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做不到……就删号退游怎么样？”苏含雪说着，顿了一下，又恶毒地补充道，“赌大点吧，删之前，你还要在直播间直播扇自己一耳光为你的犯贱行为道歉，你敢吗？”
“那要是我做到了呢？你输了的话，赌注是什么？”
“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要是你做到了，随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几乎是江清岚刚问出口，苏含雪就迫不及待的跟上了后面的话。似乎笃定了她不可能完成这个目标。
“那这样吧，要是我做到了，你就……从18楼跳下去。”江清岚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似乎这样残忍的话并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没办法，她最想让苏含雪做的事情，确实是这个。
“你！”苏含雪怒急，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很快她又坐下了，语气诡异地180度转弯，“懒得和你废话，要是我输了，我也删号退游任你发落，怎么样？”
“呵，把150万的号和10万不到的号摆在一张桌子上当筹码，你还真会算啊。”
“那你想怎么样？”
“要是你输了，就给每一个你羞辱过的玩家道歉怎么样？这样吧……”江清岚说着，拿出手机敲了一会儿，这才把手机画面对准镜头展示在直播间：
她在游戏论坛发了个帖子——《受害者集|合，你也被苏含雪霸凌过吗？》。
“我发了个帖子。被你颜值羞辱，孤立霸凌的玩家都可以在这发帖。如果你输了，这个帖子收录到的点赞数前140个人，你都得直播边扇自己，边向她们道歉怎么样？嗯……算了下折合起来1万一个巴掌，你这边还是很赚的。”江清岚语气讥诮，清冷的嗓音里裹挟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江清岚已经能想象这个帖子将会有多精彩了。
她之前就发现了，论坛里能搜索到不少挂苏含雪耍大牌，霸凌，造谣的帖子，但都因为她强大的粉丝洗地军团压热度，而没能掀起什么水花。这次，她给到这个热度，就先让苏含雪造过的孽小小的反噬一下她自己吧。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霸凌过别人？”苏含雪拍案而起，“你给我把帖子删掉！”
“不删。你接受不了的话，也可以直接和我投降，删号退游就可以了。”同样的话，江清岚还给了苏含雪。
“行。你到时候可要扇的响亮些，我等着。”苏含雪咬牙切齿地说完这话，便关掉了连线。
苏含雪刚灰溜溜地离开。直播室里，团队的一帮以林胜男为代表的小姑娘们便立刻发出压抑的欢呼声，一个个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崇拜。林胜男更是夸张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蹦蹦跳跳地小声说着“牛！”“爽！”“帅！”这些单字赞美词。
冲她们轻轻挑眉，江清岚如战胜的将军一般，重新回到自己的战场。直播间的人气在苏含雪的热情助力下来到了惊人的10万人。弹幕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太莽撞了，泥鳅姐危。大姐你现在排行5000名开外，一个月上前100？】
【奶妈散排什么难度姐姐是不是不知道啊！那可是拜月这个垃圾游戏里，折磨程度仅次于刺客打奶的玩法了。你永远不知道你排到的dps队友，是不是伪人。】
【打起来打起来，保底看一巴掌，没准能看140掌。】
【活该，谁让你先蹭我们雪雪的热度，坐等删号打脸。】
【关注了，我会监督主播的，可不能偷偷找宋神组排或者找人代打哦。】
……
弹幕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几乎没一个看好她能赢下这场赌局的。大家给她想的唯一赢法，就是偷偷找人代打，或是头图找宋瑾组排带飞，于是针对这点，她开口回应道：
“为了保证赌约的公平，我会全程直播每一场散排，并且我将开放我的战斗记录，欢迎大家监督。”
说完这话，她的粉丝量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增长。
接着，江清岚再次一头扎进天梯赛，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午夜12点天梯赛闭馆结算。她势如破竹，排名前进了1000多名，依旧是几乎把把MVP。直播间的水友们见证了她的每一次高光和惜败，但质疑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减少。
下播时，她的粉丝量来到了惊人的50万 。
林胜男在她下播后的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伸手就想把她从电竞椅上扶起来，满脸都写着心疼：“累坏了吧岚岚，我点了烧烤，我们去吃点，补充补充能量。”
“先不急，我联系下那个[金石为开]。”江清岚拍了拍林胜男的手背表示安抚，接着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登上了她另一个不太上的小号。
“我暂时按市价10万谈一下试试吗？”她抬头询问林胜男的意见。
“可以啊，先探探口风，钱好说。”林胜男拽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屏幕。
