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方文镜问孔东林:“阿林,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把大家带到了图尔村,为什么又说佐哈村的人会找来,你是忽然改变注意的吗?怎么都没和大家说?”
孔东林把他搂进怀里,低声对他说:“阿镜,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不过任潇洋怕大家担心,就让我先瞒着大家。”
“他在咱们出发前卜了一卦,说这次的行程有些危险,变故就在佐哈村,里面有些东西很不寻常,我怕大家受到伤害,就想避其锋芒,换个地方住。”
“原来是这样...”方文镜喃喃道。
这种高脚屋的四周都是通风洞,隔音效果很差,虽然几个人不在一个屋子里,但孔东林的话,还是让大家听了个大概,任潇洋磨的牙齿都咯咯响:
妈的,我什么时候占卜了?什么时候又自作主张瞒着大家了?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还装的这么无辜,你他妈的敢把文镜引来,怎么不敢承认?脏水都泼我身上了,是吧!你等着,我早晚让你露出真面目...
任潇洋气的睡不着觉。
后半夜,方文镜起身去厕所,等他解决完往回走时,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把他吓了一激灵,他左右四顾,再仔细去听时,发现声音是从后山传来的,在门灯的照射下,他大着胆子走近去看。
这回能听清了,好像是有人在念咒,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看清眼前的情景了--地上全是手,无数双手像波浪一样摆动着,如果从远处看,更像是被风吹动的苍白草坪。
忽然,他感觉天空暗了下来,像是有人用黑布罩住了月亮,抬头看去,夜空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在蠕动,里面漂浮着数不清的黑蛇,那些黑蛇没有头,只是漫无目的到处爬,一个叠着一个,从其中一条的身上爬过去,再从另一条的身下钻出来...
方文镜站在原地,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思考,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这还是人间吗?
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从耳朵里,钻进骨头里...
“阿镜!回来!到我这里来!”
忽然,一声呼喊传来,咒语声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回头去看--是孔东林,方文镜张合了一下嘴唇,好像在说:“阿林”,但发不出声音,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样,浑身都脱了力,在他倒地之前,孔东林及时上前抱住了他。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睁着眼回想昨晚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任潇洋告诉他,他可能是中了巫术,幸亏孔东林及时发现,不然他就...
“唉,真的要吓死我了,昨晚你脸色发青,怎么叫都叫不醒,像是失了魂一样,还是族长把你救回来的。”任潇洋还有些后怕。
方文镜告诉他,自己现在好多了,然后问:“我怎么会中巫术呢?我们昨天刚到这里,都没怎么出门。”
这时,族长回答道:
“你们刚来,还不了解这里的历史,很早的时候,佐哈族人就痴迷于一种邪术,他们养一种肉虫,这种虫子不分首尾,两端都是环状的肉刺,只要被它刺破皮肤,就会神志恍惚,内脏融化,最后暴毙而亡。
因为图尔族与佐哈族素来不和,后来两族矛盾激化,他们将这种虫子投到我们村中,导致村中人大量惨死,那座后山中埋葬的,都是我们亡故的先人。
因为这种虫子的寿命很长,并且生命力非常顽强,刀砍火烧都不管用,现在在村子里,有时还能见到它们。”
众人听的腾目结舌,没想到在现代社会,还能见到这种东西。
方文镜感谢族长的救命之恩,族长笑着摇头:“不用谢我,我的能力有限,你能活着,其实是...”
孔东林笑着打断他:“族长,您就不必客气了。”
族长只好笑纳这声感谢,只是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然后低声说道:“其实是天意...”
