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舟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两点,江竞现在摆明是威胁,他收起手机背过身说了句:“你休息会儿,我去门口拿个快递。”
谢青山狐疑的目光落在许清舟的背影上。
北湖小区的管理很严格,进来都要“刷脸”,江竞只能站在大门外,见到许清舟来,他主动迎上去。
许清舟在门口止住脚步,与他就是一门之隔,他迎着阳光蹙眉看了一眼江竞很不耐烦:“请江总一次把话说完。 ”
江竞每次看他,瞳孔里总是泛着令人毛骨悚人的侵略性。他立在门外,双手插着口袋,笑容很阳光,可眼底总是闪着阴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许清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于他的冷嘲,江总不以为意,“AN要变天了。”
清舟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瞳孔里的震惊让江竞甚是激动:“关注最近的财经新闻,许老师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清舟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演员能通过不正当手段直接掌控AN,况且谢青山说过,他在海外线呆过两年,从时间上说更不可能。
他是在说笑还是在钓鱼?
“许老师,我今天先提个要求。”江竞扬着轻浮得意的笑,“随叫随到。”
许清舟推开小门大步冲出来,揪着他的衣领低声斥道:“你幼稚吗,搞这种手段!一个大男人你他妈要不要脸!”
对于他时常出现的“暴力行为”,江竞好像早就习惯,不慌不忙地握住对方扯着自己衣领的手:“那请许老师教教我大男人该怎么做?”
“三年前我二十岁,我对你的喜欢,你有放在眼里吗?”江竞好笑地把他的手甩开:“说别人的时候,审视好自己。”
许清舟愣住。那个时候对他的厌恶,多少有自己的病因在作祟。
江竞说完,目光一动看向他的身后,许清舟尚未来得及回头,谢青山的手就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是让速战速决吗?”
许清舟别过目光,有做贼心虚的紧张。
他心理上的动摇,是江竞今天最大的胜利。
江竞整理好褶皱的衣领:“许老师,谢老师,祝《水云间》大爆。”
直至他驱车离开,谢青山才松开许清舟的肩转身往里走。
两人并肩向前,谢青山的脚步越来越快,周身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他蛮横地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
许清舟阔步一跨挡在他的身前。
谢老师被迫停住,有点无奈:“你要在这里吵?”
许清舟直开门见山:“他手上有我们在河滩的视频。”
谢青山哦了一声,“然后呢?他要你?”
许清舟很生气,他在跟他好好解释,他非不好好说话。
他紧绷着脸:“对,他要我随叫随到。”
“所以你真就随叫随到?骗我拿快递就是去见他?上午也是他发的消息是吧!”谢青山怒目圆瞪。
“他把视频发出来,事情就没法收拾!”
“怕什么?我谢青山玩得起!”
许清舟怒吼:“你玩得起,我玩不起!”他就不懂,谢青山怎么变得这么一意孤行,不可理喻。
两人一路迈着急切的步伐回到家。刚放下包包的薛依依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俩要杀人的眼神也愣了下。
他俩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红木椅上,谁也不搭理谁。
薛依依削了一个苹果边吃边看戏。这俩昨天一起消失后,还以为能有大进展,结果就这?
“今天晚上是要你俩和观众一起看《水云间》,但也没强制要求你俩坐在一起看。”薛依依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闹成这样,该放就放。”
谢青山瞪向薛依依。
许清舟:“放?放他个头!”
薛依依扁嘴。
为了缓和气氛,薛依依把最近的营业活动安排发给许清舟假装讨论工作。
许清舟的活动很少——真正的十八线没人在意,不会有人会因为他的搭档是谢青山而格外给他蛋糕吃。
况且现在网上关于他和薛依依以及薛远洲的谣言满天飞,谁也不会搭理一只被苍蝇围着的“臭”鸡蛋。
他甚至觉得有几家自媒体的采访和直播都是薛远洲为了安慰他而安排的,因为他们背后金主就是飞娱。
薛依依眼角一斜看向坐在红椅上拨弄手机的谢青山:“我听说谢老师这个月的行程排得满满的?”
早前圈内就有人透出消息说谢青山这次会出面营业,现在无论是媒体圈,时尚圈还是各类直播、录播节目都在想办法约谢青山。
对,没错!AN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把双人活动都拒了,以至于现在《水云间》双男主一个没人要,一个抢不到。
许清舟对这样的状况并不觉得稀奇或失落。谢青山比他红太多,不是一个level,AN不想谢青山被自己“玷污”情有可原,圈内对谢青山的独捧也再合理不过。
“都拒了。”
兄妹俩往声音来处看过去,谢老师正在跟人打电话:“单人采访不去,单人杂志不拍,单人节目不摄。”
他说完就挂,根本没给对面任何反驳或者讲理的机会。
薛依依呆住。
他这波属实有点过于不讲理。
许清舟丢开手机重重叹了一声,他本应该大骂他脑子有病,无可救药。
但他骂不出口。
现实警告他,他们要走的路由不得放肆。
但谢青山就是放肆地要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相爱了,他们在一起,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分开。
这个人想赠予自己的是一场无所顾忌,一往无前的爱情,但自己总想着把他拉回现实,面对世俗。
他真的骂不出口。
许清舟起身:“我上去洗个澡。”他想用凉水冲醒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走得更远。
谢青山也站起来:“一起。”
许清舟瞪了眼他的背影。
薛依依噗地笑出声:“用不着一个浴室,我家客房很多的。”
两人上了楼,许清舟特意给他挑了个离自己比较近的房间,又给他找了一身衣服,但对方只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接过去,似乎对他现在的做法很不满意。
许清舟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就回自己房间。
想得美!