搜索[金石为开]，点击添加好友，对方还在线。于是她向他发起了密聊：
【密聊】沉默的绿萝三：有兴趣跳槽吗，我们出10万转会费。
【密聊】金石为开：你们是哪家？
对面几乎是秒回消息。
“有戏。他没有直接拒绝。”江清岚说着，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诚些，于是敲下了这样一段回复:
【密聊】沉默的绿萝三：我们的工会还在筹建，你来就是元老。
【密聊】金石为开：……不来。
“给他加钱！加到……呃……给20万。”林胜男着急地指指点点，她的观念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密聊】沉默的绿萝三：20万转会费，考虑一下吗？
【密聊】金石为开：现在都流行用钱砸人这一套吗？不好意思，我想拿拜月杯的冠军。要你家不是和[逍遥散人]一个实力的，就不用来挖我了。
对方这话发完，头像就变灰下线了，留下江清岚和林胜男面面相觑。
“不是这人怎么这样？”林胜男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他的意思是不是，除了逍遥散人的人挖，谁挖他都不去啊？”
“不是。”江清岚也下线关机，“他的意思是他想跟有机会拿冠军的队。”
“算了，先不管他，下次再撬撬试试。走吃烧烤，一会儿凉了。”林胜男一跺脚，拽着江清岚便往用餐处走。
江清岚这次却没有跟着她走。
“小林姐，我有点累了，想直接回去休息了。就不吃了，你们吃吧。”她抱歉的笑了笑。
“诶，我看着你都累，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我们聊聊？”
“好。辛苦了那。”
苏含雪的突然造访，是计划之外的变故，她们确实需要聊一聊，所以江清岚并没有拒绝林胜男的好意。
“这个赌约……岚岚你有多大把握？”两人坐上车后，林胜男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30%吧。”
“什么！”刚把车开出车位的林胜男一脚急刹，停在了地库的路中间。瞪大眼睛歪头像见鬼一样看着江清岚。
“我其实不擅长玩奶妈。”江清岚慵懒地靠在头枕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而且，苏含雪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她不会让我轻松上分的。”
她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不像是在谈自己可能会面临的败局，而像是在谈明天的天气。
“啊？那你还答应她？”林胜男音量拔高。
“万一赢了呢？”江清岚说着，甚至放倒了座椅眯起了眼睛，“我会全力以赴的。”
“岚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担心……担心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输了……我不想看你再被那个贱|人欺负……”林胜男重新发动了汽车，发动机发出低低的嘶吼声，驰骋在城市的夜色里。
“开玩笑的，我会赢的。”江清岚牵动嘴角，学着林胜男的样子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诶呀岚岚你真是学坏了，一本正经地逗我玩！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我今天看你一直赢，把把MVP，你才不会输呢！”林胜男腾出一只手，伸到副驾驶轻轻地打了江清岚一下，嗔怪道，“我才不心疼你呢，我心疼那个150万的账号，那可是公司财产，输出去了你就等着我上门追债吧你！”
江清岚不再说话，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林胜男以为她睡了，贴心地关掉了音乐，也没再说话。
实际上江清岚并没有睡着，她的脑子一直在不停的思考：
其实她现在真的只有30%的把握。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了，她没法拒绝送上门的打击苏含雪的机会，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回家时已经快1点了，江清岚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楼。声控灯明灭间，忽然发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是程誉博。
“晚上好江小姐。我看你一直没回家，又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他试图解释。
“请你让开。”江清岚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取出钥匙却发现他挡住了楼道光，昏暗的灯光让她差点找不到钥匙孔。
“抱歉，我……”
没耐心听他说完，江清岚直接开门进屋，掉漆的铁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睁着疲惫的眼睛看向程誉博家的方向。看着他屋里的灯亮起，他站在窗前，不知道是不是在注视着自己，江清岚的眉头越皱越深，烦躁的情绪达到顶点。
“下个月就搬走。”被这人注视的这个家，她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