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子，你等我一晚上，是不是很想我？”
小煤球蹲在桑南身边，看桑南把手伸进储物柜里搅来搅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桑南快速看了小煤球一眼，小煤球眼里的揶揄和调笑简直让桑南想钻到地洞里去，赶忙把头低下，很轻地嗯了一声。
小煤球开心地龇着牙，双手托腮，双目亮晶晶地继续盯着桑南看。
桑南俊脸发红，把脑袋钻进柜子里，掩盖自己的表情，小煤球却跟着他钻进去，继续盯着他。
鲁三看着柜子外面的两个屁股，陷入沉思。
“你在找什么？”他问。
“找，找杯子。我记得还有一袋纸杯来着，怎么找不着了。”
桑南想从柜子里钻出来，却跟小煤球一块卡在了柜门里，小煤球头顶一根鞋带，笑嘻嘻推他，桑南尽力挪开位置，让小煤球先出去。
桑南站起来，一脸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家里好像没有多余的杯子了。”
“他不喝水。”小煤球单手叉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你不用管他了，我们去睡觉吧，我要抱着你睡。”
桑南嘴角抽了抽，不敢看鲁三此刻是什么表情，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买早饭。”
小煤球不让桑南走，往他身上缠，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磨磨唧唧，五分钟过去了，桑南还没出门。
鲁三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要不然他怎么看到小王子有意无意地拿膝盖磨人家□□呢？
桑南被小煤球缠得哭笑不得，最后在小煤球耳边说了一句话，小煤球才悻悻然松开手，让桑南出门。
“他会去告密吗？”
桑南离开后，鲁三问了一句，站在窗边往楼下看。
没多久他看到桑南急匆匆地跑出了单元楼的门，冲得太快，拖鞋套在了脚踝上。
只见桑南单脚站立，一只手拽拖鞋，拽不下来，于是坐下地上，两手用力拔。
啪！
拖鞋断了。
桑南赤着一只脚踩在地上，拿着坏拖鞋茫然不知所措。
“你这个傻子！”
小煤球不知何时也站在窗边，推开窗户，朝下面大喊。
桑南仰起头，羞涩地挠了挠头。
小煤球跑到门口拿了人字拖，从窗户扔了出去。
桑南大骇，一边跑着接拖鞋，一边喊道：“不要高空抛物啊！”
小煤球看着桑南穿上了鞋，一溜小跑往门口去了，轻叹了口气，说：“他是个傻子，不会去告密的。”
鲁三点点头，说：“那就好。”
桑南两只手臂上挂满塑料袋，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在桌子上一样一样地放早饭，跟摆摊似的，摆了满满一桌。
“不知道大哥吃什么，我就每样都买了点。别客气，吃吧。”
桑南给鲁三和小煤球分了筷子，把三屉肉包推到鲁三面前。
鲁三看到满桌子的饭，表情难得有点裂开，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正要吃，小煤球先伸手抓了仨包子，放到嘴里大嚼特嚼，挑衅似的冲鲁三挑挑眉。
“你干嘛？”桑南把小煤球连人带凳子一块拖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说，“那是你朋友啊，礼貌点。”
小煤球不满地嚷起来：“你不能对他献殷勤，只能讨好我。”
桑南笑了起来，拍拍他的猫猫头，说：“好好，你是我老大，老大吃蛋。”
桑南剥了蛋壳，把白嫩的鸡蛋递到小煤球嘴边，小煤球一口咬住，小嘴吧嗒吧嗒地嚼着，边吃边看桑南。
桑南揩掉他嘴边蛋黄，把粥碗端到他面前。
小煤球说：“我要吸管。”
桑南说：“没吸管，这是碗装的。”
小煤球说：“我就要吸管，要不我没法喝。”
桑南说：“我喂你好吧。”
桑南用勺子舀了粥递到小煤球嘴边，小煤球张开嘴喝了。
鲁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端起碗吨吨吨三两口喝完，风卷残云般干掉两屉包子，三个鸡蛋，两根油条，抹抹嘴，说：“我下去转一圈。”
小煤球知道他去检查有没有人跟踪，竖起两根手指头跟他拜拜。
桑南胡乱吃了点饭，打了个嗝，说：“我要去上班了，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小煤球叼着根油条，说：“不出去了，昨天累坏我了。”
“你去哪里了？”
“你先去上班吧，回来再告诉你。”
桑南收拾东西准备上班，临走前跟小煤球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夜不归宿了。
他给小煤球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桑南的电话号码。如果小煤球有急事，就下楼找人借手机打给他。
小煤球嫌他啰嗦，打着哈欠把他推出门。
桑南一步三回头地下楼梯，站在楼下时忍不住抬头往楼上看。
小煤球正巧也站在窗边看他，见他看过来，五指盖到嘴唇上，嘬一口，再移开，满脸都是笑容。
桑南嘿嘿地傻笑半天，扯一下背包带子，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小区。
他一晚上没睡觉，担心白天会难过，于是进便利店买了一瓶咖啡，站在路边咕咚咕咚喝完，瓶子扔到垃圾桶里。
再抬头，鲁三站在他面前。
“去上班？”
“是啊。”
“刚才你出来买早饭，看到过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没有吧，我没太注意。”
说完桑南又想，要说奇怪的人，你也能算一个吧。
鲁三点点头，视线从马路一头缓缓移到另一头，将每个行人的特征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道：“你们小区的治安不怎么好。”
桑南愣了一下，迟疑地点点头，不知道小煤球的朋友说这个干嘛，接了一句话：“老小区，难免的嘛。”
鲁三突然抬起一只手，放到桑南肩膀上，拍了几下，说：“你是个还不错的人类，请多照顾他。”
无论是动作还是说出来的话，都透露出一股数不清的生硬味道，好像谁在逼他这么做似的。
桑南也觉得有点尴尬，这个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托孤啊？拜托，你真是小煤球的朋友，不是哥哥或者老爹吗？
“他挺好的，挺可爱。”桑南只好干巴巴地又接了一句，鲁三松了口气，这下子桑南很确定他也处在尴尬中了。
于是两个尴尬的人都没再说什么，简单地告别后，桑南走向地铁站，鲁三走向小区。
经过小区门口时，鲁三往里面看了眼，没停留，继续走，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打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