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三月初八,柳丛香两口子已去了徐家好些天,却还未归家。

从两口子离家第三日起,柳欺霜便收起了一身轻松,防备着两人突然回家,发现他阿爷喝着好药。

可他没想到,他提心吊胆防了几日,村口却一直没有两人影子出现。

他心里虽奇怪但到底是高兴更多,他爹娘不在家他自由了不少。

期间,他又去了万家几次,给万小花送了几次野花,还从万冬阳那里得了驱蚊虫的草药名字样子,他还将姜家的事儿同人说了,万冬阳听后很高兴的样子,还给了他糖吃。

他爹娘去徐家的第八日头上,他将阿爷喝剩下的最后一点儿药渣处理好,终于不用害怕他们突然回来了,那两人却在当日回来了。

且,两人似乎是吵架了,回家之后都黑沉着一张脸不说,彼此也不搭话。

柳丛香两口子也不是没有拌嘴的时候,只是每次很快又好了。

柳欺霜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他爹娘日日吵架甚至打架,因为每次他爹娘吵架,他们日子才能轻松点儿,可这愿望甚少实现,他也就不盼着了。

他爹娘回来的第一天,他和阿爷大清早就去田里撒肥了,眼看着就要四月了,大秧下田之前一个月,田里得撒肥,如此秧苗才能长得好,却又不只是长秧苗,将来稻穗也饱满。

爷孙两个忙了一早上回家,屋里却没人,直到有人远远喊着他们去姜家,说是柳丛香在姜家闹起来了,两人这才心惊胆战往姜家去。

爷孙两个心里门清,他爹娘知道了药草的事儿,这几日他们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柳欺霜前些日子选择得罪牛美玉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他不后悔,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口窝囊气了。

姜家给他药草的事,他若一直不拆穿,他便要一直受姜家的压榨和白眼,还让姜家得了救济他们爷孙两个的美名,可这事儿若是给他爹娘知道,大不了就是一顿打,还是划算的。

反正,只要不把他打死,他就不怕!

爷孙两个心头担心一样,但他们不知道,这事儿同他们所想有些出入。

今早,爷孙两个刚出门干活儿,牛美玉就上门了,她上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包药,直接道明来意,说了先头喊人拿枇杷花换药的事儿,末了还多慷慨样子表示枇杷花他家不要了,药他家白给。

姜家不是善堂柳丛香自然知道,虽不知道牛美玉有什么打算,但知道她肚子里一定有坏水。

柳丛香拒了牛美玉的药,表明柳阿爷身子好多了,不需要了。

牛美玉可不是真为了送药上姜家,见没能挑起柳丛香怒火,牛美玉自是不甘心,又想往后怕是得不了柳欺霜手里的药了,也就没了顾忌,干脆将柳欺霜拿半夏□□籽给柳阿爷换药的事儿给说了。

柳丛香得知,家里哥儿用那贵的没边儿的半夏,换了点儿不值钱的枇杷叶回家,果然变了脸色。

牛美玉目的达成,也不管手里的药送没有送出去,得意回家了。

她知道,柳丛香两口子得知了半夏的事,必定会狠狠给柳欺霜一顿收拾,如此才能让她解恨。

可她千算万算,算差了一点。

柳家两口子最是在乎银钱,也从不吃外人的亏,两口子一听家里哥儿白给了人半夏,第一反应是去要钱。

“乡亲们啊,姜家不能如此欺辱我那可怜的哥儿啊,欺负我们柳家人丁单薄背后无人撑腰,如此作践我家啊。”柳丛香知道姜家人缘好,若是到姜家大吵大闹,她讨不了好果子吃。

她一不大喊大叫,二不打不骂姜家人,只一屁股坐在姜家院门口,开始哭。

柳丛香一副软了骨头的样子,几乎在伏倒在地,喉咙里的哭声竟是送葬般的哭丧腔调。

她哭的姜家人头疼,也哭的姜家人火冒三丈,直接对着她破口大骂了起来。

“柳丛香,你要哭丧去别地儿哭,少在这里咒我姜家,你要是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姜家老大指着趴伏在地的柳丛香,手指都在打颤。

这要死不活的哭声,实在是太烦人了!

“哼,不识好歹!”牛美玉这会儿都要悔死了,她没想到这柳丛香不收拾他家哥儿,却跑到他家里来闹,这你情我愿的买卖,她凭什么来闹!

三月天,农家人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按说这个时候家里该是没人,大多都要下田下地,姜家也是一样。

姜老大是回来背肥的,正好的撞上柳丛香在他家门口哭丧。

姜老大这会儿固然恼恨柳丛香,但更恼怒惹事的牛美玉,也不管什么了,狠狠瞪了人好几眼。

万家坝的田地并非全都在村外,村子里也有不少,加之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有自留地,这会儿在自家菜园子里干活儿的人都被柳丛香哭声招来了。

“咋啦?柳阿爷没了吗?”

