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遥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于是让谢星野数数，以前他可以从一数到十，有时候甚至可以数到二十，现在他只能磕磕绊绊数到三。
他重新教他数，也用了将近一小时才记住，没过多久又忘记了。
这意味着谢星野的记忆力和智力都在下降。
谢星遥脸色十分难看，在把人哄去洗漱睡觉之后他在沙发静静坐了很久。
这件事他暂时没有告诉女人。
因为告诉了她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她着急和担心。
腺体萎缩症是一种难以根治的病，且治疗费用也十分昂贵，光是稳定病情所专门配制的药剂一副就要好几百。
要是一直没有恶化还好，一旦恶化又要重新检查，重新配药，费用也会水涨船高。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女人靠做手工挣得那点生活费实在杯水车薪。
谢星遥手头剩下的钱也不多，短时间要筹到钱很困难。
晚上时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少年懵懂的神情，一会儿又浮现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他焦虑烦闷。
直到凌晨三四点谢星遥才勉强合眼。
也因为失眠，作为风纪委员长的谢星遥破天荒迟到了。
秦念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问道：“昨晚没休息好？”
“有一点。”
他没说原因，秦念也没多问。
“那你一会儿弓箭课要不就别去了，在教室休息下？反正就是堂选修课，而且你这学期的学分早就够了。”
秦念的提议让谢星遥心下一动，想到了什么强撑着精神摇了摇头。
“不用了。”
帝都一中开设了不少选修课，种类繁多，有针对omega的插花，厨艺和形体，也有面向alpha的拳击和射击之类的课程。
其中谢星遥最不喜欢的便是弓箭课。
倒不是讨厌弓箭，相反的他还挺感兴趣，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了这堂课程。
谢星遥针对的是上课的学生，尤其是那些alpha。
那些alpha觉得单纯射箭没有什么意思，为了追求刺激，他们把人当靶子。
不过并不是强迫，而是以自愿为原则。
说是自愿，其实是用钱买的自愿。
且针对的是群体很明显，都是像谢星遥这种缺钱的特招生。
谢星遥虽对这种行为感到反感，但双方你情我愿，他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自愿当靶子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
昨天当着楚昭的面成功要到了谢星遥的联系方式，夏乔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一想到当时楚昭那张黑得跟煤炭的脸她就觉得好笑，而她也的确笑出了声。
柳佳音正在收拾一会儿去弓箭课要用的东西，听到夏乔的笑声。
“上个弓箭课而已，这么高兴？”
她也就这么调侃了句，自然清楚夏乔真正笑的是什么。
“你一开始说楚昭对谢星遥有意思我还半信半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昨天你当着他的面问谢星遥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那脸色黑得哟，啧啧。果然，哪怕是有信息素过敏症的顶级alpha，本质上还是alpha，怎么也逃不出omega的花花世界。”
柳佳音说到后面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报复归报复，可别也和楚昭一样栽进去。”
夏乔嗤笑：“他也配？”
这句话骂了两个人，一个是不配她喜欢的谢星遥，一个是喜欢上了不配她的谢星遥的楚昭。
柳佳音见她脸上依旧是熟悉的桀骜不屑后安心了。
与其说是她怕夏乔栽进去，倒不如说她是怕她真假戏真做喜欢上了谢星遥，给人强制爱了。
这么想自家好友虽然不好，但这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夏乔对喜欢的东西占有欲很强，这是alpha的特质，在她身上尤其。
之前时候她提了一辆绝版赛车，稀罕得很，只让看不让摸，柳佳音撒泼打滚求了她好久也没同意借给她玩玩。
偏偏柳佳音在找夏乔借车前没想过会被拒绝，给当时追求的omega放下大话借到第一时间带他兜风。
柳佳音不想在喜欢的omega面前丢面子，见死活也借不到车后偷偷拿了车钥匙，把车偷开出去了。
她想着就一天，在夏乔发现之前开回去就好，谁知夏乔鼻子灵的跟狗似的，一晚上过去了竟然还能闻到上面有omega的味道。
夏乔找到她家黑着脸把她摁地上暴揍了一顿，她顶着个猪头一周后才消肿，后头还低声下气赔礼道歉了好久才没有让她们之间友谊的小船闹翻。
自此柳佳音再也不敢随便碰夏乔的东西了，尤其是她的心头好。
但夏乔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稀罕得很，腻起来也快，最后那辆她当初爱不释手的赛车被她骑了不到三个月，当成破烂似的转手送给了她。
柳佳音收到那辆赛车的时候心里一万句脏话。
柳佳音去更衣室换好弓箭服出来的时候发现夏乔还盯着手机在看。
“马上要上课了，你还去吗？”
夏乔不怎么喜欢弓箭课，当初报了这堂课也是因为选修科目太多，选来选去太麻烦，就照着她选的一起填上去了。
夏乔没回她，而是问道：“谢星遥不是独生子？”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她纳闷儿：“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他头像是一张涂鸦，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画的。”
太阳，小树和小花，笔触粗糙，构图稚嫩，幼儿园水平。
柳佳音看了眼，“你要是好奇直接问他不就成了，反正你都有人联系方式了。”
夏乔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有多好奇。
反倒是柳佳音因为这个话题心痒痒了起来。
“问问看呗，没准也是omega，还是个顶级omega。”
夏乔踹了她一脚，“是omega怎么着？你难不成还要对小孩子下手？变态啊你。”
柳佳音灵巧避开，“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单纯好奇而已，倒是你，人心脏看什么都脏。”
“算了不问就不问，反正谢星遥也选修了弓箭课，我一会儿直接找他问更方便。”
夏乔有些意外，“他也在？我之前怎么没看见？”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要么缺勤要么早退，你看得到个鬼。”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谢星遥来弓箭课也不勤，一周两节，他有时候一周都不会来一次，不光是夏乔，柳佳音碰到他的机会都不多。
夏乔一下子来了兴致，那双狐狸眼像是发现了心仪的猎物一样亮了起来，不，不是像，谢星遥现在本身就是她看准的猎物。
柳佳音看她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怕她到时候去了扑了个空，会误会对方是刻意躲着自己而恼怒找人麻烦。
对于谢星遥，她谈不上多有好感，但多少还有些怜香惜玉的。
她没办法说服夏乔放过他，其他方面能帮的顺手帮一把倒是可以的。
“他也不是每次都去，你要不先问问他？”
这个弓箭课夏乔本身就可去不可去，要是谢星遥不去的话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跑一趟了。
她也就点开聊天框问了。
然后，夏乔看到了消息后面坠着的红色的感叹号，以及显示的需要好友验证的提示。
同样变红色，还有她红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