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苑瑟恭敬的说道,“接下来的祭天路,将由臣陪您一起。”

萧景娋点点头,对着左桃和右栀说道,“你俩在下面等着吧。”

两人齐声说道,“是。”

苑瑟为萧景娋带路,两人走到祭天台下,两边站着双手合十的僧人,方丈拿着柳条蘸着无根水弹到萧景娋身上,然后周围的和尚念起了佛经。

方丈对着萧景娋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说完便走向一边。

苑瑟开口道,“陛下,接下来就是五百个石阶,意为登天五百步。”

萧景娋点头,“走吧。”

两人踏上石阶,萧景娋看着前方的祭坛,“世人皆说,既登皇位,便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无边孤寂。”

苑瑟开口道,“大萧如今是四国之首,皇权自是至高无上。”

萧景娋笑了,“孤说的,是无边孤寂。国师大人说,这无边孤寂是真的吗?”

苑瑟皱眉,“臣,只是臣子,怎配考量陛下之位。”

萧景娋笑出了声,“干嘛那么一丝不苟,身体好些了吗?”

苑瑟依旧规规矩矩的开口,“劳陛下挂念,臣很好。”

“真是小古板!”萧景娋看着越来越近的祭天台,“孤不知这般做是错是对,但登上这个位子,是孤被逐出皇宫时就有的念头。”

“如今得到了,竟也有些空落落的。”

“帝王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苑瑟说道,“陛下应好好治理国家,善待黎民。”

萧景娋看了眼身侧的萧瑟,“国师大人在侧,孤自是不会乱来。那天的事情,孤给了国师大人三天时间,不知国师大人想的怎么样?”

苑瑟皱眉,“陛下三思。”

“早就思过了。”萧景娋握住苑瑟的手腕,对他露出势在必得的一笑,“对国师大人,孤势在必得!”

苑瑟想要挣开萧景娋的手,“陛下!”

“莫动!”萧景娋微微喘着粗气,“孤有些累。”

苑瑟没再挣扎,“快到了,陛下一会儿还得下去,省着些力气吧。”

萧景娋笑了一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不让她说话嘛。

她倒也是真没再说话。

到了祭台上,苑瑟拿起祭台上的香点燃,放到萧景娋的面前,“陛下拿好。”

萧景娋接过。

苑瑟看了看萧景娋,接着转头看着远方,开口道,“奉天之命,萧国易君。”

“今由萧王女,世安长公主,萧氏景娋,继位大统!”

“跪。”

萧景娋撩动长裙,跪在面前的软垫上。

苑瑟声音如同春日化冻的溪水,有些温柔,却夹着些未化的冷。

他一身雪白的祭祀服站在祭天台上,纵使萧景娋是跪着的,也看不出他的仪态有一丝一毫的傲慢。

萧景娋即使跪着,可那凌人的气势不输往常半分,同样也没能将国师那挺直的脊梁压下去。

端的是刚正不阿,尊卑有礼。

“承天道之运,予万民福泽,愿天下太平。”

萧景娋看向苑瑟,这最后一句像是特意在嘱咐她一般。

“萧氏历代君主伟灵,庇佑萧氏江山,千秋万代,万古永存。”

“一拜,国泰民安!”

萧景娋将香的末端置于眉心,俯下身子莹莹一拜。

“二拜,民生鼎旺!”

萧景娋再次跪拜。

“三拜,太平天下!”

萧景娋又一次拜下,天边隐隐露出祥云。

苑瑟看着远处的祥云,又看向缓缓起身的萧景娋。

萧景娋看着面前的祭坛开口,“萧氏景娋,今继任大统,此后愿听民生,解民忧,爱民如子。”

“愿我泱泱大萧,源远流长,万年不衰!”

苑瑟拿着萧景娋手里的香,插到香坛之上,然后扶起萧景娋,跪在她的面前。

双手交叠放在眉心,掌心慢慢贴在地面,“臣,苑瑟,叩拜新君。”

“愿君长安,福泽延绵。”

“陛下万福!”

萧景娋托着苑瑟的手臂将人扶起,“爱卿,起来吧。”

苑瑟站起身。

萧景娋看着苑瑟手腕上的红色绸带,垂眸一笑,“果真,孤的国师与红色最是相配。”说完,开始往下走。

苑瑟看向手腕上的红色绸带,清风将绸带扬起,绸带的另一边飘向萧景娋的手腕。

萧景娋一把抓住乱动的飘带。

此情此情宛若正要拜堂的夫妻。

萧景娋顺着手中的绸带,偏头看着身后的苑瑟,“国师大人还不走吗?”

苑瑟抿了抿唇,“依规矩,臣应在陛下之后。”

“又是死板的规矩!”萧景娋没跟他理论,松开了手里的绸带,抬步向下走。

萧景娋一路走下祭坛,本来站立在两边的朝臣和僧人们都跪了下去。

“臣叩拜新君。”

“小僧叩拜新君。”

“愿君长安,福泽延绵。”

“陛下万福!”

