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奇怪？”柯思克好奇。
其实许来时都觉得这故事有些走偏了，为什么玩家讲话也是这样？
就像是在背设定一样，重头说起。
许来时继续划动她的破木桨，开始寻思他们这条水路到底行不行得通，任临钧是说可以了，bug解除了，但是会不会有意外不好说。
啊，许来时知道奇怪在哪里了。
这和刚刚不同的地方就是，橡皮艇上面多了一个人，一个不确定的人。
重瑛这是在试探任临钧对故事的反应，只是他都没有柯思克的反应大，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青麦爷爷的故事后面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
重瑛就好像是没有听见柯思克说的话一样，陷入了沉默当中去。
许来时给她时间去思考。
现在她更加看重河道的流速，好像是变快了，突然有种像是在游乐园坐那种极速漂流一样。
柯思克手伸到河水里面，掏了把水抹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觉得许来时划得比我还快呢？”
“水流变快了。”任临钧开口道。
柯思克：“难怪呢。”
许来时已经停桨了，手扒着橡皮艇的边缘，周围的风景快速地往后倒去。
“这种河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流动落差？”许来时有点不可置信。
偏偏重瑛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葚叔说这一切都和成长果有关系。”
这个橡皮艇已经在河道里面开始上上下下地荡了，许来时他们只能勉强地降低自己的重心，几半伏倒在橡皮艇身上。
河道的水开始打了上来溅湿衣衫。
“我的天，你就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是吧？”柯思克喊道。
“他听到了青麦爷爷抱着小青麦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这个事情。”重瑛说道。
许来时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很紧急的状态下面，有人却一直在她耳边讲童年故事。
橡皮艇里甚至没有救生衣。
有绳子，许来时拉了起来给重瑛身上绑上，接着系在橡皮艇的系扣上面。
接着她问：“柯思克你会游泳吗？”
“……不会。”柯思克答。
“行”许来时把他的手攥了过来，给他系上另一个系扣。
“那你……”
“我会游泳，飞快。”许来时解释。
柯思克眼神很复杂，这水流继续这么急的话，橡皮艇随时都会翻，但是有根绳子的不至于飞出去人都找不着了。
“要说快点说。”许来时拍了下重瑛。
这下怕是要被她感动坏了吧！
许来时心里没有自己是个大善人的安定，只有她这个大反派在一个剧情之后怕是把身份做得好好的。
有事情的时候都不该怀疑她了吧。
至于任临钧他随时能跑的，也不碍事，她在不是系统强制下线的情况下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重瑛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绳子，星星点点的水花打在脸上，没想到变故来得那么突然，她加快了语速，“青麦爷爷说，如果有成长果就好了，他们就不走了。”
“什么？”许来时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
周围挂起了大风，到处甚至有大片的叶子抽了过来，呜呜的风声和激流的声音充斥于耳。
重瑛：“他们需要成长果，但不是所有人，你明白吗？”
许来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河道，都快赶上海浪了。
忽地一阵不稳的颠簸后，橡皮艇翻倒了。
水流瞬间淹没到头顶，许来时觉得这真的是很特别的体验。
普通游戏可没有没有这种体验，普通河道翻起大浪，人还各自如水里快乐游泳。
许来时想起自己小时候就不小心掉进过水沟里没有人发现灰溜溜地爬了起来，回家之后还要挨一顿训。
不过这种游戏突发的剧情通常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果然在她落水之后水面平静了。
许来时会游泳，稳住刚开始的心态就好了，在水里闭气熬过剧情点，她就浮出了水面。
出水之后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眼环境，已经不知道方位，从哪里飘到了哪里，不过这个位置的河道落差小。
许来时游到边缘，努努力手撑着这个河边使劲人就上去了。
上了岸之后一个激灵，在水里还好些，上来后风一吹，冷得要命。
许来时有些出神。
刚刚这大风大浪的应该是重瑛的任务，或者是柯思克的？
