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竹栩搬去了对门，他便常以“赔罪”为借口，一得空便去夏伶那儿串门。给她搬重物，替她照顾猫。
有时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顿饭。有时会特意拐去她有兴趣打卡的网红店，给她捎带几份特色美食。
日子如常。
几餐饭，几顿夜宵，饭桌上一起吃着吃着，便也能无话不谈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抵都是这么慢慢熟络起来的。
见的次数多了，吐司和丧彪相处的也愈发融洽。
吐司从最初一见狗面就要咬它一撮毛，到之后趴在丧彪软乎乎的肚子上四仰八叉地睡大觉，这转变的历程拢共不过数十天。
丧彪是只戏精狗。夏伶发现它这一特质的时候，她的吐司已经被这戏精狗带坏了。
她瘸着腿在屋里找东西。无意中一回头，瞧见丧彪正学着她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
吐司有样学样，也瘸着腿在后面排队。
全程看戏的沈竹栩憋笑憋成抖动模式。
与夏伶惊讶望来的目光撞上，他悄悄把正录像的手机背藏到身后。
*
10月28日，周六，本是夏伶的生日，但陶梓琪一行人这天恰巧有事顾不上她，便提前一天组了个局强行给她过完了生日。她倒也不在意这些小节，只是一个人在家养伤实在有些无聊。
她起了兴致想看部恐怖片，但又不敢自己一个人看。便邀了对门的工具人沈竹栩一起看电影。
拉上窗帘，调暗室内灯，调大音响声量。
气氛相当到位。
她看得聚精会神，镜头太血腥的地方她会举高怀里的猫挡一挡可怕的画面。
电影放了什么沈竹栩没注意看，他的目光落点始终是她。她又怂又勇的模样，落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可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夏伶被吓得一激灵，手滑，猫呲溜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她忙不迭跟吐司道歉，抱起猫快速哄了哄，接起电话时误触了免提键。
“夏伶，生日快乐。”
手机那头是严逸骁的声音。
夏伶一愣，下意识瞧了眼一旁沈竹栩的反应。他应该，也能分辨出这是他弟弟的声音吧？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拿起电视遥控器摁下暂停键，起身欲走。见她看了过来，他略抬了抬手，示意她自便。
目送着他出去了，夏伶这才拿起手机，打算挂断。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数秒，她解除了免提模式，把手机搁置耳边：“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联系了吗？你怎么又……”
“夏伶，生日快乐。”严逸骁像是不想听她之后会说的那些话，着急打断。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低着声，小心翼翼道：“还有，谢谢你接了电话。”
夏伶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些狠心的话，但他这样，她有些开不了口。
恍惚间，她好似又看到他站在雨中红着眼角卑微祈求复合的模样。
“夏小姐，”走了没多久的沈竹栩敲了敲门，“电话打完了吗？”
夏伶敛了思绪，回头看了眼身后虚掩的门，应了声“嗯”，将电话挂断。
“今天是夏小姐的生日？”沈竹栩明知故问。
“嗯。”夏伶点点头，手机调成静音，塞到沙发靠枕下：“不过昨天梓琪她们已经给我过过生日了。”
“礼物，”沈竹栩弯腰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到她手边，“生日快乐。”
“礼物？怎么……”
“之前在新疆买的和田玉手串，正巧想找个机会送给夏小姐。”
夏伶越发觉得奇怪了：“送给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竹栩错开视线，摸了摸来蹭他的吐司：“我在外头看到合适的东西，也总会想着带回去给丧彪。”
“你骂我狗啊？”夏伶故作惊诧道。
“我是说，丧彪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夏小姐对我而言也很特别，”沈竹栩着急辩解，“夏小姐可千万别误解了我的意思。”
“逗你呢，你还真解释上了，”夏伶噗呲笑出声，“大家都是有毛孩子的人，能不理解你刚刚那话的意思吗？”
说着话的间隙，她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盒中装着一条羊脂白玉串成的手串，脂白色的珠子质地细腻，水头足。她一眼就估出了这手串的市场价必然不菲，急忙把装有手串的盒子往回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们不是朋友吗？”
“一码归一码。”
“夏小姐如果不肯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