这次风波过后,他们又在这里住了半个月,索性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不过这段日子,谁也没见过佐哈族人,一想到那些人的巫术,
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不敢主动去招惹他们。
直到有一天,族长的小女儿不见了,大家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她,苦寻无果后,族长决定去隔壁村找人,方文镜他们也跟着去了,到了地方后,众人在村口的牌楼前站定。
因为年代久远,原本朱红色的牌楼变得残破不堪,飞檐上的瓦片脱落了一半,两根柱子前挂着纸灯笼,时不时的,还有一股阴风刮过,像是某种怪物的尖叫声,门前长着两棵树,可能是地势原因,树的粗大根茎露出地面,盘根错节的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众人进到村中后,远远的看到有一群人,他们穿着黑色罩袍,低着头往一个方向走,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说不出的怪异,但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脸。
大家只好加快脚步赶上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路好像是没有尽头,怎么都追不上他们,正当大家的心里开始不安时,一道黑影从众人眼前蹿过。
然后,路边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众人屏气上前查看,就见一只大猩猩背对着他们,正拿着什么往嘴里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咔 ...”
“咔...咔咔...”
与平常的动物咀嚼声相比,这个声音听起来,进食者似乎十分的饥饿,甚至有可能把肚子豁开,将食物直接塞进去,没来由的,大家对此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忽然,不知是谁踩到了枯树枝--“嘎吱...”,那个“大猩猩”停止了咀嚼,但过了很久,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像是僵住了一样,大家看着这诡异的场景,都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忽然,那只“黑猩猩”颤了一下,然后它缓慢地转过了头,借着月光,大家看清了它的脸--
一张鼠脸...脸的两侧分布着白色肉条,口中伸出两个嘴钩,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众人,张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脸上的肉条也跟着抖动,像是一朵肉花 --花蕊就是它的脸...
方文镜注意到,它的爪子没了一半,他心中骇然:它刚才吃的...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逃跑,因为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拽着跑出了老远,等他气喘吁吁的缓过神时,发现自己好像跑到了祠堂。
供桌上的排牌位上挂着蛛网,盘子里的祭品也萎缩发黑,不时还有蛆虫从中钻出,堂内的月梁被虫蛀的不成样子,有一半已经倾倒在地,方文镜跨过那块朽木,想回头问,这个人怎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然而回过头后,身边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全身无毛的老鼠蹿来蹿去,发出“吱吱”的声音...
说实话,或许是恐怖的事经历的太多了,早已超出了他能够忍受的阈值,他忽然生出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儿,甚至有些想笑:合着全世界的妖魔鬼怪都围着我转,是吧?
这样的念头一产生,他就开始盘算着不跑了,反正也跑不动了,不如先找个干净的地儿坐着,看还有什么花活儿等着自己,他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不断地暗示自己:呵,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可不怕...
但是当外面吹进来一阵冷风时,他还是哆哆嗦嗦的钻进供桌下了,他抱着膝盖在里面蹲着,眼睛通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刚才的豪言壮语早被他丢在了脑后。
这时,祠堂里进来了两个人,看穿着并不是他的朋友们,方文镜皱眉屏息,听这两个人好像在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了,他什么都没听清。
等着两个人靠近供桌后,声音忽然停止了,方文镜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鼻涕流糊的满脸都是,这些液体让他呼吸不畅,但他不能将手拿开,他怕他一松手,就会忍不住尖叫。
然后,他听见那两个人说话了,这回他听清了--他们说:“我就说在这里吧...”
方文镜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看见两张近在咫尺的脸,这两张脸的身体倒立着,头抵在地上发出“梆梆”的声音,他们甚至还在咧着嘴笑着交谈:“咯咯...抓到他了...”
“啊啊啊啊啊...”
方文镜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他想钻出去逃跑,然而这两个人堵在前面,让他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好像有一瓶孔东林给他的防虫喷雾,他抓起瓶子大力的扔出去,几乎是同时,就听见那两个人痛苦的惨叫声。
他急忙退到门口的位置,本来想直接逃跑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把他惊在了原地--
原本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两人,猛然抽搐一下后,忽然不动了,方文镜怕他们突然暴起,他眯起眼睛,警觉的慢慢后退,忽然,那两个人的面部肌肉,好像细微的动了一下--
呃,我主观上认为,接下来的两章都非常高能,非常非常掉San,就... ...真的戳到我的恐怖点了555~写完了自己都不敢去看的程度,总之buff叠满,这两章,是勇士的盛宴。
或者是我的接受程度太低了?果然我是个胆小鬼...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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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佐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