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绑定“拉莱耶庄园”及其周边树林、湖泊和小镇,成为新一任领主】
【提示:绑定完成后,庄园与领主息息相关,请用心打理您的庄园和领地】
耶芙从没听说过深水市有什么“拉莱耶庄园”。
或许这里已经荒废许久,早已没有人居住,也不被外界知晓。
即使拥有它,眼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用。
她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昂贵的“阿尔法白蛋白”救命。
这种药剂是上世纪研发出的“万能药”,那时的价格比现在还要贵百倍,但架不住有钱人有钱,富豪家庭总要囤两支救命。
这座破庄园有通往楼上和地下的空间,但都被重物阻挡,无法通行。
通过她所处的一层,可以对这座庄园的整体窥见一斑。
庄园内部风格开阔,以正门和其面对的主楼梯所处的玄关为中心,将整座庄园分为两部分。
深水市位于北半球,根据主要窗户朝南的建筑常识来看,正门及两侧那每扇都有三四米高的落地窗位于南向,主楼梯及楼梯下通往后院的门朝北。
耶芙签署契约的会客厅位于东南,另一边尚未踏足的书房位于西南。而在主楼梯后东西两侧还有三个空间,分别是位于西北的厨房、卫生间和东北的餐厅。
但无论哪里,碎裂堆叠的家具、书籍和各类杂物铺面地面,墙壁上找不出一副画框完好的挂画,天花板的墙纸斑驳发霉,还有一角剥落下来好大一片,万幸没有腐烂和腐臭的东西。
耶芙在一堆杂物中翻上找下,30分钟眨眼而过,仍然一无所获。
身上那件染血的休闲T恤和牛仔裤早已褴褛不堪,汗水沿着她短发的额角缓缓滴落。
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耶芙见识过不少生死一线的场景,此时尚能镇定思考。
庄园外面会不会另有储藏室?
透过肮脏的窗户,勉强能看到外面雾蒙蒙一片,庄园里的果树在浓雾中偶尔露出狰狞阴森的树冠。
耶芙倒是想去一探究竟,然而通向外面的门紧锁,撬也撬不开。
她用铁制烛台掷向门上的玻璃时,烛台被反弹回来。
楼上、地下、外面都不能去,虽然限制了她的行动,但反过来想不正是提醒她,“阿尔法白蛋白”就在这一层嘛。
耶芙立刻打消了对未知楼层和户外的好奇和探索欲,继续专心致志翻垃圾。
其实她不止一次发觉,当精力高度集中在一件目标明确的事情上,往往会得到意料之外的灵感。
就像是她在给患者调试机械义体时,心无旁骛地将两段肉眼不可见的神经接合时,跟随纠察队出任务全力隐藏自己时,这些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刻过后,她往往不会立刻觉得疲惫,而先是一种扎扎实实完成目标的畅快。
现在的耶芙也是如此。
她一边寻找一边顺手垃圾分类,将屋子大致整理出了能落脚的地方。
随着视野变得清晰,她发现墙角地板上有一块突兀的浅灰色污渍,用捡来的碎布蹭不干净,污渍却转移到她手上了!
她猛地甩开碎布,污渍又回到地板上了。
贴近去看,不,那不是污渍,而是影子。
顺着朦胧的光线看去,发现书房墙壁上挂着诡异的铜制章鱼雕像旁,有一块砖比其他地方凹陷。
耶芙仔细摸了摸,下面应该装有机括,于是撕开覆在上面的墙纸,先按了又按,石砖没有弹出,机括应该已经失效了。
她抡起在玄关后小杂货间里找到的小型斧子,将那块砖砸了个粉碎,露出隐藏的小小空间。
那里放着一个的黑色冷冻盒。
她打开锁扣,淡淡的寒气扑面而来。如她所预料的,里面存有两支“阿尔法白蛋白”,且自带笔式注射装置。
看着手中比黄金更珍贵的淡金色清澈液体,耶芙毫不犹豫地将注射装置扎进大腿中。
药剂冲击之下,眼皮沉得睁不开,耶芙无力地垂下头。
忽然传来“哐”的一声巨响,挂在墙上的铜制章鱼雕像掉了下来。
她隐约看到雕像座下刻着“长眠于永恒宅邸”的奇怪斜体字,随后视线变得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她已经返回到药剂舱中。
疲惫和饥饿充斥着她的神经,但难以忍耐的疼痛已经消失,外伤也愈合了七七八八。
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耶芙动了动手指,按下隐藏在医疗舱内部的应急启动键,舱盖在气泵启动声中缓缓打开。
她一把扯下呼吸面罩,坐起身,撑着舱体,略有些狼狈地迈出医疗舱,又从病房里随便拿了身衣服,边穿边打量着病房内其余数十个闪烁着黄色灯光的医疗舱。
现在还不到松口气的时候。
身为医学工程师,她深知刚才肖恩医生提到的任何伤势,尤其是脊柱断裂,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自愈。
