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巨蜥

北辰给的传送点,是一片幽暗潮湿的沼泽。这里虽未被黑雾覆盖,却散发着同样阴暗、**的气息。

其他几人已率先到达,围在一座高大的圆形石柱旁。那石柱是现实中绝对难以达到的宏伟尺寸,上面覆盖着一种如深潭般的幽幽绿色,布满了岁月与水雾共同雕琢出的,如魔兽皮肤褶皱般的纹理。

圆柱的顶端是一座盘踞成山峦般的洪荒巨蜥似的怪物,它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它下吻处深刻而向下弯曲的裂缝,隐隐可以窥见其中仿佛能粉碎山脉的恐怖利齿。

巨蜥粗壮如古老树根的肢体收拢在巨大的头颅下方,身后足有近百米长、覆盖着厚重鳞片的尾巴一圈圈缠绕着石柱,形成一种既是支撑,又是囚困的姿态。

细小的坑洼和蚀孔布满整座石像,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能感受到那绿色材质内部似乎有着极其微弱而缓慢的脉动,昭示着其中蕴含着的,远超石像本身的沉睡着的恐怖生命力。

一身勃艮第酒红披风、佩戴着蝙蝠造型古董胸针的杨贤,手持符文短杖、一身利落劲装的陈沁宇,结实肌肉被符文覆盖、手握乳白色念珠的石镇,和穿着最为华丽、一身巫师尖帽和法袍如点缀着星辰与花海的沈星月,都在石柱旁沉默地注视着那庞大而恐怖的巨蜥雕像,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无法抽离。

一道温暖的光芒将他们仿佛已经被抽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北辰单手持盾,声音低沉地吟诵着咒语。

一只只洁白的百灵鸟从他周身飞出,带着温暖而纯洁的光芒在几人身边盘旋,清脆的鸟鸣与圣光如同能净化心灵一般,很快,几人便恢复正常。

“这什么鬼东西,真特么渗人。”

石镇后退两步,摸了摸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沈星月举起法杖,施放了一道高阶光明召唤,将方圆数百米的沼泽全部照亮。

陈沁宇走到北辰身边,“你的任务和这个雕塑有关?看上去不像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陈沁宇的符文短杖上铭刻了足足八种元素符文,彰显着她八级法刺的身份。

北辰隐藏在头盔后的双眼迅速而细致地观察了众人一番,对陈沁宇点了点头,“任务只给了定位,没有其他信息,我只是请许......煦阳来帮忙找找线索。如果有战斗,不需要他参与。”

“许”与“煦”只有音调稍有不同,北辰不到半秒的停顿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许煦召出星空藤小黑,让它缠在自己腰间,带着他升至空中,就着沈星月的光明召唤细细观察着。

杨贤飞至他身旁,一起观察着那奇特的绿色材质。许煦问道:“李柏泓呢?怎么没叫他一起?”

“发了消息一直没回,还没睡醒吧?昨天直播结束之后,他好像半夜睡不着,还在贴吧激情对线来着。”

杨贤低头看向看似也在观察石柱,实则视线一直落在许煦身上的北辰,“话说,那个骑士也是学生么?看着很成熟的感觉,不会是个大叔吧。”

“对吧,刚刚在炼金圣殿的时候也是......”许煦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又镇静又沉稳,遇事丝毫不慌,和某个在直播间发飙的人简直是完美对照组。”

“所以你就拿着本来就是别人爆出来的戒指,当着整个炼金商会的面,跟个连脸都没瞧见的大叔求婚了?”杨贤促狭地挤了挤眼睛,“你挺行啊,小许许。”

许煦抬手握着小黑延伸出的星空藤就要往杨贤身上抽,被吸血鬼笑着优雅而灵巧地躲开了。藤蔓抽在巨蜥脚下覆盖的青苔上,露出了一片奇异的碑文。

“等等,你看!”

许煦抬手指向那碑文,杨贤凑近瞧了一眼,双手在胸前交叉。一群吸血蝙蝠从他的披风下飞出,撕扯着那片青苔,一座镶嵌在石柱顶端,被洪荒巨蜥踩在脚下的石碑显露了出来。

缠绕在许煦腰间的星空藤微微颤动,他低下头,只见陈沁宇攀着黑色的藤蔓,利落地弹跳腾挪,不过几分钟,就落在二人身旁,站在了石碑旁。

许煦与杨贤同时鼓起掌来,陈沁宇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冲二人摆了摆手,“别闹,游戏有职业加成而已,我上学期体育课差点要重修呢。”

金光一闪,北辰用传送阵带着另外二人落在了陈沁宇身旁。石镇扫了一眼石碑,惊讶地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沈星月,“媳妇儿,这不就是你上个月修历史学者要破译的玩意儿么?”