柳阿爷病了有些日子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加之姜家又是土医,柳丛香来这里哭丧,众人自然以为是柳阿爷喝了姜家的药,人没了。

柳丛香眼见姜家门前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便指着姜家大门满腹委屈道:“乡亲们啊,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半夏多贵啊,他们竟忽悠我家哥儿白给了他们,却只给了我阿爹几片枇杷叶子,还说是什么换药,这价格差了几百倍,这如何能换啊,这天理何在啊。”

“什么?半夏换枇杷叶子?这......这......”

有人立马惊了,想说这姜家太过分了,却又不敢说出口,不满的话半天没出口,却有人接了过去,但接话的人却是有些怀疑。

“真的假的啊?这不能吧?”

“哪里能有假啊,这他家大媳妇儿亲口说的,就在刚刚亲自去家里说的,还拿了两包枇杷叶子过去,我这才知道家里孩子竟给人欺负成这样啊!”柳丛香可不容任何人狡辩,她家屋子独门独户的,有人去她家那里倒是打眼,还真有人见道牛美玉不久前去了柳家。

牛美玉眼见祸事上身,也跟着哭。

“乡亲们,我家干的是行医救人的行当,哪有见死不救的啊,他家哥儿拿了半夏来换药,我们哪有不给的啊。那哥儿缘何要做这个赔本买卖,我倒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有的人不孝我们却不能不仗义,面子总是要给人留几分的。”

牛美玉倒是聪明,也不顺着柳丛香的话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两口子不给柳阿爷治病,恨不得人早日去死的事儿委婉说了。

也是牛美玉这么一说,不少人看着柳丛香也没了同情。

大伙儿都想起来了,柳丛香的老娘就是小病拖成大病,最后病死的。

想来,他家哥儿的半夏便是拿去镇上卖了,也不会换来一文钱的药落到柳阿爷嘴巴里,姜家虽然占了大便宜,但好歹也是给了药了。

“要我说啊,什么贵不贵划算不划算的都不重要,能救人的药就是好药。”

“就是,柳阿爷咳得肺都要出来了,便是吃了那半夏也无用,就是不如枇杷叶子熬水嘛。”说这话的是村里陈家当家的,他家里老爹也得了咳疾,这几日却是好多了。

牛美玉感激的朝着陈家当家的陈有财看了一眼,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如今柳丛香闹着,她也没心思细想,只专心和柳丛香打嘴上官司。

柳丛香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是顾忌姜家至此,如此风凉话都说得出口,竟说半夏同那枇杷叶子无异。

她更是没想到,方才那几个村人一字不差好的说中了柳欺霜换药之时心中所想。

柳欺霜哪里不知道半夏价贵啊,可再贵又怎样?花不到一文在那阿爷身上,能从姜家拿到治咳疾的药回家,便是那药价定然比不得半夏,他也不在意。

他后头愤怒委屈,只是因为姜家太过贪得无厌,好处美名都想要。

他们拿了他的好药,骗他说,他家给的也是好药,可他们给的明明只是一点枇杷叶子,且到了最后,他们甚至连一点枇杷叶子都不愿再给他,还要给他脸色看,让他以为他欠了姜家良多。

柳欺霜和他阿爷赶来的时候,两边正在各自哭诉自个儿如何不容易,各自都不相让,正僵持着。

“合着咱家做好事还要遭报应啊?既如此,往后也不敢给你家药了,你柳家人往后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我们姜家是伺候不起了。”牛美玉把话说明白了,往后柳家人他们家医不起了。

牛美玉这话一说,再没有人敢帮着柳丛香说一句话,这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不爽快,姜家若是不医就得去镇上。

到了镇上医馆,不方便不说,这银钱也得多花几倍之数啊。

柳丛香敢来便是做好了和姜家撕破脸的准备,可她哪会让牛美玉如意,只继续哭着说道:“原是如此啊,原来不予你姜家赚大钱就上不得你家看病啊,如此,我们确实是看不起了,咳嗽几声就要花去上千个钱,这如何看得起啊。”

柳丛香今日来姜家,并没有对着姜家人动手动脚,只一味哭罢了,反倒是姜家大儿子的手指头都要戳到了她的脸上。

现场的村人,虽不敢同姜家如何,可心里到底是觉得唏嘘意外,他们都没想到,姜家竟真的拿了人家半夏却只给人枇杷叶子,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对外还说给了好药。

那日,那姜家大媳妇儿在村口亲口同人说的,说给柳家的都是好药,贵得很。

贵个屁啊!

那日那家哥儿说了给的只是一点枇杷叶子,今日柳丛香也这么说,看来他家给的确实只是点儿枇杷叶子没错了。

牛美玉眼见村人脸色变了,虽是没有帮着柳丛香说话,也明显是对他家有了意见了,她正着急,正想着还要说些什么挽回家里的名声,姜阿爷出来了。

且他手里还带着几吊钱,瞧着怕是有四五百个钱。

“柳家丫头,这是你家哥儿卖药的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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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看上了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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