听着两边的声音,萧景娋弯起了唇,“各位卿家不必多礼,平身吧。”说完走向庙外。

左桃和右栀看到萧景娋走出来,赶紧跪了下去,“陛下万安。”

萧景娋弯腰,一手扶起一人的胳膊,“日日都拜,快些起来吧。”

两人同时起身。

三人走向仪仗马车,萧景娋上了马车,仪仗队直接返回皇宫。

苑瑟看着远去的仪仗队,弯腰一拜,直起身的瞬间,身子微微一晃,被一侧的大臣扶住,“国师大人怎么样了?”

苑瑟摆摆手,“多谢尚书大人。”

扶住苑瑟的尚书大人摆摆手,“不用客气,这女子为帝,难成大器!”

另一位大臣说道,“若是说谁能来挽回......”

“那莫非镇守边关的镇南王爷了!”

苑瑟轻咳两声说道,“新君已经祭天,国之玉玺已经在陛下的手中。各位,莫非是想让镇南王弑君?!”

几位大臣赶紧摆手。

苑瑟抬步往下走去,“如今,侍奉好新君,治理好天下,别让百姓再陷入战火里,才是各位大人最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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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娋回到皇宫,一进御书房就立马将外衫褪去,“快些快些,将孤头上这些重东西都摘下去!”

左桃和右栀赶紧上前给她拆发饰。

左桃一边拆一边说,“平日里,主子可是一根饰品都不戴,心情好了才会戴一根簪子,现下头上压了这么些,可不得压坏了。”

萧景娋赞同的点头,“左桃说的没错。”

等到一脑袋的金饰都拆完了,萧景娋这才觉得顿时轻松了。

右栀一边给她按摩头部,一边开口道,“主子,奴婢找宫里的人们了解了些情况。您刚继位,需要大赦天下。”

萧景娋拿起一个葡萄放到嘴里,“如何大赦?”

右栀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玉玺说道,“往常便是大赦天下三天,这三天里减轻赋税,商贸物品价格减半。”

萧景娋轻笑,“大赦三天,减轻赋税?只三天有什么好玩的!”

左桃拿着一个葡萄送到萧景娋嘴边,带着笑意道,“陛下还有什么好玩的?”

萧景娋吞下葡萄,“七天内,赋税减半。往后按照平常的赋税价钱,下调两成!”

右栀大吃一惊,“两成?主子,您真的要下调两成?”

一家赋税减两成,那大萧国库一年就得少收千万两黄金。

萧景娋闭着眸子点头,食指撑着太阳穴,“孤,金口玉言。”

左桃也皱着眉说道,“若真是下调两成,那很多大臣恐会反对。”

萧景娋指了指桌上的玉玺,慵懒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孤才是萧国的王!孤若开心,所有人都得开心,孤若不开心,那他们都得陪着孤不开心。”

“一个小小的旨而已,反对的,处理掉不就好了。”

左桃眼睛一亮,“主子说的对!把不同意的全部处理掉,这样剩下的就都是同意的了!”

萧景娋笑着点了下左桃的眉心,“孺子可教!”然后看向身后的右栀,指了指桌上的玉玺,“来为孤磨墨。”

右栀无奈叹了口气,给了左桃一个眼神,左桃立马接了她的活。

右栀取来金色的绢布开始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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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拟好,便有宫人第一时间送去了国师府,彼时的苑瑟正在国师府喝药,闻着便苦涩的药汁让他皱起了眉头。

怀瑜开心的来到屋里,“主子,陛下大赦天下的旨意出了。”

苑瑟不甚在意,轻吹着那黑褐色的药汁,迟迟不肯入口,“应与往常的旨意,没甚不同吧。”

怀瑜摇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还是有所不同的。”

“哦?”苑瑟看向怀瑜,“怎么不同?”

怀瑜开心的走到苑瑟面前,“陛下大赦天下七日,将赋税降低一半,这七日里,商贸之品的价格也降低了一半。还为以后的赋税减少了两成!”说着还激动的举起两根手指,“主子,足足两成呢!”

苑瑟由不敢相信变为了震惊,之后变为了开心和敬佩。

天下已经太平,征收的赋税还是有国战时的数目。

他曾多次上书,提议减少赋税,可萧景声屡次驳回。

理由是天下虽太平,可外国仍旧虎视眈眈,若国库充盈,那便可随时出征抵御外敌。

苑瑟知道这是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的意思。

没想到,萧景娋一继位,便直接将往后的税收降了两成。

也难怪怀瑜会如此高兴。

他家本是农户之家,若赶上天灾农害,一年到头的辛苦全都得付诸东流,还得倒贴不少钱去交税。

这下好了,一下少交两成,不知要乐坏多少庄稼人!

苑瑟开心过后便是浓浓的担忧。

怀瑜有些不解的看着苑瑟,“主子还为何事担忧?”

苑瑟叹了口气,“明日便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她未曾与大臣们商议便下了如此的决定,恐,会有朝臣不满。”

“啊?”怀瑜有些焦急,“那怎么办啊?”

苑瑟神色古怪的上下扫视了一下怀瑜,“你这般紧张作甚?”

怀瑜笑了一下,“陛下的圣旨,予民有益。若是因为朝中大臣的原因,圣旨被收回,那百姓们岂不是要白高兴一场了。”

苑瑟笑笑,“陛下的圣旨一但昭告天下,便不可收回,不然天下人该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萧国!”

怀瑜赞同的点点头,“奴才知道了。”

苑瑟将手里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一定有她的计策和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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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反派不接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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