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传闻

上京的贵女们最近十分伤心。

原因无他,最适合做夫君的世子和典签大人,近日丑闻缠身。

起先是有人说,在花间醉走错了房间,却撞见永安世子和宋典签共处一室,纠缠不清。

说是在办公,但是那人说自己看得真真切切,二位是从床榻上起来,衣衫不整。

后来便传得沸沸扬扬,坊间有传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有传青梅竹马,相知相许的,更有甚者,说二人是天定的缘分,情系三生。

还是有人不死心,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总之,世家大族们总算松了口气,对此喜闻乐见,怎样离经叛道为世俗所不容都好,别再祸害他们家里的姑娘了。

可后来据国子监的人说,两位同进同出,宋大人还搬到了世子住的小院,甚至某日上课,世子披的是宋大人的外袍。

还有不死心的,到国子监去瞧,看到二人共饮一杯酒。

下棋时衣衫缠着衣衫,眼神暧昧缠绵。

于是,上京闺阁女子的梦就这样碎了。

其实根本没有传的那么夸张,花间醉那日,宋知声的确是在办公,恰巧许攸也在,去观摩了片刻,没想到会传成这个样子。

宋知声会住在她的小院,也是因为他极少留宿国子监,只有许攸那里有间能住人的空房,那晚许攸是同松萝一起睡的。

至于那件外袍,之前落水之后便没有还回去,宋知声瞧见了也没要,许攸便当他送给自己了,穿过几次,没想到有人认得。

他们二人,从那次的樱桃米酒后,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

天地可鉴。

不过,两位当事人都没有解释什么。

“少主,通过商会查到的,就是这些了。”

岑闻虽在宫中住过,但并没有任何记载,认识他的人也并不多。

“据一位老宫女说,早在先帝驾崩前两年,宫中便再没见过这个人了。”

许攸被召进宫的那些年,也从未见过他,故而将这位书面之缘的同窗给忘了。

除却人尽皆知的几桩事,先帝剩下的几位皇子,被贬谪被监视,都是他在办,朝中没有同他走得近的官员,人人忌讳,人人避让。

唯有苏家长子同他关系好些。

“他同皇室宗亲朝廷大员关系不好,与世家公子倒是亲近。”

“尤其是与恒王不对付,人家好不容易吞下大理寺,他却偏偏设了个昭狱。”

“我记得,此前的大理寺卿同刑部的尚书,是姻亲。”

如今倒是没有半分关系了。

“颍川的案子并没有交由大理寺审理,有关证人直接入了昭狱,刑部复查,期间只有刑部多番阻挠,大理寺并没有表示。”

“既然没有牵扯到恒王,怎么他们也不去落井下石?”

反而还帮衬了不少。

“或许是怕陛下疑心?”松萝猜道。

“这些年,恒王就差把狼子野心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还怕疑心?”

没有任何表示,便说明,他们是希望陛下能亲自将这案子处理妥当。

因为没有朝堂官员的参与,结果便更可信。

恒王若是真有野心,便不会让此事发生,让周密得民心。

“这段时日,大理寺未免太清闲了些。”

不过,中秋之后,便有的忙了。

许攸的师兄回来了。

“所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法?”

“嗯,且越早越好,拖的时间越久,对身体的损伤越大。”

“那,大约,要多久?”

“原本是一年,因为只要双方诞育子嗣,便可解了,但是你情况特殊,这些年为了压制发病次数,用了不少药,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是很难有孩子的。”

“我知道。”

她也从没想过要让这样的血脉延续下去。

“所以到底要多久。”

“首先弄清楚,这不是病症,属于蛊虫的一种,不发作时没有影响。”

“自前朝覆灭之后,大部分皇室身上都有这种蛊,只是有的人终身未发,而你们体内的恰好苏醒而已。”

“本质上是无害的,只要你们二人常常相见,每月便可好过许多。”

“若是真做了夫妻水乳交融,除非诞下子嗣,否则不会彻底沉寂。”

“不过症状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渐渐弱化,甚至近乎于无。”

“反倒是你自己用的那些药,虽然能让你神智清醒,但也是对身体伤害最大的东西。”

“所以不要试图用药物治疗,我是来给你清余毒的,既然找到了另一半,蛊虫之事便非我之责,你好自为之。”

“那要到你所说的,影响近乎于无,大概要多久?”

“咳,这个看频率,怎么也得要个三五年。”

“别无他法?”

“此法最快,且不伤身体。”

“我在之前的药里,加了一点我的血,对他可有用处?”

“理论上说,是有用的。”

“但是你常年服用药物,血液有药性,不能随意……”

“我知道,这不是还佐了好些缓冲的药材吗。”

许攸撇过身,不敢看他。

这是心虚了。

“你可真是,”他无话可说,“别把人给折腾死了。”

对于“同生”,许攸的了解比师兄要多,她曾深入苗疆,仔细地研究过。

她当然知道药物难解蛊毒,可若是就这样留着,长久会损害身体,还会影响心志。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便用药一直跟蛊虫相抵抗。

“他长得不错,你也不吃亏呀。”

“嗯。”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这期间,盛庭楹来了三次,徐令仪来了两次。

宋知声,几乎日日都来。

宋知声:“今日在御前说得很好,以后不要再说了。”

许攸:“多谢夸奖,宋大人下次来,可以走正门。”翻院墙窗户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宋知声:“唉,我也想啊,可我上次说要入赘侯府,你不是说门都没有?”

许攸:……

“是我的错,”没有下次了,你不必再来。

“所以”那厮从窗沿一跃而下,“侯爷何时迎我进门?”

“大人可要慎重,毕竟,一入侯府深,似,海。”

不知道是不是盛庭楹想通了,立秋过后,许攸便很顺利地承袭爵位,如今是永安侯。

宋知声也愈发过分。

“子攸,你当日说帮我,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碰都不碰我一下。”

许攸心知他今日是不肯罢休了。

“嘴张开。”

今日如此热情?

宋知声听话,嘴唇微张。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温软,而是血腥味。

许攸用簪子扎破中指,挤出几滴血,抹在宋知声的下唇。

“你这样子,像刚修炼化形的精怪。”

宋知声有片刻恍惚,但马上清醒,并且意识到形势严峻,他不能一直处于下风。

“侯爷唇色淡,我匀一些给你。”

书卷散落一地。

“这就走了?”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想得美,把弄乱的东西都收拾好,否则下次别来。”

“遵命。”

“你怎么还不走?”

“侯爷的心没乱?”

“滚。”

最后还是把弄翻的书卷摆回原位才离开。

说来,二人的症状不甚相同,许攸是醒着出现幻觉,宋知声则是梦魇醒不过来。

只可惜每次时间不同,不然或许可以在一起睡个好觉。

许攸是每月中,宋知声则是每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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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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