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段颐庭刚刚用雷霆手段“说服”最后一位持股的堂叔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助理递上的平板显示他名下控制的段氏股份已达到惊人的47%。
距离绝对控制权,仅一步之遥。
他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宋玉宜温泉池边那句轻蔑的“不如你弟弟”仍在耳边灼烧。
比起贞洁,他已经落后了段方庭太多。但是他同样有信心在利益方面给宋玉宜就算一百个段方庭也给不到的巨大好处。
他需要更多筹码,必须完全掌控段氏,才能让她正视自己。那些分散在旁支和……私生子手里的零星股份,必须收回。
会议室的门被一股蛮力撞开,发出巨响。
段燃斜倚在门框上,一身与会议室格格不入的机车夹克,手里把玩着一个老旧的Zippo打火机,火苗在他指间跳跃。
他身后,江茫一身干练的灰色裤装,眼神锐利如刀。
“哟,忙着呢,大侄子?”段燃的声音带着刻意拖长的腔调,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口中的“大侄子”像根毒刺,精准扎在段颐庭最痛的地方——时刻提醒着段颐庭,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是他祖父风流债的产物,是他父亲名义上的“弟弟”,是必须称呼“小叔”的耻辱。
段颐庭本来斗志昂扬,看到段燃,却像吃了苍蝇。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如果没有段燃的母亲从中作梗,自己的妈妈怎么会出车祸,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自己。
段燃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地拉开段颐庭对面的椅子坐下,双脚甚至嚣张地架在了光洁的红木会议桌上,昂贵的皮鞋底蹭出一道灰痕。
江茫则安静地站在他侧后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却紧紧锁住段颐庭。
“我该不该来,不是你说了算。”段燃“啪”地一声合上打火机,金属的脆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听说你最近很忙啊,到处‘收购’自家人的股份?怎么,急着去宋玉宜那儿献宝?可惜啊,人家好像不怎么稀罕你那点家底?”他精准地戳向段颐庭的痛处。
段颐庭额角青筋跳动,拳头在桌面下攥紧,指节发白。“段燃,注意你的身份。段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外人”二字,咬得极重,是他对段燃最深的羞辱和否定。
“外人?”段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坐直身体,身体前倾,眼神陡然变得阴鸷,“老爷子临死前,抱着我的手说对不起,说段家亏欠我!他亲口承认我是他儿子!白纸黑字,法律承认!你段颐庭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祖荫、连心爱女人都搞不定的废物,也配叫我外人?”
这番撕破脸皮的话,彻底点燃了段颐庭的怒火。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骨瓷茶杯,狠狠砸向段燃!
段燃反应极快,侧身一躲,茶杯擦着他耳边飞过,在后面的墙壁上炸裂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段燃半身。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助理吓得脸色煞白。
段燃低头看了看夹克上的茶渍,不怒反笑。“呵,恼羞成怒了?段颐庭,你的教养呢?你们所谓的段家嫡长的风度呢?”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脏污的夹克,随手扔在地上,像丢弃垃圾。“看来老爷子一走,段家是真没人了,让你这种货色当家。”
“够了!”段颐庭低吼,眼中杀意弥漫,“保安!”
“省省吧。”江茫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平静。
她上前一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却不是递给段颐庭,而是直接放在了段燃面前。
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声的宣告——她是段燃的人,她的立场明确无比。
“段总,”江茫看向段颐庭,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您强制收购族亲股份的行为,涉嫌利用非法手段,”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段颐庭还没收起的、之前威胁三堂叔的证据复印件,“严重违反段氏集团章程第7章第3条,以及《公司法》相关规定。我们受部分股东委托,正式向董事会提出异议,并申请召开特别股东大会,审议您近期的管理行为。”
段燃拿起那份文件,看都没看,像甩扑克牌一样,“啪”地甩到段颐庭面前的文件堆上,刚好盖住了那份刚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
“特别股东大会?”段颐庭怒极反笑,盯着江茫,“江小姐,你掺和段家的家事,是代表你自己,还是提那个快破产的李婷出头?还是说,宋玉宜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试图挑拨离间。
江茫面不改色:“我代表的是段燃先生,以及他所持有的段氏集团合法股权所赋予他的权利。至于其他,与段总无关。”她巧妙地避开了陷阱。
段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段颐庭面前,两人身高相仿,视线在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那深入骨髓的互相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大侄子,”段燃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毒蛇般的嘶嘶声,“你以为你要拿到51%之后就高枕无忧了?老爷子留给我的那份,还有我妈用命换来的那份,你和你那死鬼老爹,做梦都别想碰!想独吞段家?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凑近段颐庭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满满地低语:“宋玉宜看不上你,真是一点都不冤。废物。” 说完,他轻轻推推段颐庭的肩,然后大笑着,带着江茫扬长而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段颐庭粗重的喘息声和满地的狼藉。他看着段燃嚣张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被段燃文件覆盖的股权协议,眼中翻涌着暴戾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段燃的出现,江茫的站队,意味着他收拢权力的道路出现了最顽固、也最让他恶心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