他甩手关门,外面的人一脚插进来,未等他反应,身材极好谢老师已经窜进去并迅速关上房门。
许清舟瞳孔迅速放大,话还未出口就被人压在墙上,一口咬住耳尖。
“嘶”一声,许清舟疼的咬牙,但又不敢推开谢青山——万一耳朵被咬下来这么办?
刚想罢这家伙就不咬了,他开始舔,一门心思的地在拨弄他的欲/火,简直要命。
“别闹!”许清舟本想发大火骂他,但是现在被撩拨得心里痒痒也骂不出,谁让他自己也是个大色皮。
本以为谢老师还会继续搞他,没想到他竟然停下来还特别乖巧地嗯了一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不生气了好不好?”
许清舟推开他,“我没生气。”
谢青山啧了声,再要说话,人已经进浴室锁上门。
这一招都不行?
谢青山泄气,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侧等着美人出浴。
许清舟洗完澡出来,额上几缕发丝还滴着水,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诱人犯罪。他身上只在隐□□裹了浴巾,赤脚站在地毯上,透着难得在他身上看见的野性。
他是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谢青山坐在床侧,眼睛红到冒火,饿虎般的眼神在他身上不断移动。
许清舟步步有劲,走到床尾坐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双臂撑着床沿,脖子一仰咔嚓一声,又娓娓叹出一声喘息。
这放空的叹息在某人听来跟娇喘差不多。
谢青山喉结滚动,嘴巴微张,面对这完美的侧脸,坚实的肌肉,绝妙的躯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觉得这个小男朋友在勾引他做坏事,他还有证据。
谢青山上了床,一路爬到许清舟身后,刚要上手就被人一句话喝止:“洗澡去。”
谢青山:……
洗澡是要洗的,但是在洗澡之前他想先小灭一下快要窜出头的火种。
唇轻轻地贴在许清舟的脖颈上,慢慢厮磨,又轻轻咬了咬,许清舟受不了他的撩拨,转托看他,唇就被覆住。
轻舔上唇吸吮下唇,许清舟的呼吸越来越重,双手握住他的蜂腰,张开唇齿欢迎他更深入的探索。
谢青山也完全不客气,直接冲了进去。和风细雨的轻柔唇吻变成了狂风暴雨的S吻,两人的舌尖你来我往,撩的人心痒难耐。
唇舌之战辗转缠绵,身体里的火烧得愈发盛旺,谢青山没了章法,手忙脚乱地把许清舟身上唯一的遮挡物给扯掉。
许清舟按住他下移的手。
谢青山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洗澡。”许清舟的眼睛里也盛满了**之情。
谢老师哪敢不从,跳下床立刻冲进浴室,许清舟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回来他觉得谢青山变了。
等谢老师洗完澡兴匆匆跑出来,房间里已没人影。
谢青山穿上衣服,气急败坏地冲到楼梯口,许清舟果然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许清舟!”
某人回头看向楼梯处。
谢老师立在那儿,眼眸里仍有残余的火焰,但脸色实在不好看:“你欠我一次。”
许清舟:“你一次只能一次吗?”
谢老师蹙眉,反应过来后才努力憋着笑意,“不是,我一次能七八次,那这样吧,按小时算。”
许清舟:“行,回头建个表格记账。”
薛依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她的眼前掠过了黄颜色的东西,又看见了绿颜色的excel。
谢青山下了楼摸着肚子,走向厨房:“家里有吃的吗?”
“冰箱有食材,你可以自己做。”薛依依道。
他俩已经一天没吃东西。
谢青山开始在厨房忙活,许清舟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有点惊讶他竟然还能下得厨房。
薛依依啃了一口苹果,狐疑地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来去去,“你俩怎么就和好了?不会是在楼上打了一炮吧。”
许清舟伸手扯住薛依依的马尾,“说什么呢你!”
“嘶,哎呦,错了错了!”薛依依认输。
许清舟松开妹妹的辫子:“能这么快?”
