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想要去看看黑烟的来处,丽丽阻止了他。
丽丽很有自己的道理:“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要乱跑。”
桑南也有自己的道理:“这里显然出了什么事,万一跟小王子有关系,我不去看看可能会错过重要消息。”
丽丽说:“不,你就是好奇。”
桑南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好奇心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根本没有争吵的必要,黑烟的来处之一正好在猴族领地附近。
一些猴子远远看到小王子的雪雕,就跑去报信了,所以桑南一落地就受到了侯宝义的亲自欢迎。
只是侯宝义似乎没料到桑南会突然来,连打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那身本就皱巴巴的西装现在破破烂烂的,皮鞋也破了一只。
侯宝义抹了一把脸,端着一碗笑脸朝桑南打招呼:“桑南,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给你接风啊。走走,先去见见我们的猴王吧。”
桑南心想,你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准备,好歹准备了很多黑烟啊。
桑南指指自己脖子下面,犹豫道:“你这里没擦干净。”
侯宝义脸洗得雪白,头发都在滴水,脖子却被烟熏得像戴了围巾,看上去很好笑。
侯宝义尴尬地提起衬衣领子,遮住脖子。
桑南不想去见妖王,他只想要个打气筒,于是照实说了。
侯宝义一听,马上拍着胸脯说这玩意不好找,但是一定能给他找到。
“都是我考虑不周,嗐,应该买辆没有内胎的自行车。”
“是我没注意地面上有石头。”
“算了,既然来了先不急着走,不去见猴王也行,我们猴族没那么多规矩,但是一定要吃顿饭。”
桑南急着回去,推脱说小王子想让他立刻回家,侯宝义嘿嘿一笑,说:“兄弟,这就是你不实诚了。小王子肯定在王庭里挨骂呢,你急着回去见他,正好被他迁怒。”
“为什么?我不知道王庭的事。”
桑南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黑烟,心中凛然,追问:“是不是跟你们这里的黑烟有关系?”
侯宝义眼神有些不自然,打了个哈哈,从兜里掏出自己卷的烟,点上了,说:“跟这个没关系。小王子想竞争妖王的事情被妖王知道了,妖王快气死了,他最烦儿子们想取代他。三王子以前也挺得宠的,但后来有些妖族只尊三王子,不敬妖王,才把妖王惹怒了,妖王觉得三王子不怀好意,经常对他又打又骂。”
桑南八卦听了一半,思绪就飞了,眉头紧锁,担心小煤球被打得很惨,越发急着回去。
侯宝义却完全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几乎是架着他,死皮赖脸非要请他吃饭,还说不吃饭就是看不起他,不给他面子,把桑南搞得无所适从,无法拒绝。
丽丽见桑南被侯宝义“挟持”,挡在桑南身前就要动手。桑南哪敢让她出手,只得妥协道:“那就吃一顿吧,吃完我真得走了。”
侯宝义让桑南先坐着,自个出去说了几句,然后回到帐篷,和桑南攀谈。
桑南没心情跟他寒暄,总把话题往小煤球身上绕,侯宝义让他放心,说小王子是个滑头,能自己处理这事。
不久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大多数都是荤菜,但烹饪方式比王庭和小煤球处都强了很多。
桑南不擅长做饭,不知道有哪里不一样,只能评价好吃。
侯宝义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国产拉菲,两个高脚杯,没有醒酒器也没有开瓶器,他就从兜里掏出一把很小很小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直接就把瓶口割开了。
咕咚咕咚,侯宝义给桑南倒了大半杯,让他尝尝味道。
桑南抿了一口,又酸又涩,原来红酒是这个味道吗,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啊?
见桑南如同吃了黄连似的表情发苦,侯宝义笑起来,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把它啤酒喝就行了。我是个粗人,桑南你别见怪啊。”
桑南忙说还好,又说菜很好吃。
这菜确实好吃,但调味有点重,桑南吃了一会儿就想喝水,但桌子没水只有酒,只得就着酒解渴。
重油重盐的菜,加上酸涩的红酒,吃多了倒是有种别样的味道,不知不觉间那杯红酒就下了肚。
侯宝义和他随便聊着,桑南问他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集市上有的卖吗?
于是侯宝义和他说起来妖族集市是如何进货的,他以前如何摆摊如何赚钱如何亏钱如何囤货。
桑南听得认真,侯宝义又给二人倒了一大杯酒。
一番吃吃喝喝,才十几分钟,桑南眼前就逐渐模糊起来。
他没喝过红酒,也没留意过,红酒是不能当啤酒喝的。
桑南晃晃脑袋,看侯宝义不断旋转,疑惑道:“我怎么有点晕?”他抢过红酒瓶,把眼睛放到瓶子上,努力分辨上面的字。
“14度,老天,完了完了喝醉了,要误事。”
桑南使劲拍自己的脑门,想把自己打醒,侯宝义连忙上去阻拦,劝道:“醉了就在这里睡下呗。”
“不成,我得回去见小煤球。”
“小煤球?”侯宝义面露古怪之色,但一想就明白了,说,“九王子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待会找人去送信,告诉他们你会晚点回去。”
“小煤球会生气的,我得回去。”
桑南晃晃悠悠地想站起来,侯宝义按着他肩膀,似笑非笑地说:“你还信不过我吗?”
侯宝义当着桑南的面叫来一只小猴子,嘱咐他:“你去告诉九王子,桑南今天晚点回去,让九王子不用担心。明天我亲自送他回去。”
桑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想说我今天就得回去,但嘴很累,舌头很僵,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手撑着额头,眼皮缓缓合上,睡着了。
丽丽推推他,见他不动,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桑南还是不动。
丽丽眼中划过一抹寒意,望向桌子上的酒瓶,阴涔涔地问:“你给他下毒了?”
侯宝义也喝了不少,但还没醉,舒了口气,把衬衫扣子解开一颗,慵懒地说:“他只是醉了,得睡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
丽丽不信,把酒瓶拿过来闻了闻,立刻脸朝一边撇,干呕几声。
侯宝义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地说:“这东西叫酒,不是毒药。小美人,你放心,我怎么敢害九王子的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