都已经上升到这个高度了？这是打算强送？
夏伶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算我被你说服了。”
礼虽收了，但她也犯了难。这么贵重的礼物，下次得给他回什么礼好呢？
*
十一月初。在去录制第二期《循迹》前，夏伶把吐司送去了潘诗源那儿托他代为照看。
她在潘诗源的住处看到了酸奶疙瘩，是她之前在新疆让唐昕给陶梓琪寄的特产。一看这东西出现在潘诗源这，她就笃定陶梓琪诗是吃不惯。
沈竹栩也让彭一飞把丧彪暂时送回了老宅。安排好行程，他与夏伶携工作团队一同前往第二期的录制地，陕西。
在西安一落地，节目组就紧赶慢赶地安排了一场精彩的安塞腰鼓来迎接他们。
MC扶好耳麦，热情激昂地站在队伍前，对着镜头科普。
“安塞腰鼓，流传于陕西省延安市安塞区的传统舞蹈，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①安塞腰鼓起源于战争和祭祀，后演变为民间祈求神灵、祝愿丰收、欢度春节的娱乐性活动……”
“这期难道是宣传安塞腰鼓吗？”简薇猜测道。
“不一定，”夏伶道，“陕西的传统民俗里除了安塞腰鼓，还有关中皮影、西安鼓乐等表演艺术性非遗。如果是为了把非遗文化和服饰设计融合在一起，民间工艺类的选题，比如凤翔木版年画、耀州瓷等，应该更符合节目需求。”
“伶姐懂得真多。”
“来之前稍微做了点功课。”
安塞腰鼓表演队伍里的女性舞者吸引了夏伶的注意力。
腰系红绿色长绸带的“拉花”②轻盈灵动，如流星赶月，极富韵律感。
一位身段姣好的年轻女人踩着节拍绕着MC转了一圈。
MC瞬间被钓成翘嘴，边介绍这位是本期的飞行嘉宾，边给她递话筒。
“啊～原来是为了安排飞行嘉宾的出场才特意整了这一出啊。”简薇恍然道。
“大家好，我姓范，范书敏，叫我书敏就行。”范书敏朝镜头的方向挥挥手，笑容灿烂道：“我是一名舞者，陕西延安人。作为安塞腰鼓非遗传承人之一，我很荣幸能有机会在这样一个平台宣传我们家乡的文化……”
方静莹皱了皱眉：“飞行嘉宾就一个吗？”
“好像是。”卓源道。
“问题来了，”丁凌宇分析道，“设计师和模特组的数量对应不上，要是像上一期一样需要组队的话，人员结构上不匹配。”
“也就是说，模特组因为这个飞行嘉宾的加入，现在是竞争关系？”简薇确认问道。
杨雪宁点头：“是这意思。”
“伶姐。”简薇立马挽住了夏伶的胳膊，歪着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撒娇道：“这期能不能选我啊伶姐？我一定好好表现。”
夏伶最受不了女孩子撒娇这套，被她蹭痒了脖子，忍不住笑：“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看运气喽。”
沈竹栩的目光在行动不便的夏伶身上稍作停顿，移步走去边导身边，与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边导点点头，招手叫来一旁的工作人员。
“拖后腿的就别想跟我一组了。”鲁旭升意有所指，扫了眼上一期与他闹得不太愉快的方静莹。
“切。”方静莹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这话该是我说才对。”
范书敏性格活泼，很能调动现场气氛。
安塞腰鼓活动结束，她在MC的引导下即兴独舞了一段。身段柔韧，功底不错。
方静莹抱着胳膊看范书敏独舞，阴阳怪气道：“这位可不简单，挺能给自己加戏。”
“呵，真酸，”鲁旭升很直接地怼她，“论加戏谁能加得过你方小姐啊。”
“姓鲁的，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设计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把什么锅都扣我头上。”
“要不是你，我能状态那么差吗？反正我今儿把话撂这了，要再跟你分一组，我就不录了！”
“以为自己多能耐似的。你不录就别来，跟跳梁小丑似的演给谁看啊。”
“你……”
眼见方静莹和鲁旭升又吵起来了。
卓源和丁凌宇一人拉住一个，边好言好语地劝说，边强行将剑拔弩张的两人分开。
简薇连着啧啧啧了好几声：“哎，真能闹腾，这俩还是这么能闹腾。”
“不过……”杨雪宁理性道，“这俩镜头是会多不少。”
夏伶听明白了她的话意，点头认同：“确实，黑红也是红。”
*
为飞行嘉宾出场准备的活动结束，已近晚餐的点。
节目组按流程给嘉宾们拨出一笔固定的餐食补给费让他们自行分配。
要求九人的出行及用餐都在这笔费用里出，不得私自贴钱或再向节目组提出申补。
如若违规，则扣除个人的活动分，个人活动分值将直接影响后面的分组。
①摘自百度百科。②安塞腰鼓的角色分男性和女性。男性称“踢鼓子”，女性称“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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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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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