的,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小两口抬头问:“什么办法?”
蒲玲有一神降日,倒也不是多么隆重,不过是老祖宗的节日。
说是传闻有一无名神路过蒲玲,见一女子站在桥上哭泣,神问女子为何哭泣,女子道:我日夜为生活奔波,无一日是过自己的生活。神怜惜女子,便留下做了城主,娶女子为妻,并每年都有一日做他下降的庆典日,当天举城相庆一日,大家都不用做活。
记得不知道多久以前,神降日似乎是休息一整个月份的,但是后来嫌一月太久,一月不做活,怎的维持生计,官府也没那么多节日银两发放,便缩短到一天,算是个纪念。
今年的神降日也快到了,但是在节日之前,大街小巷却突然传出其他的关于神降的传说,人们本听闻的也不是很明白,后来城里有名的戏班子给唱的一出无名神遇俊俏公子的故事突然红火起来。
原来蒲玲的城主以前有一书童相伴,两人从小玩到大,有些情意,虽不是那曲子里唱的那种。
但还是惹得恰好来听戏的城主忆起往昔,落了泪,他便将神降日的时间延长为三天,并改了祖簿中的故事。
这日刘老爷黑着脸同家里人吃饭,一家子看刘老爷不高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敢贸然说话。
一顿饭吃得很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刘冉川忍不住问道:“儿子见爹脸色不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本没想有什么结果,只是关心的问话,谁知刘老爷像是憋了好久,当即气愤地捏着筷子道:“还说呢,你说那城主是怎的想的,改祖簿也就算了,还写那么荒唐的故事,听听那都是什么?男男相恋?简直是罔顾人伦!真的是……是……岂有此理!”
刘老爷越想越生气,拍桌而起,甩袖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和他说还不听……真是肆意妄为……断袖……不可理喻……”
刘冉轩的脸色,在刘柏松每说一句,便苍白一分,他颤抖着手,最后甚至抖得抓不住筷子,让它们掉在了地上。
韩未生无暇去管筷子,他扶住满面死灰,一副摇摇欲坠样子的刘冉轩道:“别这样,还有其他办法的。”
刘冉川也有些头痛,他没想到刘老爷居然如此排斥断袖,这下可难办了。
刘冉轩双眼无焦距了一瞬,他拉住韩未生的衣袖问:“怎……怎么办?爹爹不喜欢……怎么办?”
韩未生抱着他,一边抚摸他的背脊,一边安慰道:“别怕,伯父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我们再同他好好说说,我相信我们的真情一定能打动他的。”
刘冉轩的脸色还是不好,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的滚落,最后他干脆将脸埋进韩未生的胸膛。
韩未生抿着唇,紧紧抱住刘冉轩,心中思绪转了百八回。
刘冉川锁着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