“也是,谢老师应该会很持久。”薛依依故意逗趣。
许清舟:……
谢老师很快端着一盘“薯条”模样的东西走过来,油炸的东西它虽然不健康就是香啊,色香俱全之后许清舟更觉饥饿,从沙发上蹦下来跑到桌前,拾起筷子吃了一口。
“味道不错,但这口感不像土豆条啊。”
谢青山笑笑,手很不安分地往人臀上一拍:“是口感极佳的杏鲍菇。”
许清舟又瞪他。
跟着过来蹭食的薛依依嘶一声,没眼看没眼看,但吃还是要吃的。
等桌上油炸杏鲍菇全部吃完,谢青山又端来两盘子的面条:“照烧鸡排炒面。”一盘给许清舟,一盘给薛依依。
薛依依发现她二哥盘子里的面条和鸡排都比她多好多:“谢老师,就算要偏心你也该偏我,不然我不会把我二哥给你的。”
许清舟一筷子打在薛依依的手上:“说什么呢。”
“这是我跟清舟两个人吃的份儿。”谢青山解释。
许清舟:……
薛依依:艹!
趁着许清舟还没动嘴,谢老师掏出手机给一大盘的面条和鸡排拍了个靓照发博配文:两人份。
“你什么时候还养成这种仪式感了?”许清舟搭拉筷子开始吸面条。
“好吃吗?”见他吃得那么入味,谢青山心情也好了不少。
许清舟没说话。
谢青山:“夸一句啊,我辛苦做的。”
许清舟:“一般般吧。”他顿了下,“以后要多做,练练手。”
谢青山笑出声,这语气好傲娇,但是好可爱。
照烧鸡排炒面确实好吃,许清舟吃得停不下来,谢青山只能用筷子时不时地挑几根吃。
薛依依以为他是让着许清舟,后来发现不是,他是很有目的地在挑面,每次挑的面条里总有另一头是许清舟。
丧心病狂吧,这男人。
“谢老师,你好闲啊。”薛依依再次阴阳怪气。
谢青山以为她说自己赖在这儿不走这件事,所以点点头嗯了一声。
薛依依:……
“你今天下午没活动吗?今天是首映,应该要赶场啊。”许清舟问。
谢青山:“没有。” 提起这事,他脸就拉下来。
还赶场呢,真去赶场,对象都赶没了。
许清舟清了清嗓子,“谢老师,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朱剑让他来接你?”
谢青山头也不抬,“我刚跟他说今晚不用来接。”
许清舟:……
谢青山悠悠转头看他:“有问题吗?”
薛依依眼珠一转,放下筷子溜外面去了。
“告密去了,也不拦着?”许清舟道。
谢青山笑笑,没说话。
薛远洲接到妹妹的视频就立刻拎着工作回家,虽然他现在不反对许清舟和谢青山,但不代表这家伙可以随随便便登堂入室!
况且许清舟的病还没完全好,要是因为这种事再产生焦虑自厌的情绪,得不偿失!
匆忙回来,薛依依告诉他,这俩填完肚子就上楼睡觉去了,上楼的时候还是搂着的,好像还是进的一间房。
薛远洲的脸拉得老长,跑上楼皮鞋哒哒哒地踩着地板径直走到许清舟的房间,“开门。”
“许清舟,出来!”薛远洲大喊。
仍是没有人应门。
薛远洲:“许清舟!”他把脑海里已经有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别把他吵醒!”斜对角房间的门打开,谢青山倚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薛远洲。
薛远洲压根没听他说什么,转身就闯进他的房间,看见床上没有人才放心下来。
谢青山冷笑一声,走到床侧坐下:“我俩昨晚已经确定关系了,就算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也没不对。”
薛远洲怒意正盛,谢青山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他走到门口将门重重摔上,指着谢青山道:“你最好别碰他!”
谢青山眼皮一抬:“你弟二十六了。”言下之意,你管得着吗?
薛远洲薄唇紧抿,下颔线绷得犀利,他虽然生气但谢青山说的话也没错。缓了缓怒意,他才冷冷开口:“你知道他多少事?你根本不了解他的状况!”
谢青山拨弄的手指一顿,看向薛远洲:“你的意思是,六年前的事让他在这方面也产生了抗拒心理?”
薛远洲吃惊地看着他。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这些年根本没有人漏风,他是怎么知道的?
“清舟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谢青山道,“没有不漏风的墙。”
薛远洲双颊紧绷,横了一眼。
静默半分,薛远洲终于镇定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没资格也不会反对清舟和你在一起。但那件事对他影响太大,我很担心你们做的时候,会让他想起以前的画面刺激到他。”
谢青山起身狐疑地盯着他:“那些人动他了?”
“没有。”薛远洲说。
他声音极小,听上去甚至有些心虚。
谢青山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眸光深邃狠戾:“他们是不是动他了?”
“没有!”薛远洲扬声怒吼,“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只是被捆在地上。”
谢青山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说清楚!”
“说什么!”薛远洲将他的手用力扯下来,带着满身的怒气逃似地离开。