即使立即注射“阿尔法白蛋白”都不行。
她必须为自己的恢复找个好理由,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以免被拉去审问或变成实验对象。
首先,必须离开医院,不给医生为她做二次检查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对外称,她是回家修养几天后逐渐恢复的,以解释时间的问题。
然后——
耶芙看到医疗舱旁,肖恩医生为她准备的那支“阿尔法白蛋白”,感慨又嘲讽地轻笑一声。
随即取出冷冻盒中的试剂,在手中把玩。
金黄色的液体在众多医疗舱透出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她不能带走以备后用,这个市值能换来一张搜查令,她没法藏在家里,而一旦出了病房就暴露在监控之下,没有藏匿的机会,反而会落下盗窃的柄实。
而系统里的神秘空间,她现在掌握得并不熟练,不能在此时贸然进入。
最谨慎的做法是排空针剂,扔掉针管,伪造自己将这管药剂注入体内的假象,以解释自愈的问题。
但是排空药剂太可惜了。
这不光是200万加索,更是代表着一次救命的机会。
她知道不销毁药剂会为自己带来风险,可刚刚才下过决心,要听从心中最强烈的声音,不要纠结,不要摇摆。
于是耶芙再次看向周身的医疗舱,淡淡一笑。
来看看,谁是今天的幸运儿。
其他医疗舱内的病人都昏迷着,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这次爆炸案的受害人。
救谁呢?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原本闪着黄光的医疗舱骤然发出警报,旋即变成了红光,这代表伤情急剧恶化,处于病危阶段。
耶芙走向报警的医疗舱,熟练地关掉警报,扫了一眼显示屏上患者的信息——祁妙,女,22岁。
她打开舱盖,低头在显示屏上调整药剂配比,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位幸运的患者微微抬起眼睑,并再度陷入昏迷。
这短暂的回光返照,微弱得未能引起搭载在药剂舱上的心监系统的波动,因此也没有任何提示。
耶芙将价值不菲的“阿尔法白蛋白”注入这位陌生人的体内,随后把空针剂扔进病房的垃圾桶,将一切恢复原状。
病房外人山人海,乱成一团。
骤然涌入的伤者挤满了这所西城第二医院,造成医疗挤兑,医生们忙得脚不沾地。
一片哀嚎声中,无人在意戴着兜帽的耶芙匆匆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地上的雨水反射着楼宇的霓虹,在来往的脚步下碎成颤动的光斑。
耶芙随手捡到件沾了泥污的一次性雨衣,披在身上,紧紧捏着领口,闷头向前走。
西城是贫民区,交通不便捷,没有能直达耶芙所在街区的轻轨或公交,与其舍近求远走到车站再换乘,不如直接走回去,被监控记录的次数还少些。
她现在全部精力都在反侦查上,对摄像头敏感得很。
雨水在耳边擂鼓,湿凉的雨衣既是她最后的保护,又是雨水的乐器。
好在耶芙早已习惯在城市的雨雾中穿行,无需抬头看四周的钢铁苍穹来分别方向,借着晃动的光影便能分辨脚下的路。
深水市总是在下雨。
准确来说,是普通人生活和居住的区域总是下雨。
城市外围的农业和畜牧业基地,所有产线实现了全自动化,基本没有人类活动,气候也会随着作物和牲畜需求调整。而在城市陆地之上的浮空城“云巅”,那是有钱人的天国,耶芙从没去过。
有人消极地推测,他们看到的雨,说不定是云巅的废水。
耶芙不太信,她觉得生活在云巅的人就算是废水也不会白白泼洒,一定会想方设法卖给下层居民,甚至还要让大家想尽办法才能买到。
随着这些“剑走偏锋”的想法冒出来,耶芙瞄了眼手环,精神值果然一直在波动。
因为大病初愈,她的体能值已经掉到了50点,是总值的一半。低于45点的话,要被强制送医。
保险起见,她改变主意,在下个路口上了公交车,期望能以此减轻身体负担,让摇摇欲坠的体能值能继续保持。
而她的精神值,又称压力值,一直在30点到40点之间频繁变动。
精神值高于90点的话,必须停止工作或学业,接受心理咨询治疗。高于100点,就要被强制送医。
现在这个数值很奇怪。
因为自从两年前进入纠察队,耶芙长期处于高压工作和上级打压之中,最近两个月她的精神值不断攀升,在80-85点之间徘徊。
怎么经历了生死一线,加之放飞自我之后,精神值反倒降低了?这又会对下个月的市民评定有什么影响?
耶芙坐在公交车里晃晃荡荡,车外北城的雨已经停了。
她快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