“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叫唤。”沈星月没好气地把石镇的手臂拍开,弯腰看向石碑,拿出自己的魔法典籍:“还真是。这巨蜥叫......伟大的沉睡者:伯克鲁格。”

沈星月抬起树枝一般、顶端还挂着一只金色果实的法杖,又是一记高阶光明召唤。天空连带庞大的洪荒巨蜥雕像一起被照亮。

许煦微眯起眼睛,只觉得那巨大头颅侧面缺少眼球的空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光芒惊扰了一般动了动,又立刻没了动静。

许煦有些紧张地握了握隐藏在袖子里的小黑,石碑前的沈星月已经解读完了第一段:

当苍月低垂,黑湖涌现,

灰石之城自深渊升起,

其墙垣刻满非人之歌。

沈星月脸色苍白地站直身体,石镇连忙上前扶助她,递过一管药剂。北辰也上前一步召出光精灵,净化与治愈双重释法,沈星月的状态这才好了些,状态栏里掉到一半以下的san条开始慢慢回升。

“苍月低垂,黑湖涌现。”杨贤抬头看了看虽然微弱但依旧照耀大地的阳光,“意思是要等到天黑?”

沈星月点了点头,“没没里的碑文都是叙述史诗,不会拐弯抹角,按字面意思理解就可以了。”

“那先都散了,晚上再来?”石镇满脸担心地扶着沈星月又是摸额头又是看瞳孔的,“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我去找你?”

“那,晚上七点半,就在这里集合。”陈沁宇一副牙酸的表情,就要下线,许煦猛地想起件事:“等等,我晚上要出去,今天可能上不了线了。”

“我晚上也有事,明天吧,就七点半。”北辰又看了一眼石碑,“明天我会带上净化药剂,你们有精神守护装备的,也都换上。”

于是众人便解散,先后下线了。

许煦摘下头盔后出门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熟悉了下周边,吃过中饭回来又睡了个午觉,再睁眼时,已经三点多了。

宿舍里,胖乎乎的包仔不知是午睡还是压根没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雷雨向来在宿舍待得少,李柏泓也不见人影。

他懒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手机查去亲戚家要多远,却发现睡前忘记给手机充电,电量只剩40%了。

等他收拾好家里寄来要他带去亲戚家的土特产时,电量只剩30%了,但许煦身上那种青洲人悠哉散漫的生活态度已经刻进了DNA,丝毫没慌。

等他到了亲戚家,发现亲戚没有配对的充电器,他没慌。

等他吃完一大盆用自己带来的蟹黄酱做的拌面,和听伯伯天南海北地吹了半天,还抓着他给小表弟看了模考试卷,出门电量只剩10%时,他没慌。

等他扫了单车往回骑,在老旧小区巷子里找到的便利店没有充电宝,忙着胡牌的老板也没有配对的充电器借,他也没慌。

等他骑进条看导航都看不懂方向,电量只剩1%,天上还开始下起雨时,他......

“我&%¥#……”

许煦顶着大雨一股脑往手机指南针的西边骑,一边试图给杨贤打电话,然而刚拨通,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他一边用袖子给手机屏幕挡雨,一边骑车,结果前面路灯的阴影下忽然冒出个套着雨衣的高个身影,吓得他猛地一按刹车,连人带单车翻向了一旁缺了封砖的排水口。

混乱的“哐当”声中,许煦的一只脚和单车后轮卡在了排水口,痛得他当场眼前一黑。

套着雨衣那人也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许煦痛得一瘸一拐地蹦了两下,那人慌手慌脚地扶着他,忽然看清了他在路灯下的面庞。

“XuXu?”

许煦在雨中眯着眼睛抬起头。

面前这张脸,他似乎上午才见过,只是少了那道中二的伤疤。

“.......狂风?”

洗过澡后,许煦扶着墙和门把手跳出了洗手间。

在他洗澡的这一会儿功夫,狂风已经风一样地把屋里席卷了一番。

床上、电竞椅上、地板上乱丢着的衣服不知被塞去了哪,电脑桌上的带盖烟灰缸和烟头也一同不知所踪,吃剩的外卖袋子和可乐瓶塞了两大包塞在了桌子底下。

狂风自己那身雨衣短裤人字拖也消失了,甚至还套上了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皱巴巴的竖条纹衬衫,急急忙忙地过来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你小心点啊。”

说着,他拿出个乱糟糟的医疗箱,翻出碘酒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碘酒在许煦的伤口上擦拭,“可能有点痛,忍一忍。”

许煦嗯了一声,被碘酒擦到伤口时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被狂风反射条件地一把抓住,又马上松开,“抱......抱歉,马上就好。”

他小心地贴上块纱布后,又从冰箱里铲了袋冰块,用毛巾抱着,敷在许煦已经肿起来了的脚踝上。

许煦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谢谢,那个,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了。”

“没关系。”狂风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声音有些紧绷,听起来低低的,“是我没注意,把你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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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冠队友竟是前男友
连载中周行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