反正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她现在要去哪比较好，沿着这条河道走比较合理，她是不会想着还得回去救人什么的了。
她的小命不能和玩家的任务进行搏斗。
许来时辨别了下河道的高度，应该是要往着越来越低矮的方向去才对。
那就走吧，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衣服也湿了，没有办法原地生个火什么的。
“白磷？”
一道闪亮亮的光从半空出现，好一个海胆头。
“噔噔噔，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那个便携灯被水卷跑了，麻烦你一下。”
“你把我当灯使？”
“不行？”
“可以。”
许来时往前走，白磷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她一旁给她打灯。
两位达成了这么久以来少见的沉默。
但是没多久白磷就憋不住了。
“你要不要换一套衣服？”
许来时难得地看了白磷一眼，“要交换成就点吗？”
白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我是这种人吗？我没有那么小气的，不影响运行的时候，我是很宽容的、和善的。”
“那给我换吧。”许来时道。
倏地一个银色的面板出现在许来时面前，上面就像是换装游戏界面一样，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上下套装。
许来时本来想上手点的，却发现它会自动翻页。
“我明明就可以用界面，你不给我弄？”许来时气无语了。
“别别别生气。”白磷谨慎道，“你先选一套干的衣服。”
许来时没有心情玩搭配，随意点了一套。
身上本来湿透了的病号服瞬间换成了带荧光酷炫皮衣、皮裤。
“……”
“怎么样，我这个可是开发账号，全皮肤！”白磷有些得意。
“有点和图片不符合。”
许来时刚刚选择的明明是一套看似很低调的衣服图标。
白磷：“我有最终的解释权。”
资本，你这个AI果然是资本家喂大的孩子。
许来时也懒得和她在这方面去计较，身上干爽起来，一身轻松继续向前。
话说任临钧应该可以跑掉吧？
在她换完衣服之后白磷就很及时地把面板给收走了，就像个吝啬的小鬼。
许来时：“你问任临钧跑了没？”
白磷：“说实话，我留着也不是给你当探照灯用的，任临钧没有会消息，我来看看他而已。”
“这是什么情况？”许来时疑惑道，“你们工作人员没有点自救指南之类的。”
“一般来说及时登出就一点事情没有。”白磷也好奇，“但是刚刚我这边放在你身上的记录点在发生波动后，他的幸好就断了，之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可能是什么？”许来时问。
白磷耐心地解答：“大概率是他遇到什么不测。”
“死了？”
白磷被许来时的这个答案给惊到，“不至于，就算他在游戏里的行动角色发生意外，他也不会死掉的，我们进行信号切除，全息机器一摘，什么事情都没有。”
真好，真不错。
看吧，任临钧就像是玩家一样，即使在游戏里挂了也没有关系，他还有自己的现实生活要过。
许来时这可是新生。
依附在这个世界的新的存在，她在这前行的路上……
踩到狗屎？
许来时低头一看，湿哒哒的，软乎乎的，人类。
准确一点是任临钧。
他好像是昏迷了，白磷也在许来时的停滞中发现了这个躺在河道边上的员工。
“他死了吗？”许来时问。
“没有。”白磷不解，“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许来时有点遗憾，“好吧，看情况应该是橡皮艇翻倒的时候撞到脑袋了，接着被河水冲到岸上来了吧。”
许来时推开他的脑袋发现后脑勺上正冒着蓝血。
“那你说吧。”许来时道，“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个水怪。”
白磷确实是被难住了，自己的同事昏倒在游戏里面，有几个处理方法。
可以强行切除他的信号，再把他从全息设备里面弄出来，缓一缓就好了。
不过问题是，他不怎么来公司，他自己在家备了一台全息装备，而且拿来票据报销，最新款工用全息设备巨贵。
白磷绝非抱怨什么，她只是个AI而已。
任临钧不在公司自然没有人可以帮忙把他从设备里面弄出来。
那第二个选择就是，让另外一位游戏测试工程师过来把他带到最近的传送点，把他弄去游戏里的医院算了。
不过，另一位工程师的上班时间还没有到，那直接把他丢在原地不管有点没人性。
“你们还有另外一位工程师？”许来时问。
“有的，不然一个人忙不过来。”白磷答。
许来时这就不解了，“封闭测试这么久我就没有见过另一个人。”
白磷问：“你想见？”
“也不是这么说。”许来时解释，“我只是好奇而已。”
“那太好了，你在这等着那个工程师过来就可以见一见了，我会让她赶紧过来的！”白磷很满意自己解决了问题，“任临钧会